血內摻雜著藥粉,順著水流,進入到了下水道裏麵。


    自己的身體自己向來是最清楚的,蘇淩按著不斷痙攣的胃,小口的抽氣,抬手畫了一道符咒又給自己拍了下去。


    隻希望,在她徹底撐不住的時候,能了結這件事吧。


    “淩鈺,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說。”


    顧徽宸的聲音突然在外麵響起,伴隨著腳步聲。


    蘇淩猛然意識到,她忘了關門。


    顧徽宸聽到衛生間的聲音,走過來,便看到蘇淩正在用毛巾擦臉。


    不知為何,他心裏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在幹什麽?”顧徽宸沉聲問道。


    這大中午的,為什麽突然洗臉?


    而且蘇淩的臉色太難看了,顧徽宸又追問了一句:“不舒服?”


    “啊,沒事,就是有點反胃。”蘇淩擦過臉,把毛巾抖了抖,掛在了一旁。


    顧徽宸眼尖的發現,毛巾上有紅色的東西,看起來很像是血跡。


    “那是什麽?”顧徽宸直接一指。


    蘇淩轉過頭,在顧徽宸沒看到的地方,臉色更加難看了,怎麽弄到這上麵了,想來是剛才嘴角有血跡,她沒有注意到。


    “口紅。”蘇淩用手蹭了兩下。


    “是嗎……”顧徽宸語氣裏依舊有些不相信。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在衛生間看到這個樣子的蘇淩,還有那奇怪的紅色。


    但是蘇淩為什麽不說呢?


    顧徽宸不知道,她不說是因為什麽,不信任,還是有苦衷,或許是天機不可泄露等等原因。


    還沒等他想明白,蘇淩就推著他走到了外麵。


    “你找我有事?”


    顧徽宸沉吟半晌,點了點頭。


    蘇淩給他一個“說吧”的眼神。


    其實顧徽宸在醫院麵對蘇子月的時候,想了很多。


    最後他終於想明白了。


    下定決心一般的道:“淩鈺,我懷疑蘇子月的車禍沒那麽簡單……”


    聞言,蘇淩立刻露出警惕的神色,仿佛在說:怎麽,你又覺得是我故意製造的?


    但她到底不是蘇淩鈺,沒那麽沉不住氣。


    於是顧徽宸就繼續說道:“我重新調查過,感覺那段時間,蘇子月的狀態很不對勁,我覺得她可能和王雪晴很像……會不會是,也有人動了她的魂魄?”


    惡補玄學方麵的書還是很有用的,隻可惜,現在知道的還是皮毛。


    聽他這樣一說,蘇淩挑了挑眉毛。


    胃部的難受被壓製住,蘇淩也有了些精神。


    五分鍾後,兩人在書房相對而坐,蘇淩很認真的看著那些調查資料,內容不可謂不詳細,甚至還有一些圖片視頻片段。


    顧徽宸還真不是故意找事……


    不過……他對於蘇子月還真是上心啊!


    蘇淩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麽一個念頭,伴隨而來的,就是難以言喻的心塞。


    她強迫自己專注一些,正色起來。


    ——不是為了顧徽宸和蘇子月,隻為調查那幕後之人。


    生人攝魂,原本的身體,確實會出現失去意識,植物人這樣的情況,不排除這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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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淩最後說道:“明天我親自到醫院去看看吧。”


    第二天一早,兩人便來到醫院。


    或許是即將麵對真相,心裏不太踏實,或許是別的什麽原因,總之,顧徽宸一路上都扳著臉,一言不發,蘇淩更是扭著脖子看窗外,眸色深沉。


    說來奇怪,他們也沒有吵架,也沒有再蘇子月這件事上糾結太多。


    可是這感情,為什麽就冷了下去呢?


    就這樣,兩人到達了醫院。


    要再次麵對蘇子月,對於蘇淩來講是個挑戰。


    她得到了蘇淩鈺的身體,繼承了蘇淩鈺的記憶,很多根深蒂固的情感,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


    “我……”


    蘇淩看著顧徽宸,本來想說她自己進去。


    轉念一想,顧徽宸應該不會放心,便又什麽都沒說。


    病房裏是一片整潔幹淨的白,就像是蘇子月那個人一樣。


    蘇子月喜歡白色,白色的衣服,白色的鞋,向來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純模樣。


    蘇淩鈺幾乎和她相反。


    作為一個養女,她有時候被蘇子月呼來喝去,像是個下人,很多生活技能,都是被蘇子月逼著學會的。


    這種人,蘇子月看不上眼。


    哪怕有時候當著顧徽宸的麵,蘇子月對蘇淩鈺也不太注意,畢竟顧徽宸的眼中,除了蘇子月也沒有別人了。


    蘇淩晃了晃腦袋,把這些想法都甩了出去。


    “你沒事吧?”顧徽宸轉頭看她。


    他伸出手,想要撫摸蘇淩,但是剛抬起來,又不知為何落了回去。


    就好像,當著蘇子月的麵,做這些不太應該……


    蘇淩又搖了搖頭。


    她看到顧徽宸的樣子了。


    反正從最開始,她也就是一個替嫁的角色。


    蘇淩沒再多想,直接從背包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符咒。


    隻見她手持符咒,念了一些什麽顧徽宸聽不清的東西,然後將符咒在蘇子月周身轉了一圈,就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


    “魂來!”


    蘇淩一聲大喝。


    但是並沒有什麽反應。


    蘇淩看了顧徽宸一眼,發現他神情上是極力克製的急切和擔憂。


    “魂來——”


    蘇淩又努力召喚了一下。


    這次,符咒直接掉在了地上。


    顧徽宸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最近為了弄清楚蘇子月的情況,他又翻了不少的書,他知道,這個現象,是說明找不到蘇子月的魂魄。


    所以她……


    縱然早有準備,真到了這個時候,蘇淩也暗暗吃了不小的一驚。


    “他們的局竟然那麽早就開始下了?”蘇淩撿起符咒,喃喃自語。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顧徽宸的聲音。


    “不奇怪,其實我早就想到顧涼城,但是沒有證據。”


    蘇淩點點頭,目光正好落在他死死攥緊的拳頭上。


    “隻是……”


    顧徽宸咬著牙,沒有說下去。


    隻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連蘇子月都敢動吧?蘇淩替他把想說的話在心裏轉了一圈,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還真是很在乎呢。


    然而就在這時,連接著蘇子月身體的儀器突然發出不尋常的聲音。


    蘇淩和顧徽宸對視一眼,又立刻看向蘇子月。


    她的眼睫毛,輕輕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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