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啊!”我推開十分鍾前認識的這個男人,踩著高跟鞋晃晃悠悠向門外走去。


    今天的酒很邪性,我嘴的一塌糊塗。


    那男人死皮賴臉地跟著我,“我幫你叫出租車啊?”


    我下意識推開他,伸手攔了輛出租車,恍惚間就看見男人也跟我上了車,由於晚上喝了太多酒,我腦袋十分的昏沉,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就已經倒在了出租車裏。


    當我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漆黑的老屋子裏。


    我仰臥在老屋中間一張老式拔步床~上,棕黑色的床架四周垂下透明帷幔,感覺自己像某種供奉的祭品。


    我試圖掙紮著起來,身體卻像是被釘在床上一般無法動彈。


    我調整呼吸,突然瞥見自己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罩衣,上麵有著非常精美的刺繡,描畫出樣貌猙獰的各式鬼怪,舉行著某種我看不懂的儀式。我盯著這件刺繡,身上漸漸滲出冷汗,不禁神情恍惚,自己這是在做夢吧?


    正這麽想著,原本關著的雕花木門被悄然推開了,黑暗中,隱約覺得一股陰冷之氣在慢慢向我靠近。緊接著,一雙冰涼滑膩的手鉗住了我的下巴,開始對我不規矩起來。


    這個人是誰?我殘存的理智忍不住拚命尖叫起來。


    緊接著,一雙濕潤的唇向我覆蓋下來,讓我再發不出任何聲音。舌尖冰涼地攪進我的嘴裏,像是要把我所剩不多的理智吸允幹淨。


    雖然嚇得半死,我卻在他的挑撥下漸漸有了感覺。他像是笑了,在我耳邊呼出涼氣,用帶著魅惑的語調輕聲說道:“你是我的人了。”


    我一驚,拚命想從他身下掙脫出去,卻全無力氣。


    我的心髒由於恐懼縮成一團,卻怎麽用力也掙脫不出這陰寒的籠罩。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自家的小床~上,外麵陽光刺眼,身上,卻還是那件白色的罩衣,精美的刺繡訴說著淒厲的故事,不像是這個年代的手工。


    我原本是孤兒,吃百家飯長大,一直抱著一種遊戲人生的態度。


    不過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隨便,實際我心裏不糊塗,還沒有哪個男人真占過我什麽便宜。


    這件事之後,我像是變了一個人,搬離了原來的小城,找了一份正正經經的白領工作,就這麽安穩地過了三年。


    期間,我也曾聯係朋友調出當時的道路監控。


    監控中隻見我一個人從那間酒吧出來,上了一輛普通的黃色出租車。


    那輛出租車一路上行駛平穩,沒有任何繞路,一直開到了我租住的小公寓前,車程也就不到十分鍾的時間。


    但有一個細節讓我不寒而栗,我原本在大衣裏麵穿了件翠綠色短款連衣裙,上出租車之前就是這一身。


    而等我從出租車下車之後,卻能看到在大衣下麵露出的一段白色裙邊,隱約間還能看到那些厲鬼刺繡……


    我用剪刀將那件罩衣剪了個稀爛,混雜著廚衛垃圾,扔在了離家很遠的垃圾桶裏。而現在,這件罩衣怎麽會完好無損地又出現在了我的生活裏?


    我雙手哆嗦著再度拿起剪刀,突然,身邊的手機振動起來,我心裏一驚,看到一個陌生號碼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原來是我老家的一個遠方親戚,叫餘程,小我幾歲,說考上了我這邊的大學,要過來看看我。


    我和他約在了他們學校旁邊的咖啡館裏,遠遠就看見他滿頭大汗跑過來,一頭板寸短發,咧嘴笑起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


    餘程是家裏的獨子,他媽媽其實一直希望能再生個女孩,有時候看我在村裏閑逛,就會把我招呼過去給個窩頭或雞蛋。


    她也會跟我說說話,告訴我小女孩要注意些什麽,有時間的時候還會幫我洗臉、梳辮子。


    因為爸爸媽媽在我出生不久之後就出車禍死掉了,在村子裏大家都說我是災星,大人小孩都離我遠遠的,連我自己的爺爺奶奶都不願意多親近我,餘程他們家,是我童年不多的溫暖記憶。


    這是餘程第一次來到大城市,看什麽都新鮮,嘰嘰喳喳跟我說個沒完。臨走的時候又跑了回來,從背包裏拿了個白色的包裹給我,說是他媽媽讓帶給我的。


    我讓他慢點走,他轉頭跟我擺手,就在他轉過頭的那一瞬間,我看到的卻是他臉色青白,牙齒之間似有黑色的血跡不停滴落,特別是那眼神,那眼神似曾相識,冷冰冰的透著鬼氣,不像是人的眼神。


    我打了個冷戰,再次感到渾身被寒氣籠罩,動彈不得。


    這時,馬路上正常行駛的一輛汽車突然間失控,斜著向餘程撞了過來,最後從他身上生生碾過。


    刹那間,餘程溫熱的鮮血濺到我的身上、手上。那白色包裹從我手裏滑落到了地上,鬆散鋪展開來,赫然是一件白色罩衣,精美的刺繡沾染了血跡,越發刺目,畫中厲鬼們像是要從上麵掙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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