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心裏七上八下的打著鼓,相公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叫我和孩子怎麽活呀。蘇道質和蘇夫人離世的時候若蘭都沒有如此的心神不寧,都沒有如此的慌張不安。


    那時隻是覺得突然,意外和無奈。這回竇滔隻是僅僅因為摔了一跤就如此的不安。若蘭心裏罵著自己:真是沒有的東西。這是中了什麽邪?難道我是年歲大了不能承受了?


    若蘭走上前定了定心神問診完脈的冷先生:“冷先生,相公的病無大礙吧?”


    “竇夫人,竇將軍這是水火交替,恐難……唉!夫人準備後事吧。”冷先生捋了捋他那一尺長的銀然冷冷的說。


    若蘭身體在空中晃動了一下,“啪——”的一聲桌上的茶杯在若蘭的慌亂中落在了地上。若蘭的神情呆若木雞,麵色如死灰一樣失去了血色。冷先生看著若蘭的神情輕輕的問了句:“竇夫人,你沒事吧?”


    若蘭在冷先生的詢問中清醒了過來,還是不甘心的問:“冷先生,水病是什麽病?我怎麽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


    “水病,病起於六腑者,陽之係也。其發也或上或下,或內或外,或反在其中,行之極也。有能歌笑者,有能悲泣者,有能奔走者,有能呻吟者,有自委曲者,有自高賢者,有寐而不寤者,有喜其水者,以水濟之;喜其冰者,以冰助之。病者之嗜好勿強予違背,亦不可強抑之,如此從隨,則十生其十,百生其百,疾無不愈耳。”冷先生說著水病的起因與病症聲音回旋在蘇宅。


    “這麽說如果能夠找到相公的喜好,相公就有救鄴!”若蘭連忙插嘴問道。


    “非也,竇夫人你聽我說完。火病,病起於五髒者,陰之屬也。其發也或偏枯,或痿厥,或外寒而內熱,或外熱而內寒,或心腹脹滿,或手足攣蜷,或口眼不正,或皮膚不仁,或行步艱難,或身體強硬,或吐瀉不息,或陽必不足;陽之盛也,陰必不盈。可是,竇將軍現在是水火病之病同時發作。他的身體會時而焦熱似火,時而寒冷如冰,陰陽交替。” 冷先生說著火病的起因與病症聲音回旋在蘇宅。


    “冷先生,相公的病真的就不可醫治了嗎?求求你救救相公!”若蘭淚流滿麵的祈求著冷先生。


    冷先生依然麵無表情的說:“竇夫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醫者,隻可因天命而延其壽,天命已盡,人力難為。夫人,本應陽不足則助之以火精,陰不足則濟之以水母。可是,這陰陽都不住,實難辦到。人的陽壽在天不在人。老夫已盡力也。還請夫人準備後事吧。”


    當大家直起身子,若蘭抬起頭望著眾人。草棚裏裏外外站滿了前來吊唁的人。他們一字排開一直隱沒在黃土台塬的盡頭。這些七尺男兒跪拜在靈堂前為自己的將帥送著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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