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接著秦厚林感歎山裏孩子的命運,看了看秦厚林問:“你是老師?你走在前麵,我好走一點。”秦厚林點點頭,在兩人的談話中一路上也不那麽悶了。很快他們翻過山崗,就看見路邊一幢孤零零的瓦屋坐落在山坡邊。


    “瞧,那門前種了棵板栗樹的就是我家,我家這板栗樹特別怪,七月已經開過一回花了,秋天又開了一次,前些日子那雪白的板栗花才落盡。一顆板栗也沒結。”她對秦厚林說。


    秦厚林看著那樹的葉子差不多落盡了,剩下的幾片橙紅的葉片在赤紫色的光潔的枝條上抖動。到了她家路邊秦厚林從石階上去,在門前的磨盤上坐下。她把扁擔挑到屋後去了。


    “老師,進我家喝口茶吧。”秦厚林跟著她來到了這個鳳凰穀的小院子。


    她推開掩著的正中的大門手裏提了把陶壺從堂屋裏出來給秦厚林倒了一大黑瓷碗茶。秦厚林似乎又回到了黃土地拿出了家裏的大老碗,黑瓷黑瓷的。看著那陶壺想必蹲在灶火灰裏,茶水還是滾熱滾熱的。


    她給秦厚林倒茶的時候雙手托著碗朝秦厚林微微的笑了。她嘴唇張開著薄薄的嘴唇真是人們常說的櫻桃小口。她依然穿著汗濕了的單褂子。秦厚林關心的說:“你這褂子都濕透了怎麽不換一件小心感冒了。”


    “那是你們城裏人,我冬天還洗冷水呢,山裏人身體結實不礙事的。”她一邊說一邊將陶壺放回了原處。


    秦厚林似乎對於城裏人這個定位很敏感:“我也不是什麽城裏人,我隻是在城裏上了幾年學,現在又回農村教書了。我是農民的兒子。”是的,在秦厚林的心裏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城裏人來看,他始終認為自己是農村人。


    “天色不早了,你就在這裏住下吧。夏天遊客多的時候我們這裏也住客。以前獵人也經常住在我們這,這些年禁止打獵了。我們這兒住的人也就少了許多。”她看到秦厚林似乎有疑慮:“你不用擔心,我們這裏不收費的。”


    說完姑娘爽朗的笑了,秦厚林也跟著笑了起來。秦厚林便跟她進屋裏去,堂屋的板壁上半邊貼滿了彩印的繡像連環畫花木蘭、穆桂英。中央是一張毛主席年輕時的畫像。


    “你們這裏和我學生的家裏都掛有毛主席的畫像,真不錯!你喜歡看花木蘭多一點還是穆桂英多一點?她倆可都是女中豪傑呀!”秦厚林看著毛主席的畫像和這些繡像問她。


    “是的,江南人民對毛主席很敬重!我特別喜歡聽評書,這些繡像是我在鎮上淘來的,花木蘭和穆桂英我都喜歡,談不上喜歡那個多一點。就是喜歡她們的那種豪爽與氣度。”秦厚林知道她指的是廣播裏的評書聯播。


    “你要不要擦個臉?我給你打盆熱水來?”她遞過手中的毛巾問秦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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