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差,命運捉弄。所謂的江湖結局大都是一個人一把刀一匹馬,從此浪跡於天涯。


    這次回家又是鄰家小妹來車站接我,如今那輛三輪車已經改成了電動三輪,小妹也長成了大姑娘。因為是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我的心情很激動也很緊張。燕林好像比我更緊張,人生總要經曆許多第一次。


    鄰家小妹見到我們後便用力的揮手,並且大聲地喊著客有哥哥、嫂子。於是我們來到了小妹麵前。我先把小妹介紹給燕林認識,然後又把燕林介紹給小妹認識。我還沒開口說出燕林的名字,小妹便插話說嫂子一定就是周雨晴吧,你真的好美呀。燕林倒是說了聲謝謝,隻是眼睛裏有點傷感。我說小妹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什麽時候說過我的女朋友就一定是周雨晴了,肯定是你記錯了。後來小妹便不開心似的騎上電動三輪拉著我和燕林回老家了。


    一路上她總在說我是如何如何形容雨晴多麽多麽好看,多麽多麽溫柔賢惠,言外之意好像在說我是背叛者,而燕林則是小三。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內心總是感到不安和難過,好不容易忘掉的人現在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我好想好好睡一覺做一場不願醒來的夢,仿佛一覺醒來就能看到天亮。


    我們老家比南方更冷一點,燕林總說自己好冷,於是我便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然後我抱著她,問她還冷不冷,她隻是微笑著不說話。


    鄰家小妹卻有些不樂意了,她故意裝作咳嗽的樣子說,這還沒到家呢就開始秀起恩愛來了。等我們到了村口,好多熟人都熱情的跟我們打招呼,都說我真有本事,能娶到這麽好的媳婦。一般來說,按照我們這兒的習俗隻要女方進了南方的家門,就說明這門親事算是定下來了。


    回到家裏我們又開始忙著分禮物了,當然最不能少的就是鄰家小妹這一份。我把曾經送給雨晴那條項鏈送給了她,雖然有一點點裂痕,但是包含了很大的含義。鄰家小妹一眼就看到了裂痕,她說她不要,一定是別人戴過的,就像有人說過的,說什麽過年一定把雨晴姐姐帶來的人如今的良心也被狗叼走了。她一下子又戳中了我的要害,我說你愛要不要,不要可別後悔。於是我把項鏈又轉贈給了燕林,燕林非要我親自戴到她脖子上去,我便照做了。


    家裏一聽說燕林要來做客,早早的備好了肉和蔬菜。老爸老媽那個高興勁兒呀,就像中了十萬元大獎似的,終於在村裏抬起了頭做人。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本來我想讓小妹一起來湊個熱鬧,可她卻跟我賭氣不肯出來。我總不能去她家裏把她拽出來吧,再說她也提起了我很不願想起的傷心往事,她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就拉倒。


    由於我們家住的地方太小了,甚至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我跟燕林說不然你睡床上我睡地板,她說天氣這麽冷怎麽好意思讓你睡地板。我說不然我們去縣城租個房子,她說太遠了,不想走路。我說總不能擠在一張床上睡覺吧,稍微有點動靜門外都能聽得到。她說也是呀,沒想到你們這裏這麽窮。想來想去,突然就想到了小妹,我說不然你去小妹家湊合一晚上吧,她家的房子大一些暖和一些。她說這樣不太好吧,她好像一點也不喜歡我。我說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吧,你跟我來。


    我們倆來到了小妹家裏。小妹正在堂屋看電視呢,她父母想必都去睡覺了,屋裏隻有她一個人。我問她你是在等我嗎,這麽晚也不睡覺。她說懶得理你,桌子上有水果,想吃自己拿,她的目光依舊定格在電視屏幕上。我說可不可以讓燕林跟你睡一個屋,我的屋子實在太擠了。她不說話,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於是我自作主張把燕林領進了小妹的臥室。這時候小妹終於坐不住了,她跑過來說住可以,但是可要收你安客有的房租。我說沒問題,可是小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她說是剛剛。我想如果換作是雨晴的話,她一定會說雨晴姐姐是我的人了,你要是想約她吃飯可要先過了我這關再說。想象的畫麵再美好也不會有那麽一天存在了,這一刻真希望和小妹在一起的是雨晴。


    這一夜睡得百感交集,也不知道她們兩個人相處的怎麽樣,真怕她們會打起來。一個是跟我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一個是我的女朋友,幫誰都有錯。


    當我一大早來到小妹家的大門前時,燕林和小妹也剛好一起走了出來。兩個人的眼眶都紅紅的,好像大哭過一場似的。小妹一下子跑過來抱住了我,她哭著說發生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昨天都是我不好,是我說錯了話,你這做哥們的也不地道,什麽事都不跟我說,還拿不拿我當哥們了。她邊哭邊用拳頭打我。我看了燕林一眼,她什麽也沒說,但我猜到她一定把雨晴出車禍的事告訴了她。


    我勸小妹說好啦不哭了,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我不照樣挺過來了嗎,大過年的怎麽老提一些傷心事,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城裏逛街吧,順便買點年貨。小妹終於不哭了,可她的眼睛裏還帶著一絲血跡。


    我們在村頭吃了幾根油條,一人喝了一碗我們村正宗的豆腐腦。燕林不怎麽喜歡吃油條,但是豆腐腦她卻喝了兩碗。我說不如我們走路去城裏吧,反正也沒多遠,而城裏堵車特別嚴重,她們倆都說好。


    半路上我們剛好碰到了鄰家的張大爺,他開著三馬車拉著一車山羊正要去城裏賣,正好也載了我們一程。我跟張大爺坐在前麵,兩個女生坐在車上跟山羊玩了起來。我給張大爺遞上去一支煙,並且親自為他點著,他很滿足的說過年了想把這些羊全賣掉換個好價錢。我說張大爺可真勤奮,放羊的本事在我們村這一代可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喂的可真肥。村裏人都愛聽好話,隻見張大爺高興的跟嘴裏塞了爆米花似的。當然,我們三個少走了那麽多路程心情也很舒暢。


    到了城裏我們便下了車,張大爺問我什麽時候回家,我說說不準,他說他就在羊市,什麽時候賣完什麽時候回家,如果想搭便車的話可以找他,來晚了就沒辦法了。最後他悄悄地問了我一句,他問我燕林和小妹誰是我女朋友,我說當然是燕林了,他卻說我跟小妹很像一對,從小你們就黏在一起。我說這倒不假,可是感情的事……我還沒說完他便插話說:好了我該走了,祝你們玩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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