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經年往事


    “陶明!”殷音也緊握著他的手,溫柔地注視著他。


    “殷音,我該告訴你,你該了解的事,不能總讓你猜來猜去的。”


    殷音激動地望著他,思緒萬千地向他點著頭。


    “殷音,我有著苦難的經曆,我不說,是不想觸碰那個痛點。”


    “這我能理解。”


    陶明卻搖頭:“殷音,你無法想象,親眼目睹親人死亡,是種多麽大的傷痛。”


    “啊,什麽?陶明!”殷音嚇得發抖,沒法想象,陶明有著怎樣可怕的經曆。


    “殷音,我要告訴你,我結過婚,也有過孩子。”


    殷音點頭:“這我早猜到了。”


    “但他們都不在世了。”


    “啊?”殷音忽然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頓感沉痛。


    陶明緩了緩,說:“在我二十五歲時,我的愛妻和愛妾,就雙雙去世,緊接著,兩個兒子也……沒了。”


    “怎麽會這樣?出了什麽事?”殷音急切地問。


    “他們,是被害死的。”


    “害死的?啊,是被殺的?”她更驚愕了。


    陶明痛心地點點頭。


    “那,凶手是誰?”


    “是……我的仇家。”


    “他們,是來報仇的?”


    陶明點頭:“是,所以殺了我全家。”


    “可是,你怎麽……”


    “隻有我一個人逃出來,真是僥幸。要不是有兩具燒焦的屍體,被誤認為其中之一是我的話,恐怕,我也難逃厄運。”


    殷音聽得心裏發顫,感覺像聽故事,不可能真實發生那麽恐怖的事。但陶明是親口說出的,他不能編故事騙自己,沒有理由騙的,所以,所聽到的就是發生過的真事,太難以置信。


    “怎麽會這樣呢?那仇人是誰?他怎麽能下手那麽狠毒?你家究竟和他家有什麽深仇大恨呢?”殷音緊張地詢問,難以安定下來,實在沒法一下子接受那麽恐怖的事。


    陶明無奈地搖頭,隻淡淡地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陶明沒有明說,但從中,殷音已聽出弦外之意,便大體了解到陶明的苦楚了。


    “原來,你有過,那麽驚心動魄的經曆啊。真太可怕了!”此刻,殷音想象著陶明當時所麵臨的危機處境,簡直不亞於戲劇裏的危急情節,甚至比戲劇更刺激,更帶濃重的恐怖色彩。


    “原來你受了那麽多的苦,我都不知道,陶明!”殷音難以名狀此時的心情,隻想牢牢抱緊他,害怕他再有事。


    “好了殷音,都過去了,早就沒事了。”陶明倒開解起殷音了。


    殷音仰起頭,眼淚汪汪地瞧著他,更覺得心裏發酸,心疼他。


    陶明則輕輕抹去殷音的淚水,祥和地看著她,仿佛用眼睛在告訴她,一切都過去了,會好起來的。


    殷音抓住他的手,說:“太難為你了,我不敢想象,這麽多年了,你一個人是怎麽熬過來的?”


    “哎,雖然我一個人很孤單,日子也清苦,但想想,我的親人都死在屠刀下,一個個鮮血淋淋,都不複存在了,我自己的這點苦難,和他們相比,又算得了什麽呢?每當我熬不下去,堅持不住的時候我就這樣想一想,一想就挺過去了,覺得自己能夠延續生命,是來之不易的,不該輕易放棄。我的妻妾還有孩子們及其他族內的親戚們,無不想活命,可他們不走運,都被一個個殺死了,很冤枉。他們根本什麽也沒做過,就這樣無辜的死了。如果,我再輕易放棄活命的話,就真沒臉到陰間見我的親人了。他們會痛惜我不珍惜生命,會更難過的。所以我就一直熬著,掙紮著,想了各種辦法排解憂愁煩惱和孤獨,獨自熬過了五個年頭。”


    “五年?天哪,那會是種什麽狀態呀!”殷音有感而發,“這五年,你靠什麽過活呢?”


    “我別的也不會,隻知道寫寫畫畫,若在城鎮裏還可行,但在郊外,我會的都派不上用場,隻能重新學習,適應新環境。”


    “學些什麽?”殷音很好奇,瞪著發亮的眼睛注視著他。


    陶明苦笑道:“我學會了野外生存。”


    “野外?”殷音更吃驚了。


    “是呀,為了逃避追殺,我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在城市裏並不安全,隻能去郊外,越遠離人群越有利,就一直向南走,後來在一處山洞中安居下來。”


    “什麽?住山洞!”殷音高叫起來。


    陶明苦笑道:“聽起來,我是不是很像個野人呀?”


    殷音看他苦澀的笑,更心酸了,情不自禁地又摟住他,心疼地愛撫著。


    “陶明,你真讓人心疼死啊!老天怎麽會這樣對你呢?”殷音又要流淚,開始輕輕抽泣。


    陶明拍著她的肩,說:“曾經,我也這樣認為老天對我不公平。可自從遇到了你,我改變了想法,反而覺得幸運,不然,我不會見到那麽多稀奇玄妙的事。這也許是老天對我的補償吧。”


    殷音凝望著他,再次動情地把他抱緊,讓自己的心與他更貼近。


    陶明也情深意切地愛撫著殷音,仿佛把所有悲傷要在她身上化解開,徹底讓自己超脫,變成全新的一個人。


    兩人溫存了一陣,陶明輕扶著殷音的麵龐,說:“我最慶幸的是,我堅持住了,所以得以有幸來到這個世界,看到了你,和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聽到這,殷音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對了,我這兩天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你是怎麽穿越過來的?”


    陶明怔住了,想了想,說:“當時也挺迷糊的,想不清楚因果邏輯,隻記得前一秒鍾還在山洞裏,後一秒,這世界就變了,變成我完全不熟悉的環境了。”


    “那你是怎麽到的孤兒院?”殷音此時就像個好問的小學生一樣,不停地詢問來由。


    陶明回想著,說:“我記得,那天下雷雨,我躲在山洞裏休息,想等雨結束了我再出去打獵,找些野菜。然而一陣轟鳴響起,打了幾個霹雷,聲音響徹了周邊的山穀。我在山洞裏住了那麽久,還沒遇到過那麽厲害的雷,很嚇人,所以就躲到了緊裏邊。但是有點奇怪,我無意中看見洞口泛著火光,像有人在洞口燒火。可那是不可能的,周圍方圓幾裏內沒有人的,除了我在,別人不會來這的,所以那不是人放的火。


    我好奇地觀察了一會,雷聲也沒了,我就壯著膽子慢慢湊到洞口,想看個究竟。可是我一出去,看到一股火光若隱若現的,在我麵前閃爍著,但沒見有火,顯然不是火引起的光亮。我很詫異,好奇地繼續湊近火光,卻隱隱地看到對麵的崖壁上出現了一個洞口。我在這片地方住了五年,早就熟悉地形了,崖壁上從沒有洞口,不知怎麽突然冒出一個洞來。


    我十分好奇,好像那火光是來自那洞裏的,我就繼續走近去看看,不知不覺就來到崖壁跟前。站在陌生的洞口,我猶豫了,要不要進去。但一想來都來了,不進去豈不遺憾。我就沒再多想,一步就跨進洞裏去。那裏並不黑,泛著紅黃相間的光,一閃一閃的。我很納悶,那光是從哪來的,就一直向裏走。可是走著走著,覺得腳下的地不平了,前麵的路變成了緩坡,我就順著坡道往上爬。沒爬多久,就發現到了頂端,前後左右沒有出口,隻有頂上有個圓圓的,硬邦邦的東西,不知是什麽。我敲了敲,聲音很脆,像是鐵質的,於是我就伸手推了推它,不想,那圓東西動了,並劃開一道縫,透出一道細細的亮光來。


    我猜想這就是出口了,把那又圓又硬的東西頂開的話,或許就能出去了。於是我就那麽做了,果真從洞裏爬出來,重新回到外麵的1;148471591054062世界。可直覺告訴我,我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四周圍的環境變化很大,空氣也涼得多,周邊沒有群山峻嶺,更沒有繁茂的樹林,光禿禿的一片,但是有麥田,還有零星的幾處房子,偶爾也會看到三五個人,好像都是莊家人。隻不過,他們的頭發、穿戴都和我的不同,我看著很奇怪。


    然而眼看太陽快落山了,我想回山洞,但這四周根本沒有我熟悉的地方,我失去了方向和目標,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於是我很焦急,到處走,路上遇到一些人,我就問他們這是哪裏。他們說了地名,可我沒記住,名字太陌生,而且他們的口音,我聽不習慣,我就更感到眩暈。”


    講到這裏,殷音打斷話,說:“你沒有再回去找你經過的那個洞嗎?”


    陶明愣住了,回想著說:“哦對,我落掉一段沒說。我有往回走,就是找一開始的那個出口。可你絕不會想到,那出口沒了,我回不到那個洞裏了。”


    “怎麽會這樣呢?”殷音也感到稀奇,“你確定沒走錯嗎?會不會其實出口在別的地方?你記錯回去的路才沒找到呢?”


    “不會,我離原來的出口本就沒多遠。另外,我長期在野外生存,早就學會識路了,不會走錯的,出口確實沒了。我還特意找了找被我頂開的那個圓形鐵蓋子呢,但是沒有找到。”


    經過陶明的詳細補充,殷音這才確信出口的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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