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同一時刻都望向了秦世錦。
秦世錦臉上的表情，仿佛五百年不會改變的冷淡，漠然說道，“不是。”
孫穎滋點了點頭，全然不放在心上，更是表示認同道，“那就好，省得麻煩了。”
“小滋！”孫世豪被寶貝孫女的話語給驚到了，立刻喊道。
孫穎滋扭頭望向爺爺，笑著說道，“哎呀，爺爺，我的婚事，你和爸爸就不要再操心了。是我嫁人，又不是你和爸爸嫁人。如果你們喜歡秦爺爺的孫子，那你們嫁好了，我可不會嫁。”
孫穎滋常年在國外遊學，鮮少回港城，她學過芭蕾，當過模特，去過很多國家，看過許多風景。因此雖然看似嬌蠻了些，卻很是率直，想要什麽，或者是不想要什麽，心裏怎麽想的就會怎麽說。
然而如此一來，孫家父子卻是因為她的率直有些尷尬，這兩家人一下子都找不到北了。
孫世豪顏上無光，在秦家麵前也說不出話來了，隻能含糊著帶過，“你的婚事，以後再說。”
“小滋，不是餓了嗎？”孫遠舟也在旁道。
孫穎滋這才又低下頭去，不再理會了。
孫家這邊還在尷尬著，也不多提了，秦耀宗順勢著也沒有提。
而後孫穎滋吃得差不多了，懶洋洋地說道，“爺爺，爸爸，我好累，想回家睡覺了。”
孫世豪沒轍了，更是借機說道，“秦老，小滋剛回來，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於是孫家父子打了個招呼，帶著孫穎滋一同離開了景福軒。
好好的一個飯局就這樣無疾而終。
秦耀宗原本是想來商談資金的事情，百般之下才邀請到孫家，結果孫家父子筷子都沒動一下，現在什麽都沒有談成，連婚事都被孫家千金給否決了，他很是氣憤。又想到臨走時孫家父子略顯僵硬的臉色，秦耀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看你都說了些什麽，好不容易才約到孫家，你卻將兩家的關係搞得更僵！我看你怎麽收拾！”秦耀宗氣得不行，憤怒的指責秦世錦道。
秦世錦表情漠然，並不出聲為自己辯駁。
“中正如果易主，就全部都是你的責任！”秦耀宗又是說道，語氣更是強烈的譴責。
“爸，你別氣了。”方嫻見他麵色漲紅，連忙勸說道，“公司的事情，總有辦法的，你就不要擔心了，小心血壓升高。”
“哼，一個兩個，反正都是讓我不省心的，氣死了反而更好。”秦耀宗忿然說道。
“爸，暮雲會找到的。公司的危機，也會過去的。”方嫻見他太過激動，急忙拿出隨身攜帶的藥瓶，伺候秦耀宗吃了降壓藥。
秦耀宗吃了藥，沉聲問道，“資金的問題，我看你怎麽辦！”
秦世錦默不作聲地聽完秦耀宗的責備，瞧著他服了藥後呼吸漸漸平穩，不似剛才那樣憤怒了。
他看了看時間，站起來說道，“我還有應酬，先走了。”
秦耀宗又是氣得不行，幹脆眼不見為淨，衝著他喝道，“你給我滾！”
※※※
一夜輾轉難眠，陸展顏有些心煩意亂。
早上起來，發現自己成了熊貓眼。
黑眼圈還真是深……
一邊擔心著資金的問題，一邊還為自己的“變相告白”煩惱。
來到公司後，接連收到了關心慰問。
第一個人是助理小孟，小孟倒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關切道，“陸秘書，你是不是又熬夜了，要多注意休息哦。”
陸展顏笑笑，並不多說什麽。
而後進辦公室，順帶給那兩條小魚喂飼料。
瞧著魚兒在水中歡快地遊動，那一張一合的小嘴也仿佛在重複著那一句話：秦世錦，你喜歡我麽？
陸展顏蹙眉，將飼料盒子旋上，“不給你們吃了！餓死你們！”
此時，有人進來了。
陸展顏扭頭一瞧，卻見秦世錦和蕭墨白一起到來。
“錦總，蕭經理。”
“陸秘書，早上好，真是勤奮啊，準時喂魚。”蕭墨白輕快地打著招呼，瞧著她又道，“你的黑眼圈好像有點深，真是日夜辛苦。”
陸展顏知道自己又被他調侃了，尷尬到不行，總覺得有深意……
秦世錦倒是沒有說什麽，直接徑自走向了大班椅。
蕭墨白不忘記又道，“早上的時候，需要來杯咖啡醒醒神。”
“請稍等。”陸展顏輕聲應道，認命地就要去茶水間衝咖啡。
秦世錦卻道，“不用了，你出去工作。”
陸展顏隻能“哦”了一聲，抱歉地笑笑離開。
蕭墨白調侃道，“還真是獨裁，一個人專享了。”
秦世錦端坐下來，開口問道，“資金有多少？”
“勉強能夠撐住場麵。”蕭墨白神色一正，“不過這樣一來，我們這邊可就空了。”
“ctti銀行那邊，沒有請下來？”
“還有三天時間。”
蕭墨白頜首，今天是周五，外加一個周末有待商榷，“對了，秦三去瑞士了。”
蕭墨白閑來無聊，就走到魚缸前觀賞，隨手拿起小漁網，就要撈著玩玩。
秦世錦瞧見他的舉動，挑眉說道，“不要碰我的魚。”
蕭墨白隻好作罷了，逗趣說道，“這魚還成一級國寶了。”
……
已經是周五了，資金卻還沒有到位。
秦世錦似乎一點也不慌亂，陸展顏倒是很心急。
就在陸展顏以為借貸落空的時候，卻在下午接到了霍爾先生秘書的電話，“陸秘書，你好，霍爾先生讓我轉告你們錦總，如果你們現在有空，請來ctti銀行……”
這通電話讓陸展顏不禁欣喜，這是轉機！
霍爾先生一定是改變心意了，不然不會聯係他們！
陸展顏也顧不上之前的尷尬了，急忙進了辦公室匯報這個情況。
“立刻準備好合同出發！”秦世錦也是明了，立即吩咐行事。
合同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準備好了，不出十分鍾，兩人再次前往ctti銀行。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秦世錦認真地開著車，也沒有瞧向她。陸展顏抱著公文包，側目望著窗外，玻璃倒映出她的側臉，也倒映出他的。
盡管知道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想那些，陸展顏卻還是忍不住。
他到底是什麽回答？
現在這樣的若無其事，讓她尷尬之餘，還有一絲不安失落。
—
就在半道中，秦世錦的手機響了。
陸展顏還維持著側頭瞧向窗外的姿勢，卻也能注意到他是拿起手機接聽了。
隨後，他斷斷續續的男聲傳來。
可是卻也讓她察覺到了一絲奇異，他竟是那麽溫柔的口吻。
“是麽？……恩，我知道了……”他以愉悅的音調和對方在交談，陸展顏雖然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可是依稀之間也能從那微弱的聲音中分辨清楚，電話那頭是個女人。
又瞧見玻璃倒映中他的側臉，那模糊的影像，仿佛連輪廓都在眼中變得柔和起來，這讓陸展顏秀眉微蹙。
她將車窗降下了些，讓風呼嘯著拂過耳邊，也蓋過了那對話聲。
從公司去銀行的一路上，這一通電話一直沒有斷。
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那個女人在說話，而他在聆聽，他是那樣耐心，就算沉默卻也凝眸。
這趟路程，一共三十多分鍾。
可他們竟然一直在通話。
驀地，陸展顏想到了自己。
以前他和她通話，最多不過就是十分鍾。
他總是快速地掛斷，簡潔到不行。而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又怕他要忙，更不會煲電話粥。
如果誰也不說話，隻拿著手機發愣，倒像個笨蛋，而且還浪費電話費。
陸展顏從來不會去窺探他的隱私，還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都不會去查詢他的手機，究竟和誰有著聯係。隻是此刻她的思緒微亂，忽然間想起，在他離開的日子裏，他竟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她。
但是，他卻能和別的女人如此通話。
也許他們一直就保持著聯係。
這讓她如何能夠平靜？
她差點就忘記，他身邊一向有許多女人，他也從來都不缺女人。
那麽她呢？
自己到底又是他的誰？
再想起先前在辦公室裏的間接告白，陸展顏心緒愈發煩亂。
直到車子抵達ctti銀行，這通電話才算得以結束，秦世錦最後一句話是，“我今天就過來……”
陸展顏拿著公文包的手一緊，率先打開車門下去。
秦世錦朝司機小趙吩咐道，“去把我的車開過來。”
※※※
ctti銀行的行長辦公室裏，霍爾已然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瞧見了他們，他微笑說道，“請坐吧。”
兩人雙雙入座，秦世錦開口道，“霍爾先生，這次讓我們過來，您是同意借貸了？”
陸展顏有所期許地望著霍爾，霍爾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遊移，卻吐出了一個字，“不！”
秦世錦眼眸一緊，陸展顏也是詫異。
怎麽回事？
特意派秘書致電，讓他們過來，難道不是因為改變了主意？
那麽他讓他們趕過來是為了什麽？
霍爾雙手平放交握在胸前，若有所思道，“秦先生，陸小姐，我不得不說，你們很聰明。”
心防戰術，徹底地攻陷了他。
現在算起來，他還是欠他們一個人情了。
陸展顏急忙道，“霍爾先生，請您再考慮一下，中正絕對有實力。”
霍爾的神色鎮定自若，徐徐說道，“我從來不懷疑中正的實力，我也相信中正日後的發展無量。隻是我一旦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反悔過。這次的借貸，一開始沒有通過，現在也不會通過。”
也許就是他的固執，才會造成那個不可磨滅的遺憾，陸展顏不禁想起了葉淑芬。
秦世錦並沒有慌忙，處變不驚地漠漠問道，“那麽霍爾先生的意思？”
“但是我很感謝你們為我所做的一切，雖然處於目的情況下，但是結果讓我很滿意！所以——”霍爾露出了一抹微笑，衝著他們說道，“雖然ctti這邊不能借貸給中正，但是霍爾家族，願意注資中正！”
聽到這番話，陸展顏心裏豁然開朗，鬆了口氣，也高興不已。
她扭頭望向秦世錦，他依舊是那樣鎮靜，“謝謝霍爾先生願意注資中正，我相信您的決策絕對是正確的。”
“我期待中正的未來！”
“霍爾先生，那什麽時候可以簽署合同？”
“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隻要秦先生覺得沒有問題，那麽現在就可以簽！”霍爾爽快說道。
“當然沒有問題！”秦世錦應道，終於也揚起了唇角微笑。
陸展顏自然是樂於見到這樣的結果，不過她準備的合同也白費了。
霍爾早已有了準備，也認定他們會接納，所以私人律師也早就等候著。一個電話，律師進來了，帶來了合同。一番簡短的商談，查看合同沒有利弊後，兩人各自簽署達成此次的合作，瞧著他們握手言和，陸展顏心裏懸著的石頭，才算徹底放下了。
拿下合同後，秦世錦道，“霍爾先生，本來該今天晚上我做東，隻是我有點事情，隻能改天了。”
於情於理，這次的飯局都是不該少的。
霍爾笑著道，“不用了，我恐怕也沒有空。”
陸展顏道，“霍爾先生，您哪天有空，隻要讓秘書小姐告訴我就可以！”
霍爾望向了陸展顏，那神情很是放鬆，“如果你們來美國，就再來請我吧。”
“美國？”陸展顏有些困惑。
“我已經決定回美國了。”霍爾道。
“祝您早日康複。”秦世錦沉聲說道。
陸展顏想起霍爾患有絕症，而霍爾家族又在美國，這次重歸故土，也是去療養休養。
不過恐怕是心願已了，這個城市也就無所戀了。
“霍爾先生，祝您早日康複。”陸展顏真心實意地說。
……
會別了霍爾先生，兩人就要往停車場而去。
過來的時候，是由司機小趙開的車。
不過此刻，又多了另一輛車，那是秦世錦的私駕，小趙將車鑰匙遞給秦世錦。
秦世錦接過後道，“送陸秘書回公司。”
“是。”
秦世錦隨即扭頭，瞧向了陸展顏，默了下道，“我要出國一趟，你先回去。”
陸展顏也不多說什麽，隻是點了個頭。
“還有，霍爾先生的注資的事情，先不要傳出去。”秦世錦叮嚀道。
陸展顏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用意，可也應允了，“我知道了。”
“等等。”陸展顏就要上車，秦世錦卻再次喊住了她。
“又有什麽吩咐？”陸展顏有些鬱悶了，他到底是有完沒完了。
秦世錦漆黑的眼睛注視著她，卻是問道，“你想要什麽？”
“恩？”他突然沒由來的一句，讓陸展顏有些當機。
他究竟在說什麽？
秦世錦吐出兩個字，“禮物。”
“什麽禮物。”
“就是紀念品。”秦世錦硬聲說道。
誰稀罕他的紀念品了？陸展顏心裏鬱悶地想著，癟了癟嘴道，“我不要。”
“不行！不要也得要！”
怎麽會有他這種人？不要也不行了？陸展顏瞪他一眼，“隨便！”
陸展顏不打算和他為了這個無聊的問題執著下去，立刻上了車。
當車子駛離，陸展顏的餘光掃過秦世錦。
他要出國，又是要去哪裏呢？
電話裏的那個女人，她又是誰？
他是去見她嗎？
—
七月的港城，天氣炎熱。
然而七月的澳大利亞，卻是冬季。
澳大利亞在南半球，雖然是相同的時月，可是季節卻相反。
飛機降落在維多利亞州的墨爾本機場，秦世錦下機走出甬道，而在甬道的出口處，早已有人等候著了。
穿著醬紅色格子大衣的女孩子，一頭漂亮的卷發，戴了個帽子，很是甜美惹眼。她瞧見了前方大步而來的男人，立刻招手揮舞，臉上的笑容也愈發大了，“大哥，我在這裏！”
這個女孩子正是關菲菲。
秦世錦走向了她，關菲菲立刻飛奔過去，一下就抱住了他。
“大哥，我想死你了！”關菲菲撒嬌說著，高興得眉飛色舞。
漂亮的東方女孩和英俊的東方男人，這兩個人絕對能成為一道風景線。
秦世錦揉了揉關菲菲的頭發，聲音溫和到不行，“我看你是惹了禍，等著我來替你處理麻煩。”
“我哪有？我真是冤枉！”關菲菲吐了吐舌頭，而後將手裏挽著的風衣外套遞給他，“大哥，你先穿上吧，外邊很冷的！”
秦世錦接過外套穿上，又是問道，“這件外套可是男款。”
“那又怎麽啦？”關菲菲狐疑地睜著眼睛。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們關大小姐會這麽了解我的尺碼，這是哪裏來的？”秦世錦低聲問道。
關菲菲一下挽住他的手臂，兩人一邊走出機場，一邊說道，“哎呀，你別這麽厲害嘛！這件外套是季大哥的呀！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去男裝店的，怎麽可能知道你的尺碼嘛！那這樣好了，大不了我以後一定記住好不好？”
聽到她提及季向陽，秦世錦一點也不意外。
兩人終於到了停車場，關菲菲將鑰匙丟給秦世錦。
秦世錦發動引擎，將車駛出了機場，這才不疾不徐問道，“說吧，這次又闖了什麽禍了。”
“也沒有啦……”關菲菲秀眉一蹙，笑得有些心虛，“大哥，你怎麽這麽不相信我！”
秦世錦瞥了她一眼，那目光擺明了就是不信，“電話裏說了這麽多，也沒有說到重點，就隻讓我過來，現在我過來了，你可以說了？
關菲菲大窘了，隻好支吾著道，“那個……大哥，季大哥在我這裏。”
“恩。”
“童安姐，也在我這裏。”
“恩。”
“二哥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季琳姐就又去追他了……”
“菲菲，說重點！”
“重點就是後來我和童安姐跑去酒吧喝酒，然後一個不小心，童安姐……”關菲菲說到這裏，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說！”秦世錦冷聲吐出一個字，皺起了眉頭。
“好好好，我說我說！”關菲菲是最怕他皺眉的，為難地開口，“童安姐一個不小心喝了杯飲料，那杯飲料……呃，很容易醉……大哥，你知道的，那杯飲料……我有勸童安姐不要喝別人請她的酒，可是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不聽我的……”
“後來，季大哥就接我們走了，然後季大哥扶童安姐進房間了……”關菲菲說到這裏，臉上一紅，再次支吾起來。
秦世錦已經大致了解，也知道那杯飲料到底意味著什麽，“關菲菲！你把我的話當成是耳旁風是不是？”
“我沒有！我冤枉啊！不是我要去酒吧的，是童安姐硬拉著我去的！那她一個人，我怎麽好意思拒絕啊！”關菲菲是最怕秦世錦的，對於他說過的話，那是絕對的聽從。
“反正，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了！”關菲菲整個人很風中淩亂，蹙眉說道，“可是童安姐她本來是你的未婚妻，她不是喜歡二哥嗎？現在二哥跑了，她又和季大哥……她到底要嫁給誰？”
秦世錦半晌才回了一句，“反正不是嫁給你！”
“當然不會嫁給我！”關菲菲無奈道。
“你不會隻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情，就特意找我過來，還有什麽事情，一起說了吧。”秦世錦開著車，目不斜視。
關菲菲眼睛一亮，期待地說道，“呐，大哥，我已經修完學業了，你之前答應我什麽？等我畢業了，我要繼續拍戲！你答應過的，就要兌現承諾！不許反悔！不然我就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那你就留在澳大利亞冬眠好了。”秦世錦淡漠說道。
關菲菲僵了下，“大哥，我又不是北極熊！我不管了啦，你答應過我的！你說話不算數嗎！”
秦世錦並不理她了，隻是開著車。
關菲菲獨自悶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要是不兌現承諾！那我就去告訴外公，你有意中人！我還要去找你的心上人，告訴她你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聽說她以前是你的秘書……”
此話一出，秦世錦突然猛踩油門。
“啊——”關菲菲慘叫出聲，“我不說了！我不告訴她還不行嗎！救命啊！”
秦世錦臉上的表情，仿佛五百年不會改變的冷淡，漠然說道，“不是。”
孫穎滋點了點頭，全然不放在心上，更是表示認同道，“那就好，省得麻煩了。”
“小滋！”孫世豪被寶貝孫女的話語給驚到了，立刻喊道。
孫穎滋扭頭望向爺爺，笑著說道，“哎呀，爺爺，我的婚事，你和爸爸就不要再操心了。是我嫁人，又不是你和爸爸嫁人。如果你們喜歡秦爺爺的孫子，那你們嫁好了，我可不會嫁。”
孫穎滋常年在國外遊學，鮮少回港城，她學過芭蕾，當過模特，去過很多國家，看過許多風景。因此雖然看似嬌蠻了些，卻很是率直，想要什麽，或者是不想要什麽，心裏怎麽想的就會怎麽說。
然而如此一來，孫家父子卻是因為她的率直有些尷尬，這兩家人一下子都找不到北了。
孫世豪顏上無光，在秦家麵前也說不出話來了，隻能含糊著帶過，“你的婚事，以後再說。”
“小滋，不是餓了嗎？”孫遠舟也在旁道。
孫穎滋這才又低下頭去，不再理會了。
孫家這邊還在尷尬著，也不多提了，秦耀宗順勢著也沒有提。
而後孫穎滋吃得差不多了，懶洋洋地說道，“爺爺，爸爸，我好累，想回家睡覺了。”
孫世豪沒轍了，更是借機說道，“秦老，小滋剛回來，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於是孫家父子打了個招呼，帶著孫穎滋一同離開了景福軒。
好好的一個飯局就這樣無疾而終。
秦耀宗原本是想來商談資金的事情，百般之下才邀請到孫家，結果孫家父子筷子都沒動一下，現在什麽都沒有談成，連婚事都被孫家千金給否決了，他很是氣憤。又想到臨走時孫家父子略顯僵硬的臉色，秦耀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看你都說了些什麽，好不容易才約到孫家，你卻將兩家的關係搞得更僵！我看你怎麽收拾！”秦耀宗氣得不行，憤怒的指責秦世錦道。
秦世錦表情漠然，並不出聲為自己辯駁。
“中正如果易主，就全部都是你的責任！”秦耀宗又是說道，語氣更是強烈的譴責。
“爸，你別氣了。”方嫻見他麵色漲紅，連忙勸說道，“公司的事情，總有辦法的，你就不要擔心了，小心血壓升高。”
“哼，一個兩個，反正都是讓我不省心的，氣死了反而更好。”秦耀宗忿然說道。
“爸，暮雲會找到的。公司的危機，也會過去的。”方嫻見他太過激動，急忙拿出隨身攜帶的藥瓶，伺候秦耀宗吃了降壓藥。
秦耀宗吃了藥，沉聲問道，“資金的問題，我看你怎麽辦！”
秦世錦默不作聲地聽完秦耀宗的責備，瞧著他服了藥後呼吸漸漸平穩，不似剛才那樣憤怒了。
他看了看時間，站起來說道，“我還有應酬，先走了。”
秦耀宗又是氣得不行，幹脆眼不見為淨，衝著他喝道，“你給我滾！”
※※※
一夜輾轉難眠，陸展顏有些心煩意亂。
早上起來，發現自己成了熊貓眼。
黑眼圈還真是深……
一邊擔心著資金的問題，一邊還為自己的“變相告白”煩惱。
來到公司後，接連收到了關心慰問。
第一個人是助理小孟，小孟倒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關切道，“陸秘書，你是不是又熬夜了，要多注意休息哦。”
陸展顏笑笑，並不多說什麽。
而後進辦公室，順帶給那兩條小魚喂飼料。
瞧著魚兒在水中歡快地遊動，那一張一合的小嘴也仿佛在重複著那一句話：秦世錦，你喜歡我麽？
陸展顏蹙眉，將飼料盒子旋上，“不給你們吃了！餓死你們！”
此時，有人進來了。
陸展顏扭頭一瞧，卻見秦世錦和蕭墨白一起到來。
“錦總，蕭經理。”
“陸秘書，早上好，真是勤奮啊，準時喂魚。”蕭墨白輕快地打著招呼，瞧著她又道，“你的黑眼圈好像有點深，真是日夜辛苦。”
陸展顏知道自己又被他調侃了，尷尬到不行，總覺得有深意……
秦世錦倒是沒有說什麽，直接徑自走向了大班椅。
蕭墨白不忘記又道，“早上的時候，需要來杯咖啡醒醒神。”
“請稍等。”陸展顏輕聲應道，認命地就要去茶水間衝咖啡。
秦世錦卻道，“不用了，你出去工作。”
陸展顏隻能“哦”了一聲，抱歉地笑笑離開。
蕭墨白調侃道，“還真是獨裁，一個人專享了。”
秦世錦端坐下來，開口問道，“資金有多少？”
“勉強能夠撐住場麵。”蕭墨白神色一正，“不過這樣一來，我們這邊可就空了。”
“ctti銀行那邊，沒有請下來？”
“還有三天時間。”
蕭墨白頜首，今天是周五，外加一個周末有待商榷，“對了，秦三去瑞士了。”
蕭墨白閑來無聊，就走到魚缸前觀賞，隨手拿起小漁網，就要撈著玩玩。
秦世錦瞧見他的舉動，挑眉說道，“不要碰我的魚。”
蕭墨白隻好作罷了，逗趣說道，“這魚還成一級國寶了。”
……
已經是周五了，資金卻還沒有到位。
秦世錦似乎一點也不慌亂，陸展顏倒是很心急。
就在陸展顏以為借貸落空的時候，卻在下午接到了霍爾先生秘書的電話，“陸秘書，你好，霍爾先生讓我轉告你們錦總，如果你們現在有空，請來ctti銀行……”
這通電話讓陸展顏不禁欣喜，這是轉機！
霍爾先生一定是改變心意了，不然不會聯係他們！
陸展顏也顧不上之前的尷尬了，急忙進了辦公室匯報這個情況。
“立刻準備好合同出發！”秦世錦也是明了，立即吩咐行事。
合同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準備好了，不出十分鍾，兩人再次前往ctti銀行。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秦世錦認真地開著車，也沒有瞧向她。陸展顏抱著公文包，側目望著窗外，玻璃倒映出她的側臉，也倒映出他的。
盡管知道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想那些，陸展顏卻還是忍不住。
他到底是什麽回答？
現在這樣的若無其事，讓她尷尬之餘，還有一絲不安失落。
—
就在半道中，秦世錦的手機響了。
陸展顏還維持著側頭瞧向窗外的姿勢，卻也能注意到他是拿起手機接聽了。
隨後，他斷斷續續的男聲傳來。
可是卻也讓她察覺到了一絲奇異，他竟是那麽溫柔的口吻。
“是麽？……恩，我知道了……”他以愉悅的音調和對方在交談，陸展顏雖然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可是依稀之間也能從那微弱的聲音中分辨清楚，電話那頭是個女人。
又瞧見玻璃倒映中他的側臉，那模糊的影像，仿佛連輪廓都在眼中變得柔和起來，這讓陸展顏秀眉微蹙。
她將車窗降下了些，讓風呼嘯著拂過耳邊，也蓋過了那對話聲。
從公司去銀行的一路上，這一通電話一直沒有斷。
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那個女人在說話，而他在聆聽，他是那樣耐心，就算沉默卻也凝眸。
這趟路程，一共三十多分鍾。
可他們竟然一直在通話。
驀地，陸展顏想到了自己。
以前他和她通話，最多不過就是十分鍾。
他總是快速地掛斷，簡潔到不行。而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又怕他要忙，更不會煲電話粥。
如果誰也不說話，隻拿著手機發愣，倒像個笨蛋，而且還浪費電話費。
陸展顏從來不會去窺探他的隱私，還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都不會去查詢他的手機，究竟和誰有著聯係。隻是此刻她的思緒微亂，忽然間想起，在他離開的日子裏，他竟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她。
但是，他卻能和別的女人如此通話。
也許他們一直就保持著聯係。
這讓她如何能夠平靜？
她差點就忘記，他身邊一向有許多女人，他也從來都不缺女人。
那麽她呢？
自己到底又是他的誰？
再想起先前在辦公室裏的間接告白，陸展顏心緒愈發煩亂。
直到車子抵達ctti銀行，這通電話才算得以結束，秦世錦最後一句話是，“我今天就過來……”
陸展顏拿著公文包的手一緊，率先打開車門下去。
秦世錦朝司機小趙吩咐道，“去把我的車開過來。”
※※※
ctti銀行的行長辦公室裏，霍爾已然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瞧見了他們，他微笑說道，“請坐吧。”
兩人雙雙入座，秦世錦開口道，“霍爾先生，這次讓我們過來，您是同意借貸了？”
陸展顏有所期許地望著霍爾，霍爾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遊移，卻吐出了一個字，“不！”
秦世錦眼眸一緊，陸展顏也是詫異。
怎麽回事？
特意派秘書致電，讓他們過來，難道不是因為改變了主意？
那麽他讓他們趕過來是為了什麽？
霍爾雙手平放交握在胸前，若有所思道，“秦先生，陸小姐，我不得不說，你們很聰明。”
心防戰術，徹底地攻陷了他。
現在算起來，他還是欠他們一個人情了。
陸展顏急忙道，“霍爾先生，請您再考慮一下，中正絕對有實力。”
霍爾的神色鎮定自若，徐徐說道，“我從來不懷疑中正的實力，我也相信中正日後的發展無量。隻是我一旦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反悔過。這次的借貸，一開始沒有通過，現在也不會通過。”
也許就是他的固執，才會造成那個不可磨滅的遺憾，陸展顏不禁想起了葉淑芬。
秦世錦並沒有慌忙，處變不驚地漠漠問道，“那麽霍爾先生的意思？”
“但是我很感謝你們為我所做的一切，雖然處於目的情況下，但是結果讓我很滿意！所以——”霍爾露出了一抹微笑，衝著他們說道，“雖然ctti這邊不能借貸給中正，但是霍爾家族，願意注資中正！”
聽到這番話，陸展顏心裏豁然開朗，鬆了口氣，也高興不已。
她扭頭望向秦世錦，他依舊是那樣鎮靜，“謝謝霍爾先生願意注資中正，我相信您的決策絕對是正確的。”
“我期待中正的未來！”
“霍爾先生，那什麽時候可以簽署合同？”
“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隻要秦先生覺得沒有問題，那麽現在就可以簽！”霍爾爽快說道。
“當然沒有問題！”秦世錦應道，終於也揚起了唇角微笑。
陸展顏自然是樂於見到這樣的結果，不過她準備的合同也白費了。
霍爾早已有了準備，也認定他們會接納，所以私人律師也早就等候著。一個電話，律師進來了，帶來了合同。一番簡短的商談，查看合同沒有利弊後，兩人各自簽署達成此次的合作，瞧著他們握手言和，陸展顏心裏懸著的石頭，才算徹底放下了。
拿下合同後，秦世錦道，“霍爾先生，本來該今天晚上我做東，隻是我有點事情，隻能改天了。”
於情於理，這次的飯局都是不該少的。
霍爾笑著道，“不用了，我恐怕也沒有空。”
陸展顏道，“霍爾先生，您哪天有空，隻要讓秘書小姐告訴我就可以！”
霍爾望向了陸展顏，那神情很是放鬆，“如果你們來美國，就再來請我吧。”
“美國？”陸展顏有些困惑。
“我已經決定回美國了。”霍爾道。
“祝您早日康複。”秦世錦沉聲說道。
陸展顏想起霍爾患有絕症，而霍爾家族又在美國，這次重歸故土，也是去療養休養。
不過恐怕是心願已了，這個城市也就無所戀了。
“霍爾先生，祝您早日康複。”陸展顏真心實意地說。
……
會別了霍爾先生，兩人就要往停車場而去。
過來的時候，是由司機小趙開的車。
不過此刻，又多了另一輛車，那是秦世錦的私駕，小趙將車鑰匙遞給秦世錦。
秦世錦接過後道，“送陸秘書回公司。”
“是。”
秦世錦隨即扭頭，瞧向了陸展顏，默了下道，“我要出國一趟，你先回去。”
陸展顏也不多說什麽，隻是點了個頭。
“還有，霍爾先生的注資的事情，先不要傳出去。”秦世錦叮嚀道。
陸展顏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用意，可也應允了，“我知道了。”
“等等。”陸展顏就要上車，秦世錦卻再次喊住了她。
“又有什麽吩咐？”陸展顏有些鬱悶了，他到底是有完沒完了。
秦世錦漆黑的眼睛注視著她，卻是問道，“你想要什麽？”
“恩？”他突然沒由來的一句，讓陸展顏有些當機。
他究竟在說什麽？
秦世錦吐出兩個字，“禮物。”
“什麽禮物。”
“就是紀念品。”秦世錦硬聲說道。
誰稀罕他的紀念品了？陸展顏心裏鬱悶地想著，癟了癟嘴道，“我不要。”
“不行！不要也得要！”
怎麽會有他這種人？不要也不行了？陸展顏瞪他一眼，“隨便！”
陸展顏不打算和他為了這個無聊的問題執著下去，立刻上了車。
當車子駛離，陸展顏的餘光掃過秦世錦。
他要出國，又是要去哪裏呢？
電話裏的那個女人，她又是誰？
他是去見她嗎？
—
七月的港城，天氣炎熱。
然而七月的澳大利亞，卻是冬季。
澳大利亞在南半球，雖然是相同的時月，可是季節卻相反。
飛機降落在維多利亞州的墨爾本機場，秦世錦下機走出甬道，而在甬道的出口處，早已有人等候著了。
穿著醬紅色格子大衣的女孩子，一頭漂亮的卷發，戴了個帽子，很是甜美惹眼。她瞧見了前方大步而來的男人，立刻招手揮舞，臉上的笑容也愈發大了，“大哥，我在這裏！”
這個女孩子正是關菲菲。
秦世錦走向了她，關菲菲立刻飛奔過去，一下就抱住了他。
“大哥，我想死你了！”關菲菲撒嬌說著，高興得眉飛色舞。
漂亮的東方女孩和英俊的東方男人，這兩個人絕對能成為一道風景線。
秦世錦揉了揉關菲菲的頭發，聲音溫和到不行，“我看你是惹了禍，等著我來替你處理麻煩。”
“我哪有？我真是冤枉！”關菲菲吐了吐舌頭，而後將手裏挽著的風衣外套遞給他，“大哥，你先穿上吧，外邊很冷的！”
秦世錦接過外套穿上，又是問道，“這件外套可是男款。”
“那又怎麽啦？”關菲菲狐疑地睜著眼睛。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們關大小姐會這麽了解我的尺碼，這是哪裏來的？”秦世錦低聲問道。
關菲菲一下挽住他的手臂，兩人一邊走出機場，一邊說道，“哎呀，你別這麽厲害嘛！這件外套是季大哥的呀！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去男裝店的，怎麽可能知道你的尺碼嘛！那這樣好了，大不了我以後一定記住好不好？”
聽到她提及季向陽，秦世錦一點也不意外。
兩人終於到了停車場，關菲菲將鑰匙丟給秦世錦。
秦世錦發動引擎，將車駛出了機場，這才不疾不徐問道，“說吧，這次又闖了什麽禍了。”
“也沒有啦……”關菲菲秀眉一蹙，笑得有些心虛，“大哥，你怎麽這麽不相信我！”
秦世錦瞥了她一眼，那目光擺明了就是不信，“電話裏說了這麽多，也沒有說到重點，就隻讓我過來，現在我過來了，你可以說了？
關菲菲大窘了，隻好支吾著道，“那個……大哥，季大哥在我這裏。”
“恩。”
“童安姐，也在我這裏。”
“恩。”
“二哥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季琳姐就又去追他了……”
“菲菲，說重點！”
“重點就是後來我和童安姐跑去酒吧喝酒，然後一個不小心，童安姐……”關菲菲說到這裏，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說！”秦世錦冷聲吐出一個字，皺起了眉頭。
“好好好，我說我說！”關菲菲是最怕他皺眉的，為難地開口，“童安姐一個不小心喝了杯飲料，那杯飲料……呃，很容易醉……大哥，你知道的，那杯飲料……我有勸童安姐不要喝別人請她的酒，可是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不聽我的……”
“後來，季大哥就接我們走了，然後季大哥扶童安姐進房間了……”關菲菲說到這裏，臉上一紅，再次支吾起來。
秦世錦已經大致了解，也知道那杯飲料到底意味著什麽，“關菲菲！你把我的話當成是耳旁風是不是？”
“我沒有！我冤枉啊！不是我要去酒吧的，是童安姐硬拉著我去的！那她一個人，我怎麽好意思拒絕啊！”關菲菲是最怕秦世錦的，對於他說過的話，那是絕對的聽從。
“反正，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了！”關菲菲整個人很風中淩亂，蹙眉說道，“可是童安姐她本來是你的未婚妻，她不是喜歡二哥嗎？現在二哥跑了，她又和季大哥……她到底要嫁給誰？”
秦世錦半晌才回了一句，“反正不是嫁給你！”
“當然不會嫁給我！”關菲菲無奈道。
“你不會隻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情，就特意找我過來，還有什麽事情，一起說了吧。”秦世錦開著車，目不斜視。
關菲菲眼睛一亮，期待地說道，“呐，大哥，我已經修完學業了，你之前答應我什麽？等我畢業了，我要繼續拍戲！你答應過的，就要兌現承諾！不許反悔！不然我就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那你就留在澳大利亞冬眠好了。”秦世錦淡漠說道。
關菲菲僵了下，“大哥，我又不是北極熊！我不管了啦，你答應過我的！你說話不算數嗎！”
秦世錦並不理她了，隻是開著車。
關菲菲獨自悶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要是不兌現承諾！那我就去告訴外公，你有意中人！我還要去找你的心上人，告訴她你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聽說她以前是你的秘書……”
此話一出，秦世錦突然猛踩油門。
“啊——”關菲菲慘叫出聲，“我不說了！我不告訴她還不行嗎！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