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繼續往前推行,但是卻越來越無法負荷。


    陸展顏愈發頻繁地見到童安,童安不知情的友好,都令她無法麵對。


    她既要忍受著不安愧疚,又要忍受著嫉妒的折磨,時刻覺得有一根針懸在心頭上,試探著刺進去又抽出來,反反複複的折磨。


    而秦世錦,他對此卻似乎一無所覺。


    這天下班時,她同以往一樣總結了今天的行程安排,合上記事簿,淡淡說道,“穆小姐打來電話,希望今晚能和錦總共進晚餐。”


    “相同的話,我不想再多說。”秦世錦沉聲說道。


    陸展顏卻輕聲道,“我隻是公事稟告而已。”


    秦世錦抬頭瞧向她,視線交錯,他漆黑的雙目凜然生威。


    “你最近是怎麽回事?”他沉聲問道,眉宇微皺。


    他俊顏冷酷,威懾迫人,如壓在陸展顏麵前的冷峻巨石,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終於,他還是將話點開了。


    “我很好。”她維持著平靜的問口。


    “你是在跟我鬧情緒。”秦世錦又是問道,卻用了肯定的陳述。


    “沒有。”陸展顏當即否認。


    “是因為童安。”他緩緩說道。


    陸展顏的心瞬間一緊,忽然覺得心裏那根反複折磨的刺,像是已經找到最痛的那個點,給出了一下重擊。


    她已經說不出心裏翻騰的,是失望還是難過,或者都有。


    他那麽篤定的說出了童安的名字,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他卻那麽坦然。


    是不是她的掙紮痛苦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不需要。


    全都撕開吧,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陸展顏望著他,許久才開口道,“秦世錦,她是你的未婚妻,你要跟她結婚。”


    “所以呢?”


    陸展顏緊緊抿著唇,而後說道,“我不想和你再這樣下去。”


    秦世錦的目光閃過一線陰戾,有揮之不去的陰霾不幹不淨的留在眼底。


    “你再說一遍!”


    陸展顏執拗地看著他,一字一字地說,“我不想和你再這樣下去。”


    他的目光隨即冷厲起來,竟然陰霾得嚇人。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童安敲門進來,“抱歉,我好想打擾了。”


    陸展顏立刻收回了目光,僅是麵對他,就已經花光了勇氣,現在,她實在沒有麵對童安的勇氣了。


    “陸助理,還在辦公嗎?”


    陸展顏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沒有,剛剛結束,童經理,明天見。”


    “明天見。”


    退出辦公室的刹那,她聽見童安溫柔的聲音,“錦,可以走了嗎?時間差不多了,不要讓爺爺等。”


    陸展顏凝眸,原來他們要去見家長。


    她果然什麽都不是!


    陸展顏,你是該清醒了!


    ※※※


    那是港城近郊,坐落著秦家的私人花園,造型別致典雅的白色別墅悄然林立。


    沉重古樸的雕花大門緩緩開啟,車子開進去。


    穿著黑色燕尾服,筆挺黑色長褲,鋥亮黑色皮鞋的管家迎出來。他曾在英國管家學院學習過,頭發永遠一絲不亂,身體永遠都是筆挺。


    他恭敬的躬身,“錦少爺,童小姐。”


    “管家伯伯,好久不見。”童安微笑著打招呼。


    秦世錦則是默然頜首。


    穿過幾重花樹庭院,幾曲回廊,兩人終於來到了偏廳。


    “回來了。”秦耀宗的聲音從回旋樓梯上傳來。


    七十多歲的秦耀宗,保養得極好。他穿手繡的絲綢唐裝,精致的盤扣旁邊,花紋栩栩如生。


    他拄著拐杖,慢慢走下來,中氣十足。


    秦世錦立定在原地,一言不發。


    童安急忙上前,扶著老爺子下來,“爺爺,我扶著您。”


    秦耀宗拍拍童安的手背,微微眯起眼眸,仔細打量她,半晌才道,“怎麽又瘦了,工作太辛苦?”


    童安笑道,“都怪國外的東西太難吃了,爺爺,您不知道,我都饞死了。”


    秦耀宗佯怒,隻是眼底卻都是笑意,“就光想著吃了?”


    “當然不是,爺爺和嫻姨,我都很想的。”


    三人相繼在偏廳裏坐下,秦耀宗被她的話語哄得十分開心,童安陪著他笑,一副和樂融融的模樣。童安又講了些留學時的趣事來說,秦耀宗不時地聊了幾句,氣氛很是歡暢。


    唯有秦世錦依舊沉默地獨坐一邊,像是空氣一般。


    “童安來了。”此時輕柔的嗓音響起,一名端莊嫻雅的貴婦人輕輕走來。


    方嫻雖然已是中年,歲月卻似乎特別寬待她,風韻猶存,氣質極好,隻是眉宇間卻有化不開積鬱的鬱色。


    “嫻姨。”童安親昵喊道。


    秦世錦則是望向方嫻,方嫻衝秦世錦點了下頭,神色間沒有不悅,卻是十年如一日的客套疏離。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童安身上,微笑起來,真正愉悅的樣子,“童安,你怎麽又瘦了,來,讓嫻姨看看。”


    “我哪有瘦,還是和以前一樣!”


    偏廳裏歡聲笑語,秦世錦神色自若,平靜漠然地靜坐著。


    聊了一會兒,管家過來請示秦耀宗,“老爺,現在開飯嗎?”


    在秦耀宗的允許下,一群人移步飯廳。


    晚餐很是豐盛,而飯桌上,用餐的他們,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這樣的氛圍,是自小養成的規矩。


    晚餐過後又折回偏廳閑坐敘談,童安攙著方嫻的手臂,忍不住念叨,“嫻姨,你都不知道國外的快餐真得一點沒有味道,還是家裏的飯菜好吃。”


    “那你不如搬回來住,看你都瘦了。”方嫻關切地說。


    秦耀宗立刻說道,“搬回來住也挺好。”


    “這裏離公司太遠了,也不大方便。”童安笑道,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嫻姨,你的花房裏有沒有培育新花?”


    方嫻素來喜歡養花,心思被她給帶了過去,“來,阿姨帶你去看看,前不久培育了蝴蝶蘭……”


    兩人起身離去,偏廳裏驟然隻剩秦耀宗和秦世錦兩人。


    秦耀宗的神情很是嚴肅,沒有了麵對童安時的溫和慈祥,


    過了一會,秦耀宗才像想起他一樣,隨口問道,“公司最近怎麽樣。”


    “一切正常。”他簡短地回答,非常公式化的回稟。


    秦耀宗隻是低沉地“恩”了一聲,談不上滿意予否。


    “暮雲也該回國了。”末了,秦耀宗仿佛不經意地開口說道。


    秦世錦神色如常,等著他的下文。


    “暮雲回來,總經理這個位置,你覺得他能勝任嗎?”秦耀宗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盯著秦世錦。


    秦世錦沉著道,“能不能勝任,三個月之後才能有分曉。”


    秦耀宗則是冷哼,幽幽警告道,“就算他勝任不了,這個位置也輪不到你。”


    秦世錦回到公寓,開了門後,發現裏麵漆黑一片。


    他眼眸一凝,立刻按了壁燈。


    瞬間,燈火通明。


    陸展顏向來有個習慣,隻要他還沒有回來,那就一定會替他留一盞燈。可是今天竟然沒有,這讓秦世錦感到一絲不寧。


    來不及換鞋子,秦世錦幾個大步立刻衝向了臥房。


    結果臥房裏也是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被子還整齊地鋪在床上,沒有人動過半分。


    整個公寓,竟然都似乎沒有了她的氣息。


    秦世錦心中的不寧聚集而起,立刻將洗浴室和書房全都找了一遍,結果哪裏也沒有找到她。他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結果手機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她睡覺的時候,都會設置靜音,這也是習慣。


    可是唯一能夠放心的是,沒有關機。


    秦世錦又看了看,公寓裏她的東西都還在,衣服,鞋子,她的毛巾牙刷,還有她最愛的田園杯,以及她精心照料的盆栽和那些堆積的書籍雜誌。這些東西,卻全都還在,她並沒有拿走。


    煩躁不寧的心,瞬間平靜了些許。


    她會在哪裏?


    她又去了哪裏?


    秦世錦又是折出臥房,就要去外邊尋找。可是經過玄關的時候,卻發現她的拖鞋不見了。


    她的皮鞋卻還在鞋櫃裏,拖鞋竟然不見了!


    秦世錦有一絲狐疑,而後似是想到什麽,他立刻走向書房找到了一把鑰匙來到隔壁的公寓。


    隔壁的那處公寓,自從他們同居後,就再也沒有住過人。


    抽空的時候,陸展顏就會定期打掃。


    打開公寓,客廳裏堆積了無數東西,那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買來的東西,雜七雜八地陳列著。


    秦世錦穿過堆積滿雜物的客廳,一下就奔向了那間房門緊閉的房間。


    一打開門,借著客廳裏的燈光,瞧見大床上被子下麵有一團微微隆起。


    忽然,一顆心全都放鬆了。


    可是卻又有怒氣上湧。


    啪——


    秦世錦按了開關,臥房裏登時也亮了個通透。


    陸展顏其實睡得很淺,突然的亮光讓她感到不適。而且他進來的動靜,而已有些將她吵醒了。所以在開燈的刹那,她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視線還朦朧不清,意識也是惺忪。


    一張俊容映入眼中,秦世錦站在床畔,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你怎麽睡在這裏!”秦世錦冷冷質問。


    一刹那,陸展顏的睡意全都散去,整個人清醒過來。


    她的沉默讓他煩躁,秦世錦再次質問,“回答!”


    近乎命令的口吻,讓陸展顏感到同樣煩悶,她半躺起身,輕聲說道,“我需要點時間整理東西,暫時在這裏住幾天。”


    她已經做了決定,不要再牽扯不清,盡管,這個決定,讓她如此痛苦。


    秦世錦眉宇驟然一凜,陰霾更甚,“你要搬走?”


    陸展顏並不想和他爭吵,現在時間已經晚了,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今天挺晚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你是不是要搬走!”秦世錦卻不肯放過她,依舊隻逼問。


    陸展顏輕聲道,“不然呢,我還要繼續和你在一起?”


    即便她想,可是她也不允許。


    “陸展顏,不要又來這一套!”秦世錦沉聲喝道。


    又來這一套?


    陸展顏卻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難道他以為,搬家是她所用的手段嗎?難道他以為,她繼續留下來,做他見不得光的唯一情人,她會很高興,很樂意嗎?卻有怒氣也湧了上來,讓她氣悶。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現在就走!”陸展顏不打算和他多說什麽,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可是下一秒,就被人狠狠按倒在床。


    “啊!”陸展顏驚呼一聲。


    視線一陣錯亂開,畫麵也變得淩亂起來,秦世錦雙手潛質住她,用腿壓製著她,他開始鬆開襯衣的領子,而後低頭開始親吻她。他那樣的粗蠻,絲毫談不上溫柔,一味地索求。這樣的激烈,一反往常他的纏綿,讓陸展顏嚇了一跳,她開始躲閃。


    “秦世錦!不要!”陸展顏喘息著,雙手使勁推拒他。


    可是卻換來他更多的碰觸愛—撫,他的大手直接伸進她的睡衣下擺,脫下她的睡褲,俯身吻她的唇。


    “唔!放開我……放開……”她的話語,混沌不清,被吞沒在他的吻中。


    不斷的糾纏,索要,手指觸向她的底褲邊緣,就要脫下……


    陸展顏躲閃著他,她忽然覺得有一絲屈辱,她不知道這樣的在一起還有什麽意義。


    難道在一起,就隻是男歡女愛而已?


    難道她隻是他這段時間裏,固定的床伴而已?


    不然還是什麽?


    他有未婚妻!


    “我不要!秦世錦!你放開我!”陸展顏開始呼喊,製止他的瘋狂行徑。


    秦世錦一言不發,襯衣的扣子已經被他解開,他半跪在床上,冷酷的容顏,有著她不曾見過的殘戾一麵,讓她為之一顫。而她就在他的身下,一切都要蓄勢待發,她的眼中,有水氣開始盤踞,模糊了視線。


    “秦世錦!我不是供你發泄的玩物!”陸展顏驚嚇到了,推拒他的雙手,將襯衣揪緊,喊聲都帶了哽咽。


    秦世錦凝眸瞧著她,她的小臉有著驚懼,慌張而不安。而他心裏的憤怒和殘留的不寧,卻因為她臉上泛出的柔弱而漸漸平複。殘戾也漸漸退去,他俯身撐著床,瞧著身下的她,似是安撫,又似是在給她確信,“誰說你是?”


    陸展顏定住了,胸口起伏著,氤氳的水氣慢慢散開。


    她瞧著他,亦是將情緒平複。


    “為什麽要搬走?”秦世錦開口詢問,又回到了方才的原點。


    陸展顏垂眸,呼吸紊亂,心緒也是紊亂。


    好不容易回攏心神,她喃喃說道,“我們不能這樣在一起。”


    “你現在是要和我分手?”秦世錦冷酷質問。


    陸展顏抿唇,分手,他以為她想嗎?


    她的臉被人捏住,硬是扳向了他,陸展顏看見他的眼睛,深邃冰冷,起伏著波濤洶湧。


    “你現在是要和我分手?”他再次問道。


    陸展顏一咬牙,“如果你認為這是分手,那就是吧。”


    秦世錦沉默地看了她許久,眸底顏色盡褪,她以為他會說什麽,可他動了動唇,丟給她兩個字,“隨你。”


    隨後他豁然起身,也將一整個公寓的冷清丟給了她。


    隨你……


    陸展顏從前不覺得這兩個字,可是這一次,卻覺得這兩個字讓她如此的難過。


    分手。


    這兩個字說的時候很簡單,寫起來也很容易,一共加在一起不過就是八個筆畫而已。


    可是陸展顏卻不喜歡這兩個字。


    比起再見兩個字,陸展顏更加不喜歡這個詞語。


    她甚至都不知道現在究竟是怎麽回事,這算是冷戰,還是真的已經分手。


    他們在一起的半年裏,幾乎沒有吵過架,偶爾的時候才會有爭執,不過都是為了一些小事情。比如說今天吃什麽菜,又或者是誰又賴床了,這樣的小爭執,現在回想起來,都讓陸展顏覺得有些好笑。


    可是她卻已經笑不出來了。


    這一次,陸展顏的動作非常迅速。


    不能再這樣繼續住下去了,立刻離開這裏,她不願意當別人的第三者。


    她討厭這樣的身份。


    陸展顏在網絡上找尋著房子搬,撥打手機的時候,竟然翻找到之前房東阿姨的號碼。隻是嚐試著,就按著號碼撥了過去,“阿姨,你好,我是陸展顏,我以前在您那裏看過房子,但是因為一些原因,後來就沒有租。我想問問,不知道您的那個房子,現在租出去沒有……”


    非常幸運的,房東阿姨告訴她,“陸小姐,前些日子,有個租客回去工作了,所以搬走了,正好空著呢。”


    這一次,陸展顏不再猶豫,立刻付了半年的租金,簽了合同。


    和她同住的,還是那個原先的女孩子。


    陸展顏以前見過一麵,聽說是在某處房產售樓工作,平時十分忙碌,所以不常見到人。


    陸展顏搬家的速度非常迅猛,當天匯款後,當天就開始搬家。


    原本搬進這裏的時候,就沒有多少東西。


    其實那年從洛城跟隨著叔叔陸柏生來到港城,她也隻不過是這樣一隻行李箱而已。


    好像一隻蝸牛,背著自己的殼,慢慢的走。


    以為外麵的天空很大,就以為那是自由自在。


    可是後來,才發現天空是很大,卻太過遼闊了。


    這個世界如此茫茫,哪裏又是真正屬於她的。


    陸展顏將她的洗浴用品,衣服,書籍,盆栽,全都打包帶走。剩下的,也都是不屬於她的,她也不打算拿走。


    這樣一來,東西就愈發少了。


    可是將行李打包的時候,陸展顏瞧見那對田園杯,卻是那樣不舍得。


    粉藍的花色,當時他拿回來的時候,她歡喜地奪了過去。而後不管是喝水,還是喝牛奶,都隻用這隻。


    陸展顏甚至霸道地命令,秦世錦也必須用同樣的一隻。


    每當看著他用田園杯在公寓裏小酌的時候,就覺得滑稽,有些可惜了那名貴的酒。


    而如今要走,卻想著總歸要留下點什麽,比如說是一隻杯子。


    陸展顏想她也沒有太過貪心,那就帶走這隻杯子吧。


    這一次,沒有再用防塵布將隔壁公寓的家具蓋上,隻是將兩幢公寓的鑰匙一齊放在鞋櫃上,陸展顏帶上了門,靜靜離開。


    坐上了車,車子即將駛離,陸展顏望著漸漸遠去的大廈,忽然之間也覺得這一切像是一場夢。


    當年拍戲的時候,也是一場夢。


    現在和他在一起,也是一場夢。


    可戲裏的故事,都是假的。


    但是現在卻是真的。


    所以,陸展顏才會覺得有點無法承受。


    ※※※


    夜裏的風,也是炙熱的,吹拂在空氣裏,透過車窗飄進來。


    秦世錦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兜轉著,長時間奔馳之後,停在了一處廣場旁。


    高樓聳立的大屏幕,液晶屏播放著廣告。


    秦世錦抽著煙,散漫地抽著,指尖的星火明滅閃爍。


    突然,他的目光被屏幕上播放的內容所吸引。


    那是《mars2》的電影宣傳短片,時隔一年,這部電影又開始了續篇,想當然的,應該又是一部熱賣電影。


    畫麵裏一個鏡頭一個鏡頭閃過,有淩嫣,也有安承旭,還有一些他沒有見過的麵孔。秦世錦一向很少去關注這些,記得的臉龐,也隻有那麽兩張了。也可以說是原班人馬了,隻是這宣傳短片裏卻沒有了她。


    淩嫣當年所說的話語,一下子跳了出來。


    她真的完全退出演藝圈了?如果繼續拍電影,我相信她的造詣一定會有所成就!


    這算是激流勇退嗎?連向導都誇她是可造之材,就這樣退了,不會可惜嗎?你說她會不會後悔?


    ……


    耳邊回響這些話語,秦世錦猛抽一口煙。


    他一手折斷了她的羽翼,讓她沒有成名國際的可能,她有才華,她的努力他看在眼裏。對於演員這個職業,他沒有問過她喜不喜歡,他單方麵斷了她的這一條路。


    她會後悔嗎?


    秦世錦不知道,他也不打算知道。


    他隻知道,他不會後悔!


    秦世錦將煙蒂丟出窗外,飛落於夜幕一瞬的星火。而後他踩下油門,駛離這片霓虹絢爛。


    然而這一次,秦世錦回到公寓後,他所見到的依舊是一片黑暗。


    沒有開燈的公寓。


    秦世錦甚至都沒有多想,直接往隔壁的公寓而去。


    和昨天沒有任何改變,那些東西還堆積在客廳裏,雜七雜八的一堆。他走向了臥房,打開門一看,眼眸頓時一緊。


    被子平鋪著,卻沒有了人。


    秦世錦怔愣了那麽一瞬,而後才疾步將整個公寓找了個遍。隨後又是去了隔壁,又是找了個遍。


    沒有,哪裏都是沒有。


    衣櫥裏她平時所穿的衣服,被她帶走了。他買給她的,卻一件也沒有拿。洗浴室裏,她的牙刷毛巾也被帶走了。茶幾上她愛看的書和雜誌,也帶走了。甚至連陽台裏,她擺放照料的盆栽,也被她帶走了。


    秦世錦一下子煩躁起來,又要奔出公寓,卻才發現了鞋櫃上的鑰匙。


    兩把鑰匙,兩幢公寓的鑰匙。


    她一起還給了他。


    秦世錦突然是怒不可以,胸口好似壓了什麽重物。一個側頭,瞧見桌子上的田園杯隻剩了一隻。


    這是什麽意思,他已是明白。


    你現在是要和我分手?


    如果你認為這是分手,那就是吧。


    ……


    他的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隻是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是主動開口,要和他在一起,乖巧聽話的,他也不會拒絕。等到了最後,也都是她們主動開口說要分手,他也隻是隨她們。


    這一次他們在一起,是他破了例。


    然而以前,他從未因為誰的離開感到這樣氣憤。


    陸展顏,你竟然一聲不響地搬走,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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