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傲眼中厲芒一閃,隨即看向沈二,“還不送席大少出去?”


    沈二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片刻後心思回轉,手往前恭敬地一伸,“席大少,請。”


    “對自家兄弟都這般,這女子惹上你,定遭了黴運。”席慕華一陣嘖嘖,不看左傲一眼,徑自走了出去。怕自個兒再留在這,準被剝了。


    等席慕華一走,左傲便放下手中茶盞,從廳堂西門而出,直入大道穿過樹林。遠遠地,他就看到平地上小小的人影,撂在地上的鏈子被她踢來踢去,雙手放在腦下,頭更是高高揚起,嘴巴不停地開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等他走近了,他才聽到……


    “風景挺好,空氣真新鮮,好久沒這麽運動。筋骨活絡,挺舒爽。左傲這方法變態了點,但強身健體,著實不錯!”


    一來說他方法不錯,二來說他變態。左傲雙眼眯起,泛出道道精光,步伐邁地越發大。


    穆念亭正在絮絮叨叨地說著,恰巧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立即一手撐地翻身而起。


    動作利落又瀟灑,乍一看像個練家子。


    “左爺,你怎親自來了?沈隊有沒有將話帶到,這次體罰,按照難易程度算,能有多少錢?”


    左傲眉頭微微一皺,張口閉口全是錢,到底有多窮?


    “左爺,我是弱女子,這般運動,怕是傷了筋骨,算十塊,如何?”


    “活絡筋骨,挺舒爽,這話誰說的?”


    穆念亭心一跳,竟被他偷聽了?她麵色嚴肅起來,“給個痛快話。”


    “我自有主意,不用商量,去後花園除草。”


    “不行,我要出去打工,晚上回來再給花澆水。遲個幾小時,花死不了。若我……”


    話還未說完,穆念亭就看到左傲周身冷意乍起,於是她隻好改口,“你是我的天,我的地。左爺的命令,我怎敢不聽?現在就去!”


    尾音落下,她徑自出了平地,在左傲的目送下穿過樹林,入了後花園。


    原先料理花園的管事手裏拿著澆花壺,早在此處等候,仔細囑咐一番澆花事宜後才離開。


    穆念亭一眼看去,玫瑰,月季,蝴蝶蘭,桃花等等,色彩斑斕應有盡有。


    花園很大,她拿著水壺前前後後跑,花了好幾個時辰才澆完。


    等管事再次出現時,已到晌午時分,她被領著吃了午膳。吃飯間,恰巧聽到廚房管事說左爺半個時辰前出了門,今晚不回來,晚膳做的簡單些就行。


    穆念亭仔仔細細地聽著,既然晚上不回來,她也用不著伺候他了。不如吃完午膳直接離開,明天再來看看吧?


    主意定下後,她動作快了起來,幾分鍾後出了餐廳。


    “小姐。”


    一道老伯聲響起,循聲看去,是臨水別墅的總管事。


    “左爺吩咐,交易已經達成,協議產生法律效應。債沒還清前,你是臨水別墅的人。現在,你可以外出,記住晚上八點前回來。”


    “我聽說,左爺晚上不回來。既然不回,用不著伺候,我卻要回來?”


    如此一來,豈不是把她的如意算盤全部打亂了?


    “左爺吩咐,你不能在外留宿,若是不回,必須親自請示。”說完,管事便轉身走了,留穆念亭一人站在原地,兀自咬唇。


    她被強行扣押住下了,好在幹完活能自由外出。隻是今後見奶娘,怕是麻煩了。她不能讓左傲順藤摸瓜找到穆公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站在原地微微思量後,穆念亭徑自從大道走出臨水別墅。此處別墅遠離市區,坐落於人煙稀少環境優美處。門前幾乎沒有行人,從官道直往前走,走了許久都沒見到黃包車。


    穆念亭索性邊走邊記路,順著路標往市區走,拐過大道走上一條石子道路,她終於看到了幾個人。


    不過,他們看她的眼神特別奇怪。


    “姑娘,你剛才從那條路過來的?”


    穆念亭點頭道,“對,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你肯定是外地人吧,那條道全被左爺包下來了。旁人不能經過,若是被發現,便是擅闖私人領地。你真走運,沒被左爺手下巡視警衛看到,如若不然,會以為你是刺客呢!”


    “這規定是為了防刺客?有那麽多人要殺左爺?”


    隨意的問話卻令旁人變了臉色,剛才說話的人立刻小心翼翼起來,“姑娘,這話還是少問為好。左爺很厲害,我至今還沒見過比左爺牛逼的。即便刺殺,也殺不成。你以後記住了,剛走來的那條路,千萬不要再走。”


    囑咐一番後,這人連忙閉了嘴直往前走。穆念亭見他往市區去,便跟著走上。


    約莫三十分鍾後,她終於看到了黃包車,沒曾想還是老陳。


    “真巧,今天兩次拉你了。姑娘,你是不是經常坐黃包車,不然包個車吧,一天送你多少趟,到了地點,我等著!”


    穆念亭見他老實憨厚,又想到從迎香館到臨水別墅路途遙遠,思慮一番後便應了下來。


    “月末算價,按照行情,給多少?”


    “旁人至少三十塊,姑娘是常客,二十塊吧。”


    一下子少了十塊,穆念亭知道老陳的境況,但她現在沒有能力多給,索性應道,“一月二十,往後我給你加價。”


    “好嘞,多謝姑娘!”


    交易定下後,穆念亭上了車,老陳拉了多年黃包車,手上腳上力道很大,跑起來快,對江陵城又熟悉。不一會的功夫,她就到了迎香館。


    “陳叔,你晚上六點半在這等著。”


    “好嘞姑娘。”


    穆念亭點頭後走入迎香館,剛進去她就察覺出了不對勁。雖不是用餐高峰,但現在也該有人喝下午茶,怎麽來來往往一個人都沒有,就連廚子都坐在前麵,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穆念亭上了二樓,恰巧看到趙叔,隻見他手上拿了一堆紙,“趙叔,怎麽一個客人都沒有?”


    趙叔歎了口氣,“別說了,你去少東家那領錢走人。”


    昨天還幹的好好的,怎麽這會趕人走了?


    “趙叔,迎香館要易主了,少東家不幹了?”


    此話一出,隻聽前麵木門吱嘎——,梅子臣一身長衫走了出來,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濃愁。


    “今日遲到,家中是否又出事了?恰巧現在知道來,進來,工資領一下。”


    說完,他也不等穆念亭回應,轉身走了進去。


    穆念亭立刻跟上,孫局今天一早拿著假地契來鬧,被左傲攪和沒有收到地皮。按理說,迎香館不可能出事!


    看著梅子臣遞來的工資,她當即拒絕,“你背負罵名,堵上全部家當盤下迎香館。若此刻抽身離開,你的商業雄心呢?梅家就此倒台,你難道……”


    “梅家不會倒台,我也會在迎香館。隻是,最大的東家換了人。迎香館之前錄用的人全部遣散,這事我做不了主。”


    穆念亭秀眉微擰,“東家怎麽說換就換,當初是你盤下的迎香館,你好歹有話語權留下幾個有用的人吧?”


    “我現在是二把手,享受迎香館半數分紅。那人來頭太大,即便我不想,也沒辦法拒絕。”


    穆念亭看著梅子臣無奈的樣子,也知道他確實沒辦法了,索性接了工資,“你能透露一下,迎香館此刻的最大老板,是誰?”


    問題一出,她發現梅子臣瞬間變了臉色,過了好一會才輕聲道,“此事屬於保密條款,我誰都不能說。對你而言,你走是最好的!我聽玲玲說,你途徑鳳縣時,不小心得罪了左爺。”


    隻言片語,穆念亭立刻明白了,迎香館最大的東家是左傲!他趕走孫局,而後進了迎香館,許久都不出來。原來,他瞧中了這塊地皮。


    她才不會認為他對餐飲感興趣,實在是這塊地皮值錢。左傲成了幕後主子,按照他摳門的程度,怎會讓她在這裏賺錢?


    “姑娘,領了工資快點走,左爺並不知道你在這裏打工。”


    穆念亭唇瓣抿成一條線,捏緊裝著工資的信封,然後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離開迎香館後,她進了一家茶館點了一壺清茶。拆開信封後她數了數,竟有一百塊,梅子臣還是挺仗義的。


    現在她所有的錢加起來,有將近五百塊,不知道租一家店麵一年需要多少錢?


    穆念亭手肘撐著桌子,抵在下巴上慢慢的想著。就在這時,茶館突然鬧哄哄起來。


    “穆公館這幾日可真是熱鬧!二小姐被新式學院退學,最小的四小姐入了新式學校。”


    “更了不起的是大小姐,竟親自到左公館在督軍麵前退了婚!左爺還沒說一個不字,倒是被人家姑娘嫌棄了。”


    “呸,你這話要掉腦袋的!分明是穆大小姐自知配不上左爺,還不如由她提出退婚,省的沒了麵子。”


    穆念亭靜靜地聽著,消息傳得真快。江陵城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左傲的婚事黃了,還是她親自提出的。但看左傲神情,並沒有絲毫變化。


    在他心裏,這樁娃娃親算個屁。


    正當她兀自思量的時候,討論聲再次響起。


    “穆大小姐已成為過去,過段日子估摸著會被遣回鄉下。默不作聲的四小姐倒是厲害人,一進新學校,竟得了左爺誇獎!今日斯坦興正不是剛開學嘛,左爺半個時辰前應邀出席開學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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