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覺得可笑,可是下意識的,就把手伸到了魏淺承挺拔的鼻子下麵去。


    沒……沒氣……


    我的心一下像是被一隻冰涼的手給抓住了,頓時根本喘不過氣來!


    不可能,沒理由,他明明死不了!他是魏長生啊!


    看著他身上本來十分精致服帖,甚至稱得上華貴,這個時候卻被燒了一個斑駁的衣服,禁不住就用盡力氣給扯開了,滿懷希望的將頭貼在了他的胸膛上,心是跳的吧?一定是跳的吧?


    可是我聽來聽去,也根本聽不出來,任何心跳的聲音……


    好像跟程恪一樣,不再會跳動了!


    “魏淺承……魏淺承……”


    程恪為我出生入死,是因為我是他將來的妻子,現在的主人,感動之餘,隻覺得幸福,可是魏淺承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他為了我出什麽事,我會愧疚到想把命賠給他,這種虧欠的感覺,比什麽也要命,因為我知道,真的要是算起了賬來,我根本就還不清!


    手心攥緊了又鬆開,心也像是被丟到了火裏在燒,辣辣的發疼,天知道,我多不想欠他的!


    對了……如果心髒驟停,是不是可以用急救措施?心肺複蘇可以吧?說不定,他隻不過是因為火裏麵的可吸入顆粒,造成的窒息!


    掰開了他的嘴,將他的下巴一撐,看出來嘴裏倒是幹幹淨淨,並沒有什麽要清理的。


    接著,我兩手壓在了他心髒的位置,一邊大聲的繼續喊他,一邊用力的往心髒的部位開始向下按壓,但是他沒有一點反應,我一點猶豫也沒有,就捏開了他的嘴,吸了一口氣往裏麵用力的吹。


    那口氣吹進去之後,我剛要換氣,忽然意想不到的,他身子從地上一翻,就把我給壓在了身下了,我瞪大眼睛,眼見著他一雙漆黑的丹鳳眼不僅還是以前那個妖豔的模樣,甚至還多加了點灼人的光,唇齒一下子就靈活的跟我交纏了起來,樹葉子的氣息鋪天蓋地,我隻覺得全身所有的血都衝到了腦門上,先是沒反應過來,接著意識到,原來剛才的一場驚懼,全是被魏淺承給戲耍了!


    氣不打一處來,立刻狠狠的推他,可是怎麽也推不開,他修長的四肢撐在了地上,整個人全壓了下來!


    像是滿懷貪戀,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這個機會一樣!


    心裏發急,再一發狠,我就故技重施,重重的咬在了他暖暖的嘴唇上!


    英挺的眉頭一皺,趁著他吃痛,一下子從他身下給掙脫開了,隻覺得自己心跳過速, ,而且麵紅耳赤的像是一個笑話一樣,心裏一股子戾氣化作了三個咬牙切齒的音節:“魏!淺!承!你居然騙我!”


    他先是伸出了修長白皙的指尖兒,在沾染了鮮血,越發紅豔的唇上摸了一下,像是意猶未盡,接著唇角一勾,抬頭望著我,妖豔的丹鳳眼一眯:“騙你?我跟你說過,我快死了,需要人工呼吸麽?是你自己撲上來的,我根本沒推你……還是說,你比較喜歡在上麵?”


    我想罵他,可是偏偏不知道罵什麽好,左思右想,指著他的心髒部位說道:”你就是騙人,你明明沒氣了,你的心也不跳了!”


    “你確定?”魏淺承挺無辜的指著自己的胸膛右側說道:“我的心髒長得偏,你沒罷耳朵放在了正確的位置,也怪我?”


    “你你你……”


    他紅唇泛出了得意極了的笑容來,像是吃到了魚的貓,滿足又奸佞。


    喪心病狂?小人得誌?一肚子黑水?不,這些全沒法子形容魏淺承的狡猾!


    魏淺承看我那個樣子,忽然很認真的問道:“你害怕?”


    我嘴唇也微微有點發顫,搜索枯腸,也實在想不出拿什麽話罵他合適,半晌,才大聲喊道:“你混蛋!我不是害怕,我是快要被嚇死了!”


    在周遭炙熱火焰的烘烤下,臉上卻顯得特別涼爽,一抹,才想起來,我是流淌了一臉的眼淚。


    魏淺承特別認真的望著我的眼睛,火光在漆黑的丹鳳眼裏麵閃爍著,好看的不像話:“也是第一次……有人為了我哭……”


    “誰為你哭了?”我伸手就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兩把:“我這是嗆得……嗆得你懂麽!”


    可是話還沒說完,他伸出了修長的手臂將我給擁住了,將我的頭往他懷裏一按,隻淺淺的說了兩個字:“真好。”


    我忽然想起來,在那個開了漫山遍野菖蒲花的地方,他說,你是唯一一個,不想讓我死的人……


    背著我在蛻皮炸了的地方下樓,他說:你是我背過的第一個女人。


    很多的第一次,可惜,在我身上,全是一個浪費。


    “嘩……”正在這個時候,火舌已經卷過了半個房子,本來就陳舊的小廟那個房梁子哄的一下子,就被火燒斷了,猛地墜落了下來,正在我頭頂上,眼看著要砸著魏淺承,而他還是個渾然不覺的樣子,我一咬牙,猛地就將他給推開了,自己躲閃不及,腿被壓在了那個梁柱下麵。


    疼……好疼……真正是被“火燒火燎”的疼!


    “陸蕎!”


    他回過神,霍然站起來,十分利落的就將那個梁柱一腳踹開了,火星子四濺,那根梁柱帶著火焰咕嚕嚕的滾出了好遠,還有不少的火星子落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本來就殘損的衣服燒出來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窟窿,可是他還是渾然不覺,飛快的蹲下身子來:“你沒事吧?”


    我勉強翻過身來,他早耐不住的將我的褲腳給卷了起來,幸好天氣冷穿的厚,倒是沒被燒到,隻是砸的不輕,是個挺可怕的淤血淤青,鈍鈍的疼,禁不住是倒抽冷氣:“嘶……”


    “疼?”魏淺承擰了眉頭,咬了咬牙,一雙妖豔的丹鳳眼凝視住了門外,像是籠罩上了一層陰霾:“要是讓我知道,這把火是怎麽點起來的……”


    剩下的話他沒說,但是照著他的習慣,想必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那個人!


    眼見著,火將小廟之內能容身的範圍,吞噬的是越來越小了,我趕緊拖了腿往裏麵縮,回過頭,才想起來剛才為了搶救那個神像,耽擱找程恪的屍體了!


    趕緊重新將自己給支撐了起來,繼續滿下裏抓瞎。


    一個標示也好,一個印記也好,總不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魏淺承見我腿都傷成了這個樣子,還搖搖欲墜的要站起來,擰起了眉頭扶住我:“從剛才到現在,你到底在找什麽?你要搶救那個神像,我也把神像給你拖回來了,究竟還有什麽東西……”


    “我要程恪的屍體!”我頭也沒回的說道:“我一定要找到了程恪的屍體!”


    魏淺承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子,帶了幾分不悅說道:“你找他的屍體幹什麽?”


    我轉頭望著他,他背對著火,整個人逆了那火光,是個煉獄修羅也似的模樣,就算好看,也殺氣騰騰。


    但他的好看,我顧不上,我滿心裏想的是,現在……還來得及麽?


    “我想續命,他生前的頭發,是續命的通牒。”還是把這話給說出來了:“我一定,要取出長生……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續命的請日子,沒有第二回!要是今天不找到的話……就來不及了……”


    “人人都對長生趨之若鶩,怎麽你就鐵了心非得要拿出來不可?”魏淺承咬了咬牙:“唯獨長生給你,我是願意的!”


    “這由不得我。”我盯緊了魏淺承:“我再也不想當人人喊打的老鼠了,也許那是榮耀,也許那是力量,可那是我絕對承受不起的!我隻想過平平常常的日子,你明白麽?”


    “平平常常的日子還不簡單?你聽我的。”魏淺承握住了我的手,像是不管不顧,要把什麽心思也全傾瀉出來:“管它什麽續命,管他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長生給你也沒關係,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咱們一起繼續往下走,好不好?那麽長的路,我隻想你陪著我,而且……不管你遇上了什麽危險,也隻有我能完完全全保護你,一點風險也不讓你受!”


    “我知道!”我望著魏淺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說了很多次,我喜歡程恪,也隻喜歡程恪。”


    說實話,魏淺承這樣的人,很難不對他動心,話說的是絕情,但是曖昧不明,對他不公平。


    憑什麽讓他為了我傷神勞心?這不值得。


    魏淺承沒再說什麽,線條完美的下巴微微一低,紅唇含著個無可奈何的笑:“好……其實,我一直知道……但是沒關係,我也說了很多次了,我能等。”


    說著,輕輕的把我推到了更裏麵,最安全的地方去,伸手在那些雜物之中翻弄了起來,東西全是古樸粗笨的,甚至將他修長白皙的指尖兒也給刮破了,但是他渾然不在意,跟我一樣,四下裏拚了命的找,一句怨言也沒有。


    我看見,火光映照在了他的手上,我咬出來的那個齒痕,像依然沒好,還是個愈合不了的傷。


    那個傷口像是落在了我心上,挺疼。


    “魏淺承……”


    “你別動,我來。”


    程恪在外麵應該是想盡了辦法,也沒法將那火給撲滅了吧,那讓人惡心到崩潰的味道越來越逼近,剛才因為怕魏淺承出事,倒是也沒太覺出來,現在,那個驚懼的感覺一退,整個人五髒六腑似乎全被絞擰在了一起,難受的簡直沒法子形容,讓人隻能是兩眼一抹黑,再也站不住了……


    正在這個時候,魏淺承忽然說道:“是不是,那個……”


    勉強著將頭給抬了起來,是看見看魏淺承手邊,指著了一個處地方,那裏被許多殘損的瓦礫磚塊,堆出來了一個奇怪的形狀,像是那裏塌方過,將什麽東西給埋起來了。


    這個……是在遮掩寫什麽吧?


    我立刻奔著那裏跑,兩腿再軟,也扛住了,絕對不讓自己倒下去,魏淺承趕緊伸手扶住我,沉沉的說道:“不是說了麽!我來。”


    說著,先要過去將那些礙事的東西全給搬開:“你等著。 ”


    那些磚石瓦礫,清理起來,當然一定是十分費工夫的,我沒答應,而是也跟了過去,站不起來就蹲著,一塊一塊的將那些個碎磚頭往外拋,挖了一會兒,果然能看見,裏麵是藏了一副厚重的棺材!


    上麵,還有褪色的描金,顯然是個古舊極了的東西了。


    我心裏振奮了起來:“一定就是這個!”


    但是正在這個時候,小廟的房梁上再次穿不來了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來,我抬起了頭,隻見頂棚終於被火苗子攀爬上去,大片大片的吞噬了,不少碎石頭和瓦礫落了下來,往我們頭上砸。


    魏淺承什麽也沒說,將我拉過來,把我的頭重重的壓在了他的懷裏,聽得到,耳側全是那磚石落地的破風聲,身側,也越來越熱了……


    “這個時候,“魏淺承的聲音倒是還帶著笑:“終於能名正言順的抱著你,倒是幸運……如果我的身體,能跟程恪一樣是涼的,那可就更好了,也就不會,讓你被火烤……”


    “魏淺承,現在咱們怎麽辦?”我吐了一口氣:“因為長生,咱們死不了,可是,還是要被火燒……”


    “忍一忍,”魏淺承說道:“火來了,燒我,你放心,我會將你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也許,會被烤熟,你喜歡幾分熟,就吃一個幾分熟……”


    “撲……”正在這個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一聲轟然巨響,一側牆整個的倒塌了下去,冷空氣一下子全撲了進來,瞬時就將那惡心的味道和煙火氣給衝散開了,讓人精神一下子就爽快了起來!


    抬起頭,看見了程恪那個鋒銳的身影,正站在了那麵倒塌了的牆壁外麵,整個人,微微有點透明,一看就知道,為了將那麵牆給推開,陰氣損耗的厲害。


    煙灰四濺,他像是滿目蒼痍之中唯一幹淨整潔的一個存在,冬日的寒風在他的劉海之中穿行而過,他跟冬日一樣凜冽。


    我趕緊從魏淺承身邊掙開:“程恪!我在這!”


    魏淺承眼裏毫不掩飾的是個悵然若失,但隨即紅唇還是勾出來了一個笑:“不用被火烤了。”


    我抱起來了那個神像,想要衝著程恪跑過去,已經完全忘了自己的腳之前被那個碎落的梁柱砸過,那條腿剛一用力,是個錐心刺骨的疼,一時沒站住,險些栽倒在了地上,那個神像也沒抱住,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別管了!”程恪像是在著急,可是我卻覺得,落了可惜,才要回身,而這個時候,小廟的頂棚早就支撐不住了,“嘩啦……”一聲,半壁就全塌陷了下來!


    我知道,身後的魏淺承想要過來扶住我,可是程恪比他更快,先拉住了我,也看見了我腿上的傷,嫻熟的將我背在了背上,魏淺承撈了一個空,遲疑了一下,倒是順手將我落在了神像抱在了懷裏,重重的先拋到了外麵的雪堆裏。


    “找棺材!”我忙說道:“我看見了,就在裏麵!”


    程恪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小廟隨時能塌下來,也確實顧不上理會魏淺承了,但他還是將我往外麵推:“這裏危險,我來……”


    “也許外麵更危險!”我卻找了借口,就是不走,硬是纏上了程恪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將那個棺材給弄出來!”


    程恪盯了一眼那蔓延著的火,咬了咬牙:“不行!”


    “這麽拖延下去才是真正的浪費時間!”我拖住了傷腿,跟魏淺承以前教給我的一樣,捏住鼻子閉上了呼吸,就領著程恪往裏麵走,程恪拗不過我,沒有法子,隻好跟了進去。


    火勢很大,現在在裏麵眼睛都烤的發幹,我指著那一堆瓦礫,蹲下身來,一邊往奮力的將礙事的垃圾外麵拋,一麵說道:“就在這裏!”


    程恪擰了眉頭,護在了我身側,拿開了我的手,自己那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往那棺材板子上一拍,那些磚石瓦礫,居然就被震開了,棺材板子上一下子就幹淨了,而魏淺承也跟了過來,強忍著惡心說道:“快點!這裏要塌了!”


    程恪本來避諱著我,不想讓我看到了他的屍身,可是這個情況,也確實是沒有別的法子了,他還是沉沉的囑咐了一句:“閉上眼睛,捂住口鼻。”


    我趕緊痛快的就答應, 程恪這才以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了那棺材口的邊沿,遲疑了一下,開始往上抬。


    裝著屍體的棺材,都是被楔子給楔死了的,但是程恪像是非常輕鬆的就將那棺材蓋子給掀開了,簡直吃平常人掀開了螃蟹的蓋子一樣。


    那一瞬,我還沒來得及閉上眼,就發現自己也許,根本就沒必要去閉眼了。


    那是一口空棺材,裏麵什麽也沒有。


    魏淺承的眼睛盯緊了那口棺材,也微微的有點發怔,帶著點不可思議的神色望著程恪,而程恪一張臉,瞬時就陰沉了下來。


    屍體呢?


    “啪啦……”頭頂上一陣巨響,頂棚已然是撐不住了,眼看著就要全塌下來,“走哇!”魏淺承反應的最快,從程恪的手裏劈手將我的手給奪了過來,嫻熟的將我整個人背在了背上,我忙回手去拉程恪:“程恪!”


    “他要發呆,隨著他!”魏淺承已經邁開了長腿,頭也不回的就衝著外麵跑了過去了:“他跟咱們不一樣,他不是血肉之軀!”


    程恪轉了身,這才跟著我們往外走,但是那個臉色,是從來也沒見過的陰沉可怕。


    自己的屍身……不見了,心情怎麽可能會好的起來!


    魏淺承背著我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才從程恪打出來的那個洞口給跑了出去,而就在這一瞬間,整個小廟幾乎是擦著我的後背,不堪重負的轟然倒塌,成了一整個磚石瓦礫堆。


    這還不算完,那火勢一分一毫也沒減,還是跟澆過汽油一樣,熊熊的燃燒著。


    是後怕……可是後怕,也遠遠及不上那個棺材給我帶來的震撼。


    “那棺材……”我心裏發急,說話也結巴了:“那棺材,究竟是怎麽回事……屍體呢?”


    說著,還想著想法子從魏淺承的背上給跳下來,魏淺承卻就是不鬆手,說道:“大概,被偷了?”


    誰會無聊到去偷一個屍體!


    望向了程恪,這才發覺現在他滿身都透明了,顯然那火威力很大,連陰靈的陰氣也能燒,他來來回回在火勢之中穿行了兩次,陰氣也損耗的很厲害了!


    而他之前為了將我和魏淺承從裏麵救出來,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結果……人是出來了,卻換來了這麽個誰也沒想到的結果……


    “是誰偷了屍體?”我轉頭望著程恪,指甲掐到了手心裏:“那頭發怎麽辦……”


    “有些事情,既然是命中注定,那隻能順應天意。”程恪俊美無儔的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也沒有,修長白皙的指尖兒摸了摸我的頭,轉過了頭,望著那個殘破的火堆:“隻能找。”


    我隻覺得耳朵裏麵“轟”的一聲響,唯一的希望……那是唯一的希望!那是我能續命取出長生的唯一希望!


    我還要續命,我還要過正常人的生活,一切全準備好了,可是偏偏就是因為這一場參雜了長生汁液的火,和一個偷屍體的賊,全完了,全完了!


    胸口發沉,像是落了一塊千斤巨石,壓的我一點氣也透不過來,身子微微一晃,不知怎麽得又牽扯到了腳上的傷,我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幾乎要把肺也給吐出來,耳朵裏麵嗡嗡的作響,眼前金星像是被放出罐子的螢火蟲,四下裏亂竄。


    程恪轉過頭要抱住我,我卻直接從魏淺承的背上滑下來,蹲在了地上,嗓子眼兒一甜,跟武俠劇裏的高手受了內傷一樣,居然也吐了一口血來。


    吐血……原來是這個滋味,像是一根燒紅的烙鐵,將人從裏到外穿了一個透,疼……非常疼,天冷,也覺得身體內部是個火辣辣的疼,哪裏破了……破了一個窟窿,呼呼的透了冬日裏的寒風……


    “陸蕎!”魏淺承皺緊了眉頭:“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過去的!你想找的,也許還能找到!”


    過去……續命的通牒都沒有了,長生的事情,還要怎麽過去!


    離著初五,隻有一天的期限,對方要是存心,不想讓我在這個時候取出長生, 那又上哪裏找!


    我的耳朵裏麵嗡嗡的響,像是鑽了一窩蜜蜂,而我“嗬嗬”居然還給笑出來了:“我早就知道,我這種時運走低的人……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魏淺承則轉過了身子,妖豔的丹鳳眼染上了一絲狠厲,聲音也寒涼的像是被北風吹拂過:“程恪,放火的人,你看見了麽?”


    “沒有。”程恪淡淡隻應了這麽一句。


    我覺得憋得慌,就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來,半閉了眼睛,陽光炫目的從湛藍的天空照射下來,映在了雪上,刺的人眼睛發痛,我勉強著站起身來,攥住了程恪的手。


    究竟是怎麽回事?


    放火的人,跟偷屍體的人,是同一個人麽?


    魏淺承是被引來的,這點顯而易見,對方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而知道我們來這裏的人,不會太多。


    如果,能找到了那個放火的人會怎麽樣?


    我也說不好,但是我覺得,對那個放火的人,魏淺承能做出什麽事情,我也能做出來。


    他毀了我最大的希望,我也想,讓他付出該付出的代價來。


    火還在沒完沒了的燃燒著,這對那些本來沒有生命瓦礫來說,是出窯之後經曆的第二次,然後,就徹底的成了沒用的垃圾。


    刺鼻的味道鋪天蓋地。


    程恪望著雪地那一抹紅,攬住了我的肩膀,沉聲說道:“先去醫院。”


    “續命都不能成功了,去醫院幹什麽?”我吸了一口氣,望著程恪,隻覺得自己的聲音,從來沒有過這麽濃重的火藥味道:“我要把放火的那個人,還有你的屍體,全給找出來。”


    程恪望著我的腿,說道:“我跟你一起找,但是前提,你得把腿治好。”


    “這腿算得了什麽……”


    “你不能拖後腿。”


    我彎下身,將那個神像給抱在了懷裏:“好。”


    魏淺承側頭望了我一眼:“放心,天涯海角,這個人,我會幫你找。”


    “我寧願自己親自找到了。”我扯了扯嘴角:“欠債,要還,還要利息。”


    程恪將我背在了身上,說道:“也許,咱們不去找他,他會來找咱們的。”


    “找咱們?”我笑的發苦:“那也要看,是什麽時候來找咱們,又為了什麽找咱們……”


    “事情在結束之前,誰說的好呢?” 程恪說道:“不管他們想怎麽樣,事情沒那麽容易讓他們得逞,我保證。”


    “好!”我咬了牙:“如果讓我找到了,這次,我非得……”


    話還沒說完,忽然看見瓦礫之中,像是有個人影子,虛虛的晃了一下,就不見了!


    魏淺承和程恪全看見了,我趕緊再一次從程恪的背上給跳下去:“說不準,就是他!程恪,背著我不方便,我在這裏等著,你趕緊追上去!”


    程恪擰起了眉頭,魏淺承身形矯健,早就追上去了!


    “撲……”而正在魏淺承即將追上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嗙……”的一個爆炸的聲音,一團子煙霧將魏淺承整個給籠罩了起來。


    “符紙灰……”


    程恪見狀,忙將我給拉過來被在了身上,道:“抱緊了!”


    我趕緊抱住了程恪的脖子,程恪往那附近一衝,忽然我們身邊也團團的炸開了符紙灰!


    難道……是有人在這裏設下了埋伏……


    我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有人在我背後扯了我一把,我像是從程恪的背上滑落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腦袋著地,是個劇痛無比的感覺,接著,什麽也不知道了。


    疼……四肢百骸……哪裏都疼……昏昏沉沉的醒來了,眼前一片漆黑,我心裏一下沉了,難道……我瞎了?


    伸手想摸摸自己的臉,卻發現兩手全被捆住了,根本掙脫不開。


    程恪呢……符紙灰那種東西不是很難得一見麽?為什麽最近, 出現的這麽頻繁?


    我還記得,符紙灰能將養鬼師的陰氣在那一瞬間全鎖上,程恪當時隻顧著帶著我去救魏淺承,也沒防備到,我們身邊也有埋伏。


    真是喪心病狂到了一定程度了,廟裏燒不死我們,還要設第二個埋伏。


    當然,現在對他們來說,應該是最後的機會了吧……


    如果續命成功,長生自然就不知道落到了哪裏去了……


    不過……為什麽沒有趁著那個難得的機會,殺了我取出長生來,而是將我關起來?怕赤血咒麽?還是別有用心?


    百思不得其解,什麽也看不到,因為璿璣珠的關係,程恪也感覺不到了,不知道他被符紙灰那麽一撲,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抓他可不容易,想必他應該正在外麵四處的找我吧?


    吸了一口氣,隱隱約約的,又聞到了那個甜甜的長生味道……


    好哇,別讓我找到機會,不然的話,新仇舊恨,一起報。


    我晃動了晃動手上的東西,覺得出來,應該是個布條子,不過捆的很結實,根本就掙脫不開。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子腳步聲,還有開門的聲音。


    我精神一震,可算是來人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在離著我很近的地方停了下來,我自然是個裝死的樣子,一動不動。


    那個人像是遲疑了一下,伸手在我肩膀上推了推,看意思想把我給弄醒了,可我打定主意,就是不吭聲。


    果然, 那個人像是疑惑了起來,一隻手開始在我臉上拍:“醒醒!醒醒!”


    我一愣,這個人,聲音耳熟,是個熟人吧……


    果然,我身邊,就沒有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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