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淺承……”我忍不住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魏淺承抬頭看見了我,丹鳳眼眯起來,說道:“我怎麽不能來這裏了?咱媽和姥爺住院,我這個做姑爺的,當然要過來表一表心意。”


    程恪挑起眉頭來:“你是想要來打架的吧?上次打掉那顆牙,長出來沒有?”


    “承蒙關心!”魏淺承張開了嘴,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牙齒來:“挺好挺好。”


    上次魏淺承被程恪打掉的,是一顆虎牙,現在牙齒又是亮閃閃的。


    是啊,他能長生不老,用現在的話來說,新陳代謝肯定跟別人不一樣。


    程恪和魏淺承一見麵,是個劍拔弩張的樣子,我卻看著宋之遠,覺得像是有點不對勁。


    宋之遠一雙眼睛渙散著,整個人像是被人抽了魂,這個狀態,看上去居然跟當年給我查b超的那兩個女醫生的神態,一模一樣。


    奇怪……


    我看到了宋之遠手上拿著的,是一遝子病曆單,剛要看看病曆單是誰的,魏淺承忽然擋在宋之遠前麵,伸出手將宋之遠的後腦給拍了一下子,宋之遠像是從催眠之中醒了過來,眨了眨眼睛,滿臉的茫然,魏淺承則說道:“宋醫生,剛才405號病房有人喊您,您趕緊過去吧!”


    宋之遠是個大夢初醒的模樣,趕緊點了點頭就去了,我知道其中不對勁兒,想追上去問問,卻被魏淺承伸出手拉了過去:“陸蕎,你的手好涼,是不是冷?來,讓我給你暖一暖……”


    說著,倒是拿著我的手,滿臉認真的揉搓了起來,還嗬了口氣。


    我還沒來得及把手抽出來,程恪一手就將魏淺承的手利落的反扭了過去,那個力道,像是要把魏淺承的手腕給折斷了。


    魏淺承像是早看出來了程恪要這麽做,含著笑格開了程恪,就把手給抽出來了:“這是公共場合,要想打架,不如換個地方。”


    程恪冷冷的望著魏淺承:“你到底來做什麽?”


    “都說了來探病,你怎麽就是不信?”魏淺承眯起丹鳳眼:“不過,我怕他們看見我情緒激動,對養病倒是不好,隻看了一眼,沒有進去而已。當然,主要還是來看看陸蕎……我很想她。”


    說著,拉我過去,在我腰上攬過去,眉頭一皺:“你是不是瘦了……”


    我掙開了,說道:“身上的黑鍋還沒拿下來,你倒是有心思在這裏閑晃。”


    “黑鍋?”魏淺承想了想,才紅唇一勾,說道:“啊,你心疼我啊?沒關係,我身上的黑鍋本來就很多,加一個不多,掉一個不少。”


    程恪盯著魏淺承,桃花大眼一沉:“你身上有血腥氣。”


    “啊,可能我剛經過產房。”魏淺承的丹鳳眼總是亮閃閃的:“不好不好,男人見了產婦的血,要走背運的,所以,一會兒產房附近,你可千萬不要去,本來你也是個死人了,連累了我媳婦就不好了。”


    程恪伸手要跟魏淺承動手,我趕緊拉住了:“行了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這個時候,走廊裏麵過來個人,低著頭跟魏淺承說了什麽,魏淺承點了點頭,對我微微一笑:“我先走了,等你玩夠了,我就來接你。”


    “不用你接。”


    那個來找魏淺承的人抬頭跟我對了一眼,點了點頭:“上次還沒謝謝你,這次……你自己多保重。”說著,指了指我的肚子。


    “嗯?”我抬頭一看,這個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人,我從來都不認識他,怎麽跟我道起了謝來?


    啊,我想起來了……難道是上次在五足蟾蜍那裏遇上的小圓!


    換身體,也可以換性別,這倒是真不錯。


    “走吧。”程恪說道:“豆花要涼了。”


    不過,我和程恪都心知肚明,魏淺承來這裏,一定有什麽其他的事情。


    到了我姥爺和我媽的病房裏麵,我媽我姥爺還有二姥爺三個人不知道在哪裏買到了撲克,正在鬥地主,玩兒的正高興,我媽連抬頭都沒抬頭多看我一眼,隻說道:“怎麽現在才到,插上小勺兒給我拿過來!”


    二姥爺倒是打了個招呼:“蕎蕎來了?來來來替你二姥爺玩兒兩把,一會兒把褲衩都輸掉了。 ”


    我低頭一看,倒是我媽那裏堆著的零錢最多,就趕緊說道:“二姥爺別跟我媽玩兒,她是我們那棟樓的賭聖,平常帶來錢的都沒人和她玩。”


    “你媽這是從你姥爺這裏遺傳來的優良基因,你也可以試試!”姥爺今天心情也不錯:“鬥地主沒啥意思,下次姥爺買一副牛子來頂。”


    頂牛子是潭深鎮的說法,其實就是牌九。


    我剛要湊過去看熱鬧,我媽忽然不樂意了:“讓你買甜豆花,你買一份鹹豆花來是個什麽意思?”


    “啥?”我忙說道:“我是買的甜豆花啊!”


    “那這怎麽是鹹的?”我媽不樂意了:“哎呀,你說我怎麽這麽倒黴啊,出去找你受了傷,這會兒躺在病床上,喝個豆花潤潤口,你還給我買岔了,費盡千辛萬苦生一個女兒,還不孝順……”


    “行了行了!”我趕緊舉起手來說道:“打住吧您呐!我再買一趟總行了吧?”


    程恪則說道:“你留在這裏吧,我去買。”


    “嗯?”


    “媽想要拿豆花當借口支開我,跟你說話。”程恪低低的說道:“姥爺和二姥爺全在,應該是安全的。”


    程恪一雙眼睛,果然什麽都看的透透的,我心裏有點尷尬,說道:“委屈你了……”


    程恪搖搖頭,薄唇一勾:“我很快就回來,你等著我。”


    果然,程恪這一走,我媽把手裏的撲克牌一摔,趕緊就過來了,就跟我每次跳牆逃課被老師叫家長一樣,拎著我的領子把我拖到了陽台上:“你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自己清楚吧?”


    “疼疼疼……”我趕緊護住了自己的脖子:“媽,我犯了什麽事,您給個痛快話,要死讓我當個明白鬼。”


    “我呸!”我媽兜頭給我一個爆栗:“你想著也當個鬼,跟那個小白臉子雙宿雙飛啊?告訴你說,你還得養著我和你爸,當鬼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那您告訴我,您到底想幹嘛。”我看我媽的那樣子,就知道是個風雨欲來,先認了慫。


    我媽挑著眉頭說道:“別的我也不問你,我就問你,四姑姥姥給你點的守宮砂哪兒去了?”


    我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子:“這個麽……”


    “你可別說被你給吃了!”我媽瞪著我,說道:“你也是個成年人了,很多事情我也是不應該管,可是你這算是怎麽回事?我就說宋之遠是個好人,你就是不聽!現在可倒是好啊,你肚子裏東西,怎麽辦?”


    我萬萬沒想到肚子裏的東西連我媽都知道了,當時也慌了神:“您先別激動……”


    “幾個月了?”我媽恨鐵不成鋼的望著我:“不管裏麵是個什麽東西,頭胎最好也不能打掉,檢查檢查看看,回頭讓你四姑姥姥開個方子……”


    “您想到哪兒去了!”我這才明白過來:“誰跟您說我懷孩子了?”


    “你沒懷孩子?”我媽瞪圓了眼睛:“可是你肚子裏麵,帶著點靈體的樣子,看著很像是四眼人啊……”


    四眼人是潭深鎮對孕婦的稱呼,因為孕婦自己有眼睛,肚子裏孩子也有眼睛,統共算是一個人四個眼,經常能看到了本來不該看到的東西,所以有些特地的地方比如結婚和喪葬,能不讓四眼人去,就不讓四眼人去的。


    “您不是洗手不幹了嗎,肯定是弄錯了!”我撇了撇嘴,說道:“胡思亂想的,身體養好了,您趕緊去打牌!”


    “你說你,”我媽你難以置信的望著我:“我把你養這麽大,你這是怎麽跟你媽說話呢?我這不是也為了你好嗎……”


    正這個時候,隻聽二姥爺一個拖鞋就丟在了門口上:“哪裏來的孤魂野鬼送死來了!”


    我回頭一看,正是祝賀,他委委屈屈的縮在了門口,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是來找大姐的……”


    我趕緊就從陽台上出來了,說道:“找我的找我的!”


    隻聽我媽又冷嘲熱諷的說道:“找了一個鬼男人不說,還找了個鬼弟弟,這下可好了,咱們個養鬼師家族,成了猛鬼一家親了……”


    祝賀膽子小,見了二姥爺和姥爺的那個陣勢,嚇得身上直顫,我趕緊把他帶出來了,說道:“你上這兒來幹嘛呀?找我有事?”


    “是因為大姐說過,有什麽情況讓我過來找你的。”祝賀趕緊說道:“是這樣的,你們家裏人這一陣子住院的時候,這個病房,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我就本著大姐的吩咐,一直在這裏盯梢!”


    “嗯?”我趕緊問道:“這裏發生什麽事情啦?”


    “來了一個不死不活的女人!”祝賀趕緊說道:“那個女人,我看著輪廓聽著聲音,應該就是跟大姐家裏那個鬼搞破鞋的!”


    我滿頭黑線,搞破鞋……


    等一下,我立刻反應過來了:“就是先前你在胭脂河邊看見的那個女人,她到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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