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看,還是沒有什麽人,難道,是程恪?


    我心裏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趕緊找借口說道:“你的這個雪蓮,還是不夠新鮮,所以嘛……還得加上一味貝母!”


    “那就,聽大師的。”蕭虎完全是那種賞給死囚斷頭飯的優越感,打了個電話,要了貝母,塞進了人麵瘡的嘴裏去。


    人麵瘡眉眼皺了起來,像是十分痛苦的樣子,眾人眼前一亮,全像是有了希望,我也緊張起來,管用了是不是!


    可是誰知道,那個人麵瘡五官扭曲的時候,大哥也悶哼了一聲,像是在忍著劇痛!


    “大哥!”飛哥聽見了大哥呻吟的聲音,趕緊過去了:“您沒事吧?”


    “痛……”大哥深深了的吸了一口冷氣:“痛的很……”


    一聽大哥說痛,在場的人神色全緊張了起來,尤其是蕭虎,臉色也變了:“上次爸爸肚子上中了一彈,可是都哼也沒哼一聲,這一次……”


    “啊……”大哥腦門上綻開了點點的汗珠,臉色也立刻被死灰色籠罩了起來,低低的呻吟變成了粗重的喘息:“痛……”


    誰都看得出來,大哥肯定是腥風血雨裏麵廝殺了很多年,這才得到了今時今日的這個位置,那種他都忍受不了的疼,一定撕心裂肺的難以想象!


    還在緊張裏,那蕭虎忽然一把提起了我的衣領來,血紅了一雙眼睛嘶吼道:“要是爸爸出了什麽事,我讓你們一家人償命!”


    “蕭虎!”飛哥推開了蕭虎,沉聲道:“也許,祛除那種東西,大哥是得受點罪,長痛不如短痛,大哥熬過去就行了!”


    “你他媽的到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蕭虎立刻將怒火轉移到了飛哥的頭上去:“誰能忍受的了自己爸爸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人以治病為由,受這種折磨!”


    忽然隻聽“撲通”一聲,大哥那清臒卻硬朗的身子,卻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飛哥和蕭虎爭相去攙扶,隻見大哥已經失去了意識,暈迷了過去!有保鏢模樣的人趕緊跪下了,摸了摸大哥的鼻子,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大哥,好像沒氣了……”


    沒氣!我隻覺得渾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全豎起來了,大哥,死了?這……怎麽會這樣!


    “什麽!”蕭虎一聽這個,一巴掌拍開了那個保鏢,自己摸了摸大哥的鼻子,忽然轉過頭,衝著我就撲了過來:“我爸的腦袋在褲腰帶上拴了一輩子,沒想到,居然被你這一個丫頭片子給害了!”


    天哪,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啊,我怎麽知道是怎麽回事?我隻記得,在那個誌異裏麵,生長人麵瘡的人一點事情也沒有,人麵瘡卻脫落了啊!而且,貝母和天山雪蓮,都沒有毒,怎麽可能害死人?


    我心裏真是苦瓜拌黃連——苦上加苦啊!


    還沒反應過來,一陣拳頭帶來的破風感就要掠到了我鼻尖兒上,我還來不及後退,蕭虎卻像是敲到了玻璃上一樣,硬生生的停住了手!


    誒?他……停手了?


    不僅我大吃一驚,連蕭虎自己,也是大吃一驚的樣子。他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手,好像那手上有什麽稀奇的事情一樣,接著,隻見那手忽然轉了方向,重重的打在了蕭虎自己的臉上!


    在場眾人,全愣住了,飛哥的嗓子一下也緊了:“蕭虎,你這是幹什麽?”


    “我……”蕭虎登時鼻血長流,滿臉的驚恐,可是他還來不及說話,他自己的那隻手,又狠狠的扇了自己十幾個巴掌!


    那一張消瘦的臉,鮮血淋漓,猛然腫脹了起來,隨著那僵硬的動作,更顯得詭異莫名!


    “難道……”一個保鏢從驚駭之中回過神來:“是……鬼上身?”


    “我……我他媽控製不住我的手了!”蕭虎青腫的臉上彌漫過一層絕望:“快……快攔住我!”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確信了鬼上身一說,當然更緊張了,全一擁而上試圖拉住蕭虎,可是蕭虎力氣奇大,雖然表情還是惶惑恐懼的,兩隻不受自己控製的手卻輕輕鬆鬆的把那群保鏢甩出了兩米之外,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我已經傻了眼,正常人怎麽可能有這種力氣!


    “大師你別生氣!”飛哥見狀,福至心靈一樣,趕緊過來求我:“我這個侄子年輕氣盛不懂事,大師你就放過他吧,大哥已經成了那個樣子了,你難道忍心,讓他們家斷子絕孫嗎?”


    “不……”我趕緊搖手:“事情真的跟我沒關係,我真不知道,大哥怎麽就死了……”


    “老頭兒沒死。”一個清越的聲音響了起來:“隻是,被拘了魂。”


    千真萬確,清清楚楚,是程恪的聲音,突如其然的響在了我身後!


    我見了這一場詭異的變故,本來也是險些嚇掉了魂,見程恪過來了,一顆心居然還真的有了靠山似的,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轉眼一看這裏掛著的壁鍾,隻見壁鍾上麵顯示的時間,清清楚楚是淩晨一點四十五分!


    程恪,是辦完了他的那件事情,回來了?


    飛哥那樣沉穩的人,見了從天而降的程恪,也十分明顯的發了慌:“你是誰,你是怎麽進來的?”


    程恪悠然的從我身後走了過來,沒有理睬飛哥,隻到了大哥身側,望著大哥的後背,蹙起了眉頭來,此時此刻,那人麵瘡口裏,正流出了來路不明的白色漿汁,看上去非常駭人。


    “你說,大哥沒死?”我定了定心神,問道:“可是,那是怎麽回事?”


    “是因為,人麵瘡討厭貝母。”程恪抬起頭,饒有興趣的盯著我:“他知道,自己要被趕走了,心有不甘,想拉正主陪葬,就把正主的魂,也拘在了瘡裏,想讓正主,也感受一下做人麵瘡吃貝母的痛楚。”


    “拘魂?”飛哥卻不管這個,聽見了程恪幾句話,也顧不上打自己臉打的啪啪響的蕭虎了,隻盯著程恪,像是好不容易攀上了救命稻草:“那,大哥還有救嗎?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隻要你能把大哥給救活了,讓我們黑霸幫付出什麽代價,我們也在所不惜!”


    “哦?”程恪好看的桃花眼又習慣性的微微一眯,腹黑的像是陳年狐狸精似得:“這話,是你說的。”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飛哥生怕程恪後悔,趕緊說道:“大哥沒事的話,你想要什麽,都悉聽尊便!”


    程恪薄唇一勾,笑容讓人發冷:“去找一些還擺在了供桌前麵,卻已經發黴的供品來。”


    飛哥哪還顧得上細問,早跑出去吩咐人去辦了。


    我驚魂甫定之餘,也好奇了起來:“你要發黴的供品幹什麽?”


    程恪沒有回答,隻是盯著我,聲音沉沉的:“是誰告訴你,人麵瘡怕貝母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剛才跟我說話的那個人,不是程恪?那……那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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