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姑娘!”一個聲音突然從後傳來。


    應芸做賊心虛,身體猛地顫了顫。


    “應姑娘,裏邊鷹王在會客,您來這裏可是有要事?”


    應芸回頭,見到那人一副管事媽媽的打扮。可是她認得自己,自己卻不認得她。


    跟著丁念兒,她也水漲船高,在下人麵前也有了地位,被人特意記了也有可能。


    應芸想著挺直了腰背,抬抬眉毛。“你是?”


    “老奴姓鄭,分管著梅園這一帶的雜事。不知應姑娘此來有何吩咐?”鄭媽媽道。


    應芸不慌不忙把之前說與門衛的借口再說了一次,“師祖密信,要我親口向鷹王傳報。”


    “既是丁統領的要事,應姑娘這就隨我進去。”


    這就信了?應芸欣喜,沒想到打著丁念兒的幌子一個個都這麽好騙。


    隻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暖簾就被掀開。熱氣撲到臉上,應芸立刻被鄭媽媽推著走進去,便看到了室內全貌。


    鷹王與上國信使平起平坐,其他人陪坐在一側。應芸一進來,所有的人停止了言語,看向應芸。


    這裏除了鷹王應芸曾經遠遠目睹過外,其他人都是不認識的。都是些尊貴的人物,一個個雍容莊重,眼裏含著審視。


    應芸初次遇到這樣大氣的場麵,還是站在正中間受人關注,不禁心裏有些發慌,一時間手肢局促起來。


    她沒想到會這樣走到鷹王和上國信使麵前,這不是她本意。她本意是找到鷹王獨處時再出現,私下裏,她才好放開手腳。


    而現在的情況,一下子站到眾人眼皮子底下,應芸惶恐起來。這樣的場麵,她可沒經曆過,不知道該怎麽做。


    怯懦膽小,一不小心掛在了臉上,應芸站在那裏,慌張地看向推自己進來的鄭媽媽,眼神裏寫滿了求救。


    鄭媽媽站在她後麵,給她猛使眼色。‘看我做什麽,我是小人物,大人物都等著你說話呢!’


    鄭媽媽不幫,還暗中催促應芸說話。


    應芸更慌,緊張地回過頭,眼神閃躲地看向審視自己的大人物們,雙手絞在了一起。‘該做什麽?要行禮嗎?’應芸緊張地想著,便想蹲下身去行禮,腿腳卻僵硬不聽使喚了。


    上國信使看在眼裏,看向一邊的鷹王,溫和開口問道,“這位姑娘是?”會見上國來使的場所,可不是隨便誰都能來的,這個人鷹王必然知道。


    聲音溫和友善,落在應芸耳朵裏,像甘露一樣沁人心脾。應芸感動不已,有些激動地開口,“小女名、名叫應芸。”


    又沒人說話了。


    上國信使問的是鷹王,不是問她。


    沉默了有幾個呼吸,鷹王看向鄭媽媽,“你來介紹一下?”


    鄭媽媽無奈繞過應芸上前稟道,“回稟鷹王,大使,這位便是丁統領的徒孫,是啟大師的唯一一位徒弟,深受丁統領和啟大師的看重。啟大師行動不便,丁統領走前交待過,若有要事,便會通過應芸姑娘傳遞。現在夏琉地區的皇家莊,也是由應芸姑娘協助打理著。”


    應芸聽得這話,心中又興奮又激動。她雖然是啟孩唯一的徒弟,可是說什麽‘深受看重?’,她在丁念兒麵前可沒有這麽大的臉麵,丁念兒做的事情,她是一丁點兒也不知曉,更沒有通過自己傳遞要事一說。


    一定是不知情的鄭媽媽為了討好自己故意吹捧。


    很好,很好,這對她是一件好事,非常的給自己長臉麵。


    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些人麵前,沒必要緊張害怕。


    三言兩語,將應芸的虛榮心捧了起來。應芸挺直了腰背,抬起下巴,一開始的局促不見,隱隱也有了高貴之態。


    鷹王笑道,“應姑娘和丁統領一般,也是我所信任之人,我特意請來相陪。來人,在我身側擺下宴席!應姑娘,請入座。”


    特意請她來?鷹王居然給她這麽大的臉麵,還請她入座,而且還是坐在鷹王旁邊,離得這麽近。這是什麽天大的好事?


    應芸心口怦怦亂跳,激動興奮得眼裏冒出了光。


    她的一舉一動情緒變化全落在一直觀察她的上國信使眼裏。


    上國信使與他的隨從對視一眼,暗中交流了信息。


    來到東魏,他們聽了許多關於丁念兒的吹頌,甚至功高蓋主。而作為東魏之主的鷹王也一直大肆吹說丁統領立了多少功,做了多少大事,最信賴於她。


    這讓他們對丁統領有一些在意。


    他們作為信使,除了傳遞上國命令外,還有收集必要信息的責任。


    一切有可能威脅到皇權地位的事情,都是上國聖君所關心的事情,都是所謂的必要信息。


    魏氏王國的皇族地位,是上國確立,不容任何人顛覆。魏氏王國皇族內部的分化對立,東魏也好,西魏也罷,他們不會幹涉,但如果是外人企圖顛覆,那就要想一想,於氏妖孽的可能性了。


    他們聽了丁統領的很多消息,包括推行新政的事情,所以提防著丁統領會有篡權的能力,故而與鷹王交流時,對丁統領的事情問了不少。


    鷹王對丁統領完全沒有避忌,隻是一味誇張地稱讚,很多時候的誇讚,明顯就是虛誇的,這讓他們有些質疑。


    沒有一個當權者會不忌諱臣屬的功高蓋主。鷹王不忌諱,必然是有原因。


    直到見到這被丁統領委以重任的徒孫應芸,他們眼裏也就清明了。


    從應芸這裏,大概也能猜曉丁統領是個什麽樣的人。


    ……


    宴會散去,另一名上國暗信使與明信使晉明絡道,“窺一斑而知全貌。這應芸席間之態,明明心虛,被人一誇卻飄飄然,一味地弄些誘人之言語姿態,政事不懂卻無知地自負。單看席上,就完全被鷹王拿捏在手心裏。而這應芸又是丁念兒所看重的,可見丁念兒隻怕也相差不離。我的意見,那丁念兒必然是膚淺,好大喜功,沒有眼力,目光短淺之人。雖有靈皇級別的師傅,有好運氣,但也就這般了。所以鷹王才不避忌她,不但不避忌,而且放任,鼓舞著。概因根本沒把丁念兒放在心上,隻是利用她來對抗西魏罷了。難怪與上國國策對立的新政,也全由丁念兒一人去辦。隻怕鷹王打的主意是,等將來利用丁念兒鬥垮了西魏,坐穩了魏氏江山,他便可以借口將新政的罪責全推到丁念兒身上,推翻新政,恢複上國製定的國策。”


    晉明絡點點頭,“我也是這般想法。明日正式接見,再探口風罷。若果是如此,東魏暫時推行的新政,也就影響不了上國安定。隻要不損害上國利益,聖君向來不限製王國內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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