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回頭,用手捂住手電筒的光。


    手電筒的光太明顯,勢必會引起那神秘人的注意,可是沒有手電筒的光對我又不利。


    把光線控製在合理的強度後,我這才能看清遠處的情況。


    有一人恰好從我的右前方跑過,那是一條通道,屬於蒸汽爐區域,有一道鐵絲網作掩蓋。


    “站住?”我忍不住喊,下一秒又急忙閉嘴。


    “哐當——”神秘人跑得太急,有道鐵塊被他碰掉了,發出怪異聲響。


    “噠噠噠——”


    當我越過鐵絲網,到達他所處的那條路時,他早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


    我沒想到他會跑得如此之快。僅僅那麽幾秒而已,他就消失了。


    不對,他一定是藏起來了!


    還是一樣,他隻可能藏到我前麵,如果前麵是死路的話他就會被我逼死,如果不是死路,那麽他很有可能會狂奔過去,再繞路回來幹掉我。


    我加快腳步往前走。


    這條路的兩旁有各種各樣的機械,但是大多都已經不運轉了,隻有一小部分機械還發著暗紅的光。


    憑借這光我就能看清路,於是我關掉了手電筒。


    跑著跑著,我在我的左手邊遇到了一處屋子,這裏似乎是一處廢棄的餐廳,一切設施都還很新,裏麵也有暗紅色的熒光燈。


    我進去,粗略看了看,並未發現人影,於是我想出去,可就在出去的那一刹那,我恰好看見一道人影。


    他頭上披著狗的頭皮,他並不是之前那名神秘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李陽光。


    李陽光竟然也下來了。這就意味著這地底下有兩名神秘人,我的處境霎時間變得危險。


    狗頭神秘人並未看見我,他從前麵的通道兩旁的洞口穿過,似乎是在尋覓什麽。


    我見他手裏還拿著刀。


    對啊,這是在蒸汽爐通道裏,各種各樣的鋼製器具都能拿來當武器。


    不行,我得躲起來!


    於是我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急忙轉身,躲到門旁邊的暖氣箱後。


    這裏有一片薄板,沒有燈光照射進來他根本看不到我,而我卻能通過外麵的暗紅色光芒看到他。


    隻要他一進來,我就可以襲擊他。


    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影進來,於是我有些放鬆,目光也轉移到了一旁的牆上。


    可能是因為久經棄置,這裏的牆壁上滿都是鬆蓬的白粉,在白粉上還有許多痕跡。


    因為時間久了,痕跡變得很不明顯,大概是我之前遇到的類似的圖案。


    這應該也是以前的人來到此處所作的標記,這些標記都快消失了,看來時間已經過了很久。


    於是我也在上麵作畫,這次我畫的仍是鈴鐺。


    可我才剛沒畫完,忽然“彭彤”一聲,一道薄板碎了。


    我躲進來時曾拿開了一道薄板,隨手一放,那人踩碎的可能就是這塊薄板。


    我沒敢往外看,隻隱隱地瞟到一處人影往餐廳內走。


    他走後一小會兒,我才慢慢地出來,我能肯定他現在一定在這房間內。


    我出去時,恰好瞥到廚具旁的門洞處有一個人。


    是最初的那名神秘人,他頭上戴著布帽,我絕對不會認錯。


    他還手無寸鐵,我可以先行解決了他,不過我得快點,他現在正往櫥櫃旁邊移動,櫥櫃上很可能有菜刀一類的殺傷武器。


    於是我加快腳步,卻又輕聲慢步地往那門洞旁跑。


    我提著手電筒走過去時,卻並不見人影。


    櫥櫃所在的地方是單獨煮飯用的小房間,裏麵隻有鍋灶,櫥櫃的大小也完全容不下一個人。


    四處都有牆,想要出去隻能從門洞走,可他如果走了門洞,那麽我一定能看見他。


    可現在他為什麽憑空消失了呢?


    正當我納悶間,我忽然意識到什麽,在我身後傳來一聲“嘭”的巨響,那是鋼鐵互相碰撞的聲音。


    有什麽東西砸到了我的左肩上,我嚇了一大跳,猛地向右歪。


    “嘩——”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我的左手傳來劇痛,我明顯能感覺到,我的左手被人劃了一道。


    “哐當——”刀子被我猛地一甩,飛撞在櫥櫃的鐵絲門上。


    “啊——”我慘叫一聲,頭磕到了櫥櫃底部,我看到的是之前那名狗頭神秘人。


    原來他一直在埋伏我,那麽之前我看到的可能是幻覺,其實他使了個障眼法,快到廚房時猛地閃開了,製造出他已經進廚房的假象。


    難怪我總感覺奇怪,其實他從一開始踩碎薄板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


    他在地下埋伏了那麽久,怎麽可能不熟悉地底的一切,看來他是一個很恐怖的注意細節的人。


    在那一瞬間我想到了很奇怪的東西。


    我剛剛閃的幅度並不大,所以他的刀子仍然能把我刮傷,可是按照我閃避的幅度,他原本想砍的應該是我的左肩。


    他為什麽要砍我的左肩?他肯埋伏我,目的應該很明確——殺了我,既然如此,直接往我的脖子砍就能砍死我,何必多此一舉呢。


    他連薄板位置的微微變動都能警惕,怎麽可能犯這種小錯誤?


    可是我已經來不及考慮這個很無厘頭的問題了,他發現我沒死,便轉向我。


    “你究竟是誰!”我喊。


    他搖了搖頭,並未說話,慢慢靠近我。


    我慢慢地往後退,心撲通撲通地直跳。


    他現在沒有武器,一旦他彎腰拾刀,我就可以撲過去纏住他,雖然我的左手已經被砍傷了,不過對付他這種體型的人還是不難的。


    很顯然他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並未彎腰,隻是向我靠近。


    一邊靠近,他注意到了什麽,順手抄起砂鍋旁的大鏟刀撲向我。


    “當!”鏟刀猛擊地麵,發出劇烈聲響。他剛剛正對著我的腳劈,好在我急忙閃開。


    “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我!”我小聲地問,生怕驚到他的其他同伴。


    他似乎神誌不清,顯得很激動,像喝醉了酒那般,想說話卻隻能哼哼亂叫。


    “當!”又是一刀,他果然昏了頭,沒能劈中我。


    “啊!”我慘叫一聲,原來他反手一揮,用刀背猛地震了一下我的頭,震蕩之處離太陽穴極近。


    這一劈雖然沒能砍死我,但是我也被他逼到了絕境。


    我的左邊是牆壁,後邊就是櫥櫃,根本無路可逃。


    “為什麽,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如此陷害我?我到李家村不過也十多天而已。”我向他求情。


    他被我打動了,扔掉鍋鏟,下一瞬間從身後掏出一把鋼斧來。


    “為什麽?”我問他。


    他靠近我,力竭,高舉鋼斧,大口大口地喘氣。


    “放我走!放我離開,我還有使命,我不能就這麽死了。外麵還在下暴雨。”我急忙說道,作死前的最後的掙紮。


    他似乎被我打動了,舉著鋼斧,但就是遲遲下不了手。


    我見機會來了,便又補充:


    “暴雨的原因是那個猛鬼,它就快要渡陰了。


    一切都是場陰謀,我們要在它渡陰之前殺了它,你看到沒?外麵的鬼天氣就是它引起的,它在報複,這一切都是場陰謀。


    被困的越久,我們的機會就越小,一旦它渡陰了,那麽五行之術都無法傷害到它,能和它對抗的隻有我,把我的命留在殺死它的時候好嗎?我不能就這麽死在這裏,我身上背負了太多使命,黃河邊還有道士,他們還在等著我。”


    我說。


    他聽後猛地晃頭,神情好像很激動,他哽咽了,想大喊,卻因為哭而嗆出的口水導致口齒不清。


    “啊嗚嗚嗚嗚——”他像狼一樣,帶著口水和破音大喊。


    他竟然在哭。


    “你到底經曆了什麽?”我試著問他。


    “啊啊!!!”他越來越激動,高舉的鋼斧猛地揮下,我下意識往後擠了擠,鋼斧最終還是在離我一巴掌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隻要一揮手,我就死了。


    “不要殺了我,行嗎?”我嚐試著向他求情。


    他大哭,雙手持斧變為單手持斧,空出來的那隻手扶著自己臉上的狗頭麵具。


    狗頭很小,與其說是戴上去的,倒不如說是貼上去的,戴著那狗頭我甚至懷疑他能不能取下來。


    從他哽咽又急促的口齒不清的聲音裏,我能聽出那麽一點兒焦急,他很可能想向我表達什麽。


    趁著他慌亂,我悄悄地把背後的那隻手立起來,去夠切菜板上的擀麵杖。


    “啊啊啊!”他最終還是崩潰了,把斧頭高高舉起,另一隻手也握緊斧子。


    他幾乎拚勁全力劈下這一幅。


    “嗵!”在最危險的那一刹那,我猛地抽出擀麵杖,擋住了那一斧子。


    說來也巧,我的手拿下擀麵杖的那一秒,他恰好立起斧子,於是我才能做好防禦措施。


    他猛地把斧子向下按,好在斧子的斧刃深陷擀麵杖,因為擀麵杖是實木的,所以他想要劈開很困難。


    他拿著斧子,很快壓到了我的胸口,我隻感覺胸口一陣發悶。


    “啊!”我有些喘不過氣。


    “撲——”這時,從外麵忽然潑進一盆熱水,連帶著鐵盆一起飛進來。


    是他的同伴!那名戴布帽的人,也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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