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出現的真早


    幾杯黃湯下肚,該露出原樣的人都露出了原樣,景柏然的酒量是飯桌上練出來的,可是也經不住紅酒白酒交替著灌,他一時覺得胃裏翻滾著,特別難受。他低頭撐身站起,歪歪倒倒地走了出去,外麵的空氣總算沒那麽窒門,他吸口氣再緩緩吐出,感覺好了許多,正要走回去,一睜眼就看到莫相離俏生生地站在麵前。


    “哎……”景柏然困惑地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似真似假的自言自語:“看來是真醉了,幻覺都出現了。”


    莫相離拍開他的手,沒好氣的道:“是我


    景柏然醉醺醺地“嗯”了一聲,他手往下滑扣著她的後腦勺,他低下頭去,笑得極壞,“親著會不會也那麽逼真呢?阿離,你今晚出現得可真早……”


    他當真就要湊上來,莫相離連忙推開他,虎著臉瞪他,“景柏然,你少借酒裝瘋!老實點我送你回去,要不然我就將你扔在這裏睡大馬路。”


    景柏然側著身靠在牆上,笑吟吟地看著她:“你不在我睡哪兒都一樣,沒事兒,你就把我扔這兒,明天我酒醒了就自己回去。”


    瞧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莫相離簡直哭笑不得,她深吸一口氣,暗自告誡自己千萬別和個醉鬼計較,“走。”莫相離麵上陰晴不定,咬牙撐起他。


    回到包廂,一個人也沒有,莫相離把景柏然扶到沙發裏坐下,他順勢平躺在沙發裏,一隻手手掌心朝上遮在眼睛,他挺直的鼻梁被燈光投射,鼻翼處打下一小片陰影,那光與影都無形,卻瞬間抓住了某人的心。


    莫相離手指無意識的捏緊,手心刺痛,卻是指甲深陷進肉裏,她這才回過神來。


    莫相離走出去,去前台要了熱毛巾,又走回來,他仍舊是那個姿勢平躺在沙發裏,她沒好氣地把毛巾展開敷在他臉上,景柏然“唔”了一聲,閃電般抓住了她沒來得及縮回的手。


    “放開……”莫相離輕輕掙紮。


    景柏然的臉被毛巾蓋住,聲音悶而低:“偏不。”


    莫相離極其無奈,這個人一使起小性子來,可愛得讓她很想揉揉他的頭,可是她很快就止住這種衝動,她對著景柏然道:“景柏然,如果你沒醉,那我們談談吧,如果你醉得厲害,我叫老趙進來送你回去。1;148471591054062”


    “就在這裏談吧。”景柏然按住她的手在胃部揉著,“這裏好疼,你給我揉揉。”


    莫相離的臉立即拉下來,她抽回自己的手,站起來要去叫老趙,景柏然見狀,怕真把她惹惱了,急忙坐起來,立即投降,“你要談什麽,說吧,我聽著。”


    莫相離重新坐回沙發裏,“當初你突然對我態度惡劣,是因為盛愷臣吧,我以為我們之間該有起碼的信任,其實沒有,我們之間一直都活在謊言與欺騙中,當我覺悟時,我痛不欲生,可是這三年來,我想通了一件事。”見他著急地想要向她解釋,她抬手示意他聽她說完,“你不必急著向我解釋什麽,三年了,這些事情已經不是我在意的了,但是當初我們沒有明明白白的說分手,所以我回來是向你拿離婚協議的。”莫相離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終止一條道路最好的方式,就是走完它。”


    大酒店裏的包廂隔音做的極好,屋子裏這時極安靜,兩個人並肩坐著,景柏然一聲偏著頭看著莫相離,莫相離原先避讓著不看他,這時卻毫不畏懼地對上他的目光,不偏不讓。景柏然的眼神幾次閃爍,最終苦笑起來,“走完,終止?這話說得真殘酷。”


    “你以為我就沒想過和你離婚嗎,說穿了,這個世上誰離了誰活不成?如果我能夠不要你,忘掉你,你以為我願意這麽癡癡的等你三年?”


    “你捫心自問,這三年你忘記我了嗎,莫相離,你有多想我,我就有十倍甚至百倍的想你,你周遊列國充實自己去了,我在這裏等你回來,沒有一天不是在後悔中度過的。”


    “我想給你時間遺忘我們之間的那些傷害,我想你在充實自己時,隻記住我對你的好,然後帶著沉澱了恨與怨的愛重新回到我身邊,三年,我有信心等你三年,因為我相信,你的心始終在我身上,不是嗎?”


    景柏然很少說過這麽多的話,他的話一直都極少,總是莫相離說,他聽,可是現在他也想說,讓她來聽,讓她好好認識一下這個全新的自己。“我給時間去做你想做的事,成為你想成為的人,阿離,我不去找你,是因為我想用三年乃至十年的時間乖乖地等你回來,不管到時候的你是什麽樣子,我也一樣愛,並且從無怨悔。”


    莫相離聽著他情深意切的話語,險些被感動,可是這三年來,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隻為愛情盲目的莫相離,她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抽出手,“我需要時間想一想。”


    她站起身想走,被景柏然用力一拽,整個人栽下去,景柏然就勢抱住她,莫相離掙紮,他低喝:“別動!”頓了頓,他又道:“我給你時間想,那你先讓我抱會兒。”他收緊雙手,那力道似乎想把她整個人勒進他身體裏去,“想死我了……”


    莫相離大大方方地回了自己在二環的公寓,她回來前一個月,時小新就托人將這裏重新裝修了一遍,此時這個準媽媽拋夫棄子等在公寓裏,見她進來,她立即就撲上去,“唉,有多久沒有一起回過這個單身公寓了?實在想死了這個家的味道。”


    莫相離勉強露出一個笑臉,吃過飯後,兩人坐在床頭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景柏然,莫相離幽幽道:“我將他送回酒店了,小新,我沒有信心與他待在同一個屋簷下,我……我現在還喜歡他。”


    經過那麽多的誤會與傷害,她始終未能將這個人從心底裏放下,看來她中了很深的毒,這世上也隻有景柏然才有解毒的聖藥。


    時小新也是過來人,當然了解其中的滋味,她讚同地點頭,“你現在能坐在這裏同我說這番話,可見你夠理智夠冷靜,阿離,這三年來,你變了不少,人也變得成熟了,我為你感到欣慰,接下來你要怎麽辦?”


    莫相離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我喜歡他,但是我更愛我自己,比起三年前的我,現在我更懂得了怎麽愛自己,我被他傷怕了,實在害怕重蹈複輒。”


    那些血淋淋的教訓還曆曆在目,她的心還荒涼著,又豈能若無其事的接受他?


    時小新點頭表示理解,“我不能給你什麽意見,愛情不像任何其他東西,它不可複製不可修改,這個責任太大,我擔不起。”


    那晚她們說了許多話,莫相離有許多想不通的都在這一夜想通了,為了那份三年都不能遺忘一丁點的愛情,她決定重新愛一場,正好公司舉行了一場舞會,她打電話給景柏然,邀他當她的男伴,聽到他沉穩的聲音從電波彼端傳來,莫相離想,這個電話,她確實打對了。


    景柏然開車來接莫相離,見到她的第一麵時,竟然一時怔住,莫相離鮮少穿這樣正式的禮服,她的身材比之三年前要豐腴一些,莫相離見他看愣住,好笑的問:“怎麽,我穿成這樣不好看麽?”


    “很美,真是漂亮。”景柏然牽了牽嘴角,小心的護著她坐進車裏,“說真的,阿離,你今晚美得讓我有些擔心。”


    晚宴定在y市最好的一家法國餐館,那地方在市中心,獨具一格中頗顯氣派,走進去隻有他們一桌客人,這裏的東西確實很好吃,莫相離小口小口地嚐,景柏然看她一眼,問“這裏還可以麽?”


    莫相離不置可否,他又繼續道:“早就想帶你來的,你走之後,我一個人常來,每次都後悔以前不該拖拖拉拉的。”


    “聽你描述這三年可真哀怨。”莫相離扭頭看著窗外,這裏能將y市最美的夜景盡收眼底,難怪一餐飯要價如此之高,真是有錢人的奢侈享受。


    景柏然聞言放下酒杯,拉過她的手,就這麽在桌上交握著,“我心甘情願的。”


    “是活該才對。”


    “是,我錯了。”景柏然笑,握著她的手更緊更溫存,“還好你回來了,我不用再孤單一個人。”


    ………………


    晚會是梁氏集團為了慶祝與景柏然恰談成功的,宴會上衣香鬢影,一群人推杯換盞,好不容易結束了,莫相離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來,景柏然奉行紳士風度,開車將莫相離送了回去,來時天氣還好,回去時竟下起了瓢盆大雨,一路上行進非常困難,還有一段路因為天氣昏暗,看不清楚前麵的路況,而發生了幾起車禍。


    莫相離閉著眼睛假寐,迷迷糊糊時看著幾輛車翻在路邊,實在驚心動魄,到了自家樓下,雨下得特別大,他們幾乎是一下車就淋得渾身濕透,景柏然從後備箱取出的傘根本就不管用,等回到樓上,他們身上已經在往下淌水了。


    莫相離匆匆進了浴室衝了一個熱水澡,穿著居家服走了出來,然後催促景柏然進去洗洗,也好暖暖身子,景柏然沒也多說什麽,進了浴室,莫相離便去了廚房煮了薑湯。


    剛端著薑湯出來,景柏然就在浴室裏喊,“阿離,我沒衣服穿怎麽辦?”


    莫相離記起時小新曾跟池城吵架,然後搬回來住時,池城跟著追來,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應該還有睡衣在這裏,於是她去了時小新的臥室翻找,果然翻出了池城的睡衣,她走到玻璃門邊,道:“給你。”


    景柏然本是要為難她的,沒想到她還真找出一件男人的衣服來,他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來,但是當著莫相離的麵,他還要好好賺學分,不敢造次,雖然覺得別扭,還是穿上了身。


    莫相離仿佛知道他心裏會怎麽想,她提了一句,“那是池城留在這裏的睡衣。”說完又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幹嘛那麽著急的澄清啊,這樣自己好像巴不得讓他知道自己沒男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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