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不去逃避


    可是在不經意間,她還是能從她眼底看到憤怒與擔憂。莫相離知道,時小新肯定也看到報道了,隻是大家心知肚明都不挑開,以免讓她難堪。


    對時小新的用心她感激在心,後到她欲言又止時,她就會體貼的找話題,“你什麽時候回美國去?”


    池城不是閑人,為了找時小新,他已經在中國耽誤了太多時間,美國那邊必定不會容他離開太久。


    時小新被一語中的,她呆了呆,看了一眼操手靠在病房門外牆壁上的池城,她默默垂頭,池家已經打了不下百通電話催池城回國,但是池城為了她卻滯留在中國不走,她明白,他在等她點頭,可是……


    “我不回去,你現在這樣,我實在不放心。”


    莫相離搖了搖頭,“我怎樣啊,我吃得好睡得好,你有什麽不放心的,回去吧,有些事情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逃避不是辦法。”


    “可……”時小新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己心中的擔憂,動了動唇,她什麽也沒說,將話咽進肚子裏,阿離已經這樣了,她不能讓她再為她的事操心,“等你出院了,我就跟他回去。”


    莫相離幽幽一歎,不再說話,她拿她當借口,可是她總有一天會出院,她能拖到幾時?


    時小新走後,莫相離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出神,有光碎在她眼底,一派波光瀲灩。五天了,他沒來瞧上她一眼,看來他現在是有了新歡忘舊人了。


    心裏思忖著是不是該找個律師起一份離婚協議,這段婚姻再維持下去似乎沒什麽意思了。想著要離婚,她倒是自嘲的笑了,為什麽每次遇到問題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離婚呢?


    說到底,她還是一個自我保護意識太過強烈的女人,一旦遇到傷害,便立即將自己躲進保護殼裏,又歎了一聲,莫相離閉上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此時門口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麵的清脆聲,她以為是時小新去而複還,眼還沒睜開,就已經道:“小新,快回去吧,我困了,不用你陪。”


    “我不是時小新。”傳來的是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


    莫相離倏然睜開眼睛,直直地望向前方,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是她的丈夫,然後他懷裏擁著一個豔光四射,一身珠光寶氣的女人,她直挺挺地坐起來,還有心情想:喲,來宣戰來了!


    豪門少奶奶:009


    窗外一絲陽光斜斜地照了進來,莫相離就在這淡淡的光暈中,靜靜地看著相擁的兩人,唇角浮現一抹譏嘲的笑意。


    生活總是充滿諷刺,以前她看不得沈從文在婚前與莫良矜上床,於是激烈反擊。可沒想到到頭來她還是選了一個花心大蘿卜,她在醫院裏半死不活,人家卻在外麵風流快活。


    此刻景柏然與那位美女迎光而站,他們臉上的神情變化皆落在她眼裏,景柏然仍是一如既往的英俊,不,似乎更帥氣了,眉宇間掛著一抹似正經又非正經的笑意,盈盈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而那位美女則是滿臉挑釁,似乎是景柏然將她帶到她麵前,就是來向她宣戰的,她可以想象,如果景柏然待會兒說出一個半個對她不善的言詞,這位美女一定立即會幫著嗆聲。


    不過細看她,彎彎的柳葉眉,黑而亮的眼眸,紅豔而飽滿的嘴唇,尖細的下巴,完美的瓜子臉,美則美矣,就是太倨傲,與景柏然此刻的神情倒是很像一對兒,再一細看,卻覺得這個女人有幾分熟悉,她似乎在哪裏見過。


    憑著驚人的記憶力,她想起上次在海邊就見過這位美女,倒沒想到兩人還真勾搭在一起了,她的心不由得又冷了幾分,連帶的神情也冷漠了幾分。


    兩方就這樣對看了數秒,誰也沒有先開口的意思。莫相離此時連理他們的力氣都沒有,自己移動身體躺下,拉高被子蓋到胸部,索性閉眼睡覺。


    景柏然瞪著她,這個該死的女人,她竟然還睡得著。


    這幾天,他高調地與女星名媛出雙入對,原以為她定會打電話來質問他,結果他二十四小時開機,打算隨時等候她的來電。然而她就像空氣在這世上蒸發了一般,再無蹤影。


    若不是保鏢24小時向他報告她的狀況,他還真以為她消失了。


    秦子言看著莫相離睡下,臉上的神情頓時五彩斑瀾,好看得很。上次在海邊遇到景柏然後,她就心儀他,後來因緣際會,她在酒會上再次碰到景柏然,瞧他獨自在陽台喝悶酒,她找了個借口接近他。


    本是不相熟,說什麽都越矩,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問他,“很少看見你太太,你們夫妻感情不好?”


    女人的好奇心都旺盛,她的問題無疑問得很糟糕,她正暗自懊惱,卻見他又喝了一口悶酒,“女人不願意為男人生孩子,是不是說明這個女人根本不愛這個男人?”


    秦子言聞言呆了呆,很快聯想起最近報紙報道過景柏然與新婚妻子處於僵持狀態,又聽他問這話,突然就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她嫵媚地笑了笑,道:“如果我愛上一個男人,我願意為他挺起大肚子,我願意為他生兒育女。”


    孰料景柏然扭頭看她,那樣的眼神看得她毛骨悚然,就在她快要落荒而逃時,他突然將她擁入懷裏,在她耳邊輕輕問:“那你願意為我生孩子嗎?”


    狂喜從四肢百骸一直漫延上來,她整個人都止不住的發抖,一個帥氣又多金的男人問她願不願意為他生孩子,這意味著什麽?她止不住點頭,“我願意,我願意。”


    那一晚,他們去了酒店,進入總統套房時,房內如皇宮般的金碧輝煌頓時迷了她的眼,她想她一定要抓住這個男人,隻有他才能給她最奢華的生活,也隻有他才能讓她在她的那群好姐妹麵前趾高氣揚。


    那一晚,卻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沐浴過後,他抱著她什麽也沒做,隻是重複地在她耳邊呢喃,“阿離,為什麽不願意跟我生孩子?”


    “柏然,既然莫小姐要休息了,那我們走吧。”秦子言親昵地挽著景柏然的手,宣戰意味明顯。


    莫相離躺在床上,真想跳起來狠狠地抽這對狗男女兩嘴巴子,但是被她忍了,她提醒自己眼不見心不煩,不要生氣,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景柏然帶秦子言來醫院,原因無他,便是秦子言提了一句:“我聽說你太太住院了,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她吧。”他不是順從秦子言的建議,而是順從心裏的渴望,這幾日,他勒令劉媽不準去醫院探視莫相離,也勒令自己不踏入醫院一步,然而瘋狂的思念已經快要將他淹沒,若他再不來看她,他會瘋掉的。


    可是到了醫院,看到莫相離麵對他與秦子言,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他與另一個女人親熱的出現在這裏很正常。他氣他怒,卻找不到渲泄口,而秦子言這句話,順利將他的憤怒引爆出來,他冷冷地瞥她一眼,“她還是景太太。”


    秦子言呆呆地望著景柏然,有半秒鍾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她強笑道:“我以為你不喜歡別人叫她景太太,我……”


    莫相離聞言,這幾日的心酸與委屈齊齊砸上胸口,她一咕嚕翻身坐起來,動作之大,牽動了小腿的肌肉,疼得她直吸氣,她也顧不得,恨恨地瞪著景柏然,怒道:“誰是你景柏然的太太,我為自己冠上這個稱呼感到恥辱。”


    這幾日,她一直淡定的看著報紙上他與女星們出雙入對,心裏不是不氣憤的,隻是不想讓自己的可悲被旁人瞧了去,越發地瞧不起她。但現在聽他告訴他的女人,自己是景太太,她就受不了了。


    他也知道她還是景太太,可是又為什麽如此高調地遊走在女人間,一點顏麵也不給她留。


    景柏然錯愕不已,他冷笑了一聲,“你不希罕這稱呼,自然有人希罕,子言,你告訴她,你願不願意成為我景柏然的太太?”


    秦子言剛才被景柏然斥得慌了神,這會兒見他這樣問自己,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兩人間徘徊,她何其聰明,一下子便明了這兩人肯定是在鬧別扭,她還以為自己有機會了,原來她不過是一個炮灰,而在景柏然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有可能成為炮灰,除了躺在床上那個臉色蒼白的女人。


    她雖喜歡奢華的生活,也喜歡顯擺,可是她的高傲卻無法讓她接受她隻是一個隨時會被拋棄的炮灰,與其等到被拋棄,還不如她先拋棄了他,結下莫相離這個朋友。想到此,她突然拊掌而笑。


    秦子言的異常舉動頓時引起了劍拔弩張的兩人的注意力,她笑道:“景總,我道你花錢雇我演了這幾日戲是為哪般,原來卻是如此,景太太,景總很在乎你,人我幫你帶來了,有什麽誤會有什麽心結,1;148471591054062你們好好談談,夫妻過日子總是要磕磕碰碰的,別為了一時意氣而親手葬送了幸福。”


    秦子言語重心長的說完話,轉身瀟灑離開。


    留下兩人麵麵相覷,然後又似反應過來,兩人重重一哼,又各自撇開頭去。最後還是景柏然耐不住,他走過去坐在床沿邊上,“這幾天好嗎?”


    莫相離垂頭不語,他還問得出口她好嗎,一個人孤伶伶地在醫院,一麵想著已流產的孩子,一麵想著景柏然可恨之舉,整個人像要被生生撕裂,她怎麽可能會好。


    景柏然見她不回話,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湊近了看她,她眼底布滿血絲,可見並沒有休息好,莫相離倔強地撇開頭,嫌惡道:“別拿碰了別的女人的手來碰我,我嫌髒。”


    景柏然一直低聲下氣,此刻也被她的話激怒了,他冷冷的道:“我不僅要拿碰了別的女人的手來碰你,我還要拿吻了別人的嘴吻你。”說完不顧她的反抗,不由分說吻下來。


    唇上軟而熱的觸感令莫相離條件反射地捶打他,卻被他大手包住拳頭,摁在他胸口上。


    莫相離敵不過這個男人的力氣,他雖然沒弄疼她,卻教她怎麽掙都掙不開,隻能咬緊牙關,不讓他長驅直入。屈辱感頓時漫上心頭,她生生忍住眼底的酸澀,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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