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當機群抵達,摒棄自接近戰場以來一直受到劇烈幹擾而模糊一片失去效用的雷達屏,穿過籠罩在戰場邊緣或濃或淡遮蔽視線的硝煙烏雲,終於親眼望見戰場的時候,所有的飛行員呼吸頓時變得沉重,不少人在沉重的喘息聲中低聲驚呼。


    “窩草!”連趙明都吃驚得禁不住猛然爆出粗口。


    那是地獄的景象。


    大地之上滿目瘡痍,城市已成廢墟,遮天蔽日的滾滾煙柱和火柱,像一條條從天而降的龍卷風,密布在天與地之間,延伸到天際,一眼望不到盡頭。


    天空之上,無數戰機在與敵機接戰,導彈尾跡、機炮彈痕,敵機射出的光束,密集的爆炸火團時刻不停,占據整個天空。


    人類的戰機像下雨一樣,時刻不停的爆炸、墜落。彈射出艙的飛行員簡直就像是傘兵部隊傘降一樣填滿天空,一朵朵降落傘在高速穿梭的戰機群中緩緩降落。那些敵機高速掠過,像收割麥子一樣收割傘降飛行員的生命,血像雨水一樣從高空中紛灑落下。


    僅僅是進入戰場的第一眼就看到,人類戰機與敵機的戰損高達五十比一以上。


    “整個南新大陸都是戰場。交戰以來,我們平均每小時損失近千架戰機。”諾頓異常苦澀地對趙明說道,“一個月,我們共損失七十多萬架戰機,擊落敵機不到五千架。”


    趙明了然,這是一場不對稱的戰爭,是一場自殺式的戰鬥。那些敵機比人類戰機高出整整一代,空戰性能全麵超越人類戰機。整個空戰進程隻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而已。


    未及回答時,指揮機上已傳出新的命令,傳達命令的軍官厲聲高叫:“各單位打開牧師信道!準備戰鬥。”


    有聲音從隨軍牧師信道傳出,聲音飄渺又厚重,還有濃重的悲愴意味,是牧師唱誦出的頌歌。剛好一段將完了,有另一個人接上去唱誦出下一段誦歌,是現場唱誦的,卻不知這些牧師身在戰場的哪個位置。


    頌歌顯然有它的作用,減少恐懼,增加士氣,像極、或許就是大範圍士氣加成,牧師團的戰場支援技能。趙明驚訝於那些牧師竟有這種借助無線通訊運用念力大範圍鼓舞士氣的技能,又覺得聽著頌歌搏殺在慘烈的戰場上很有點詭異,很有點給人帶來不真實的感覺,或許就是這種詭異的不真實感,使得戰士平靜下來,像對待遊戲一樣對待即將到來的生死格鬥和生命的逝去。


    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慘烈的空戰戰場,聽著全通道中指揮官給各戰機大隊布置任務,從來不信神的他,竟然也默默的為所有戰士祈禱了一遍。等到他發言的順序信號燈亮起時,他語氣平和地對所有戰士提醒說:“記得多使用我剛才教給你們的動作。”現學牧師團運用無線通訊傳送頌歌的技能,加上了念力使用之精神控製技能。提醒之後又略略提高音調說:“這場戰鬥我們必勝!我與你們同在!神在保佑你們!神在保佑我們!蘇賽威奧!!!”


    “蘇賽維奧!!!”有些飛行員重複念了一遍這個聽著並無意義的音節。


    “蘇賽維奧!!!”趙明提高聲音,猙獰而厲聲的咆哮起來。


    “蘇賽維奧!!!”更多的人大聲重複念了一遍。


    這時與戰場又更近了,已經有戰機與敵接戰。


    趙明靜默了幾秒鍾,九架護航戰將他的戰機拱衛在中間,看見越來越近的敵機和一架與敵機纏鬥的傷痕累累的另一支部隊的戰機搖搖晃晃地飛過,驀然大吼了一聲:“出擊!”戰機迅速衝出迎向那架敵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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