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那天晚上,曼斯在翹楚的生日晚宴上回憶起了十年前的事情,這事傳到了羅夫人的耳朵裏,為了阻止曼斯和翹楚之間的感情繼續升溫,命令三人即刻返回羅曼蒂克。曼斯這才不情願地跟著淑娘帶著雪碧,三人返回羅曼蒂克。臨行前,曼斯也匆匆來向翹楚告別,兩人自然是依依不舍,雪碧和七天也是難舍難分。


    翹楚對曼斯道:“為何走的那麽急?夫人身體有恙了嗎?”曼斯安慰道:“我這一走就是好幾個月,恐怕是母親太過想念吧,自從沒了父親,她一人很是孤獨,所以,我想,也是時候回去看看她了。”翹楚不舍地說:“沒想到你剛記起我,就要被強行分開,我真不想讓你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曼斯道:“相信很快就可以再見的。”翹楚說道:“那麽,回去後就寄封信給我吧,別讓我擔心。”曼斯點頭答應。於是她們的那車穿過重重宮殿,走出了逍遙宮。


    讓曼斯想不到的是,當她們的那車剛走出逍遙宮,卻被一個聲音叫住:“怎麽?就這麽走了嗎?和我這個鄰居也不打聲招呼?”曼斯覺得這聲音很是耳熟,掀開窗簾往外看,不料卻是小野,隻見他手持寶劍,倚靠在朱紅色的城牆上,這次,沒有了譏諷與嘲笑,眼中多了一絲留戀,曼斯笑道:“怎麽是你啊?來為我這個鄰居送行嗎?”小野詭笑道:“是啊,你不是我的同謀嗎?你這樣一走,就隻剩下我這一個外賓,多沒意思,要不,我和你一起回你的羅曼蒂克吧?聽說,那裏麵可全都是美女哦!”曼斯聽了他的話笑道:“我們的女兒國可不歡迎你這猥瑣之徒!”小野接著笑道:“好吧,那麽,記著,向你的母親問好,我想她一定會讓你親自邀請我去的。”曼斯道:“好啊,那你就等著吧!我就先告辭了!”說完,拱手做告辭狀。小野說了句“保重”,曼斯的馬車距離逍遙城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夜幕中。


    巨子來到百裏府,同百裏麒麟一同研究尋找葳蕤劍和《畫夢錄》的下落,隻見百裏麒麟掐指算來:“前段時間還覺葳蕤劍就在逍遙城中,今日竟然一點跡象都沒有了,這麽說定是攜帶葳蕤劍的人離開了逍遙城。”巨子道:“百裏兄的意思是,之前葳蕤劍一直都在逍遙城內?”百裏麒麟若有所思道:“甚至可以肯定的是此劍就在宮裏啊!”巨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道:“之前一直在宮裏且又離開王宮的就隻有美之、惠之和羅曼斯,難道葳蕤劍就在她們三人身上嗎?可是美之和惠之生在帝王之家,從小不曾習武,哪裏懂得什麽劍術劍法。可是,是羅曼斯嗎?”百裏麒麟道:“羅老先生是個文人,不曾習武,可是,他的夫人卻是個習武之人,但葳蕤劍譜卻不是出自羅先生之手,所以都說葳蕤劍和《畫夢錄》是未解之謎。”


    巨子道:“我相信這一定不是傳說,劍譜和《畫夢錄》一定都在羅曼蒂克。”百裏麒麟道:“世上傳說太多,我唯一相信會存在的就是葳蕤劍和《畫夢錄》,羊毛出在羊身上,如果非要追根溯源的話,我想既然有了羅曼蒂克,那麽和羅曼蒂克的主人一樣,他們的主人也一定是羅納洱,現在,羅納洱已經不在了,那麽,她的主人…”兩人不約而同地說道:“羅曼斯!”


    可是,此時天空烏雲密布,開始下起雨來,閃電伴隨著雷鳴,接連十幾天,逍遙城下著瓢潑大雨,城內許多地方被雨水淹沒,天方晴了,雲散去了,由於十幾天的暴雨,交通不暢,楚太子沒能收到曼斯郵寄的信,他整日裏吹著曼斯留給她的竹簫,那簫聲,竟多了幾分幽怨。


    中秋節這天終於就要來了,可是,隨著中秋節團圓日的到來,惠之,終於回來了,永遠不會再走了。川巴王子蒙熳,時隔三個月後親自護送惠之的遺體重新回到了逍遙城,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逍遙城都沸騰了,三個月前的風風火火的遠嫁,三個月後的讓人傷心欲絕的“歸省”,十四歲的花骨朵,似乎還未綻放就已經凋謝,惠之嫁去川巴後,雖然語言不通,但由於乖巧懂事,也還是與川巴的王室貴族相處得挺愉快的,她寫給其母與姐姐的信中,也盡是歡樂幸福之事,但是精神上雖說無憂無慮,但她的身體卻出現了極其罕見的異常現象。她的皮膚,由於水土不服,開始出現潰爛,她的身體,長出許多膿包,最後甚至潰爛到讓人不敢接近,原本美麗可愛的惠之,由於身體的原因開始鬱鬱寡歡,正是青春愛美的年紀,皮膚的潰爛開始滲透到身體裏麵,最後整個身體開始吃不消,最後甚至威脅到了整個生命。但惠之臨終前有一個心願,就是將自己的身體運回逍遙城,蒙熳王子對惠之也甚是喜愛,最後按照她本人遺願,將她的身體放進鋪滿百合花的棺木裏運回了逍遙城。


    惠妃與良之自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哭的死去活來,她的舅父惠將軍也從燕子關匆匆趕來,他在惠之的棺木前捶胸頓足,一邊哭一邊拍打自己的胸口:“都怪舅舅當時沒有攔下送親的隊伍,不然你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逍遙王也是老淚縱橫,惠之是七個孩子中最為乖巧懂事的,當時讓她遠嫁也是迫不得已,作為父親他深知自己的失職,心中自然充滿了愧疚。可此時的千代王後卻覺得十分僥幸,她慶幸遠嫁川巴的不是她的女兒美之,要不然客死他鄉的就是她的女兒了,那躺在這棺木裏的就是美之了。但此時的美之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囂張跋扈和盛氣淩人,自打與卓江南成婚後,她不但沒有感受到幸福,反而多了幾分愧疚,出於對惠之與惠妃的愧疚,她自然知道,如果遠嫁川巴的是她自己,那麽結局就是不一樣的兩種結果,此時她清楚地知道,是惠之代替了她的死,是惠之換回了她的命。她兩眼呆滯,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躺在鋪滿百合花棺木的惠之,心想:“如果我死了,也會躺在百合花裏吧?這是作為逍遙王女兒的特殊待遇,象征著王的女兒,是身份尊貴的象征,可是,王的女兒,我們真的幸福嗎?”


    王的女兒,你們真得幸福嗎?剛滿四歲的靈之,作為王的女兒,生病之時卻隻能聽信巫師謠言,吃著發黴的糧食,最後不治身亡;十四歲的惠之,作為王的女兒,為了國家安寧,遠嫁川巴,因為水土不服,最後隻能客死他鄉;二十七歲的良之,作為王的女兒,為了邦交友誼,二十歲時嫁給比自己父親還要年長的男人,受盡屈辱,最後隻能骨肉分離,備受煎熬;十七歲的美之,作為王的女兒,唯一一個可以自己掌控命運的女兒,卻被命運狠狠作弄,終日獨守空房。作為王的女兒,你們真得幸福嗎?


    原本的中秋團圓之夜,卻也再次變成了百合花式的葬禮,逍遙城再次陷入了悲傷之中。惠之的遺體在姿生閣停放了三天後,按照慣例是要入土為安的。萬俟家族的陵園裏,隻有靈之小小的墳墓,在她的旁邊,是挖好的惠之的墳墓,從此以後,逍遙城再無藍瞳公主。


    下葬的那一天,惠妃無論如何也不願棺木下葬,鹿夫人和藍夫人兩人拉住惠妃和良之這才罷手。下葬當晚的午夜時分,天空忽然被烏雲籠罩,伸手不見五指,那情形,似天狗吃了月亮,卻又在刹那間,一抹亮光落入姿生閣內,繼而又變成一道閃電刺破蒼穹,一顆星定格在空中,透亮透亮的,天空頓時有了生氣。當那抹亮光落入姿生閣時,惠妃與美之母女二人分明看到是惠之笑著走進來打招呼,她說:“母妃,姐姐,惠兒特來拜別,望姐姐珍惜在人間的機會,好好照顧母妃,我在天上等著姐姐。”說完就變成了一道閃電飛到天上去了。母女二人又驚又嚇,眾人聽聞都趕來姿生閣,聽了她母女二人的說法後,覺得是惠之由於不滿遠嫁川巴而積攢的怨氣,千代王後說要找巫師來驅邪,惠妃哪裏肯,她著急地請求道:“王上,請不要趕走我的惠兒,惠兒她不是邪祟!”隻見她話音剛落,卻聽得下人來報:“六公主的墳墓被開,疑似鬼怪作祟!”


    眾人忙趕到惠之墳墓,卻發現與靈之下葬當天一樣情形,百合花瓣散落一地,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寂寞地憔悴。看到此番情景,千代王後更是心中害怕,當時是她提出由惠之代替美之遠嫁,現在她自然心虛,害怕惠之魂魄會來找她麻煩,於是心裏更是著急要趕走邪祟,當即找人去找來巫師圍著姿生閣不停地搖鈴鐺,撒藥水,念經送佛,搞得姿生閣雞犬不寧。


    千代王後以為這樣就能祛除她心中邪祟,不然卻聽到從宮外卓公館裏傳開了她女兒美之生病的消息,她心中惦念,親自去了趟卓公館,豈料美之渾身無力憔悴地躺在床上,沒有什麽力氣說話,千代王後問發生了什麽事,她的侍女葡萄說:“就是六公主下葬的那天晚上,公主開始說胡話,她說~”葡萄欲言又止,千代王後著急地問道:“說什麽?別支支吾吾的!”葡萄這才接著說道:“公主說,她看到六公主走進來了,還和她說話,公主說六公主對她說會在天上等著她,於是公主就一直說自己可能時日無多了!”千代王後聽了勃然大怒道:“胡說!再胡說八道就拉出去亂棍打死!什麽妖魔鬼怪的事你也信!”她平日裏最為相信什麽邪祟,到了自己女兒身上卻又不敢再相信有什麽妖魔鬼怪之事。


    此時她環顧四周,卻不見卓江南身影,於是問葡萄:“你家駙馬爺哪裏去了?此時不應該他來照顧自己的妻子嗎?”葡萄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駙馬爺,他平日裏很少回家,一直都說自己很忙。”千代王後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道:“這個卓老二,都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他能有什麽可忙的?也隻有我這個傻女兒會死心塌地地喜歡他。”轉而又對葡萄說道:“我看公主的病也不是一時就能好的,你收拾收拾隨我一同回宮吧,宮裏有禦醫,我又隨時可以來照顧她,總比你們兩個在這空蕩蕩的卓公府裏要強得多。”葡萄一聽自是欣喜萬分,她從小在宮中長大,也是習慣了的,而在這卓公府裏,沒有熟悉的小夥伴,終日裏也盡是美之等不到卓江南的唉聲歎氣和幽怨。反倒是美之一聽要回逍遙宮裏去,卻拉住千代王後的手苦苦哀求道:“母後,請不要把美兒帶回宮裏去,這裏才是美兒的家啊,美兒要等夫君回來。”千代王後一聽生氣地說:“傻瓜,你也太不爭氣了,母後疼了你十幾年,嫁給卓江南後你看你變成什麽樣了?今天你必須要隨我進宮去!”葡萄見狀也勸說美之道:“公主,您現在病著,等身體好了我們再回來好不好?你這樣下去,王後娘娘也會擔心你的,您總不能老讓娘娘往這卓公府裏跑吧?”美之一聽也無話可說,就隨千代王後進了宮。


    預:第五十六章望月靜香現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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