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太久沒有遇上情況,偶爾碰上一個厲鬼就讓我覺得有些難辦,眼前站著的女鬼眼神空洞麵無表情,唯獨腳下的那血泊將她烘托的無比詭異。


    但是在詭異之中我任然能感覺到一些美感,也許是因為那個女鬼紮著一頭馬尾辮,又或許是她的容貌的確姣好。


    想到我剛剛還在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打了一拳,我的心裏就有些過意不去,月光下我和她對立著,大概她現在也猜不透我是個什麽想法。


    這種寧靜隻持續了一分鍾不到的時間,我的麵前忽然起了一陣陰風,想到那個女鬼接下來會有所動作,我就警惕了起來。


    不過下一刻她就飄走了,速度很快,連著穿過了幾間屋子就那麽消失在我再也尋找不到的地方,當時我那叫一個氣,都怪自己看傻了,這要是讓她弄死幾個人我罪過就大了。


    那女鬼飄走後這裏她應該不會再來了,她在這裏遇見我後接下來應該會忌憚這裏。


    也就是說我再想找到她就很難了,現在我也隻能在心裏祈禱她不要做什麽傻事,在我找到她之前都不要去害人。


    我接著又在火葬場裏轉了幾圈,再也沒有發現讓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或許她是真的逃了,這個女人怎麽出現的我還是不太清楚,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她怨氣極大。


    帶著複雜的心情,我跑回了家,一路上我都對這個女鬼的事難以介懷,最重要的還是她的那副表情,平靜的有些過分,仿佛生死對她來說不算什麽一般。


    可正是因為這種感覺才讓我覺得古怪,既然看淡了生死,那為什麽會在死後留下這麽強的怨氣,這不尋常的詭異就是古怪感的來源。


    “相公辛苦了,今天沒什麽事吧?”推開屋門,秦雪準時準點的在屋子裏等著我,就算現在是淩晨三點,她也依舊在屋子裏等著我,這一點讓我很是感動。


    “辛苦倒是談不上,就是今天遇上了點怪事。”我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秦雪的臉,她的表情要比剛剛的鬼豐富的多。


    而我回憶起自己印象中的那些鬼,他們或是哀怨或是憎惡,眼神和表情似乎都沒有那麽平淡過,那個女鬼的年紀並不大,所以我也不覺得她死的時候會悟透人生的真諦。


    我將我所遭遇到的事和秦雪說了一番,她一邊聽著一邊給我準備起了宵夜,這樣一個總是在我身邊默默奉獻的女鬼總是讓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小雪,你為什麽總是對我這麽好呢?”看著她的背影,我忍不住想要抱抱她,在我最需要慰藉的時候她總是在我身邊,在我想要訴說的時候她總是在我身邊傾聽。


    我的身邊再也找不到一個讓我覺得能這麽安心的人或者鬼了,但是僅有她一人也並沒有讓我覺得失望,而正是因為隻有這一人才會讓我覺得難以割舍。


    “相公別鬧了,人家做飯呢。”秦雪有意無意的掙紮了起來,我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尷尬的笑了笑。


    “哎,那女鬼被我放跑了,心裏總有個疙瘩。”我聳了聳肩無奈的說到,放跑這女鬼其實是小事,但是她如果害人業報可都算到我頭上來的。


    “相公,您當時為什麽沒人寧蘭出去追她呢,以她的速度追上她應該不難吧?”秦雪看了看我手上的扳指說到。


    “我怎麽這茬給忘了...疏忽大意了。”我氣的跺了跺腳,兩個多月的平靜讓我把自己長久不用的手段也給忘了。


    寧蘭就是我扳指裏鎖著的那個女鬼,當初過年的時候濟南找到的活寶和上次的六個殘魂都讓我送去超度了,這是我現在身邊唯一留著的能用的鬼。


    不過就算如此我也不太喜歡請她出來,一來她還有很多的事瞞著我,看得出來她並不是真心的想去投胎,第二就是這女鬼也太過詭異了,她那貼地而飛的速度簡直不像話。


    “萬一我把她放出去之後她跟著那女鬼一起跑了,我到時候上哪說理去啊。”我搖了搖頭,否定了秦雪的想法。


    就在這時我的大拇指又疼了起來,扳指裏的玉蘭明顯的實在和我反抗,聽我說她壞話估計心裏不爽。


    我咧了咧嘴,秦雪見我這舉動也笑了起來,指著我就說到。


    “讓你說人家壞話,你看寧蘭生氣了吧?”


    “大姐,大姐,我們有話好商量,你別鬧了。”我捧著自己的左手也求饒了起來,這女鬼的實力確實比一般的鬼要強的多,但是她身上的疑點也很多,一時半會我也不敢動她。


    “相公,你就別想那麽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你還是乖乖吃完宵夜去睡覺吧。”秦雪見我任然愁眉苦臉的隨口說到。


    “那吃完了你陪我睡嗎?”我也隨口回到,說完之後我的老臉忽然紅了起來,秦雪的臉也忽然紅了起來,不知從何時開始,我也有些不正經了,估計是姚天元帶壞我的。


    晚上秦雪並沒有如約來陪我,而我也不好意思強行拉著她那啥,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有點多,晚上做夢的時候那馬尾辮女生的臉總是在我的夢裏出現。


    那是一張看過一次後就忘不了的臉,因為那表情實在太過平淡了,平淡到連我都覺得生死是一件很無所謂的事情。


    這種想法持續了很久,原本我就是一個極端的帶有自殺傾向的人,看到那中表情後我竟然生出了莫名其妙的認同感,這簡直有些荒唐。


    第二天我被那夢攪的沒能睡個安穩覺,春天快要到了,又到了萬物求愛的季節,也不知道是哪家養的貓沒有騸,我睡得正香樓底下就發出了喵喵喵的叫聲。


    這貓發情聽的我就像是百爪撓心,但是我越聽越不對勁,這聲音似乎就在是從家中傳來的,被這貓強行叫醒之後,我帶著嚴重的起床氣衝下了樓。


    下樓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該死的貓,雖然長得挺可愛的,但是你把我吵醒就是你的不對了,那貓仿佛也感覺到了我這邊的殺氣,嗚咽著躲到了一雙修長的小腿之後。


    這雙小腿的主人是董雨,她寵溺的看著那該死的貓,秦雪坐在她的身邊和她聊著女人之間的小秘密,見我下樓之後,董雨很是興奮的給我招了招手。


    “說吧,來找我又沒好事吧?”董雨剛想給我套套近乎,而我的腦袋也不免疼了起來,她突然出現,就意味著我估計又要忙活一陣子了。


    進來我閑的全身無力,所以我也並不期待有什麽事發生,當我看到她向我招手的時候,我隻覺得這不是一個漂亮女人而是一個麻煩。


    “嘿,你說什麽呢,沒事我就不能來這裏啊,這又不是你家,我是給洪爺爺送點心來的。”


    “真的?”我狐疑的看著董雨,桌上果然擺著各式各樣的糕點,廣州人和蘇州人似乎都比較喜歡吃茶點,看著董雨拿來的那些東西我也有些饞了起來。


    “騙你幹嘛?怎麽不歡迎我?”董雨一甩腦袋,然後幽怨的看著秦雪,被盯著的秦雪就隻好盯著我,被她幽怨的小眼神盯著,我瞬間就啞火了。


    “沒有,沒有,隻是你那貓...”我指了指那貓,可秦雪和董雨看那那貓的眼神都稀罕的像是看寶貝似的,後半段話我到底還是沒能說出來。


    “哼,多多可比你可愛多了,是不是多多?”說著董雨就從地上抱起了那隻小白貓,它爪子一揮一揮的似乎實在給我示威。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這貓也太通人性了吧,做出的舉動竟然和人也差不多,小白貓喵喵喵的叫了起來,開心的在董雨的胸口蹭了蹭,接著又朝我揮了揮爪子。


    我沒心情理這破貓,去衛生間洗漱一番之後就有一茬沒一茬的聽著兩個女人聊天,眼睛卻盯著電視,那破貓在一邊玩著遙控器,我眼前的畫麵就沒有禁止過三秒鍾。


    就在我又快睡著的時候,電視上的畫麵忽然將我從困意中拉了出來,我看到的並不是別的什麽,而是昨晚我在火葬場看到的那個馬尾辮女生。


    這畫麵停留了僅僅三秒,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我一把奪過了貓爪下的遙控器,調回剛剛那個台的時候電視裏播放著的正是一則新聞。


    董雨第一時間發現了我不對勁的地方,她看了看電視又看了看我,莫名其妙的說到。


    “這人叫何小蘭,前幾天跳樓自殺了,那案子是我負責的,怎麽你見過她?”


    “沒見過她的人,倒是見過她的魂...”我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隻能說這個女人給我的印象太深,要不是那漠視一切的表情,我大概不會記得這麽清楚。


    董雨接下來說的什麽我沒聽見,但是電視裏可以看到何小蘭生前的照片,那是一個處在花季的少女,她的一顰一笑都充滿著魅力,隻是我很不理解。


    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她這樣的人想到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又是為什麽在死後她的表情會變得如此冷漠,她那種遊離在世界之外的表情讓我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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