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上的冷風吹在我的腦門上,心中原本的躁動也在這一刻平靜了不少,董雨仍舊在那邊癡癡然的看著,我也暫時沒有破壞她追憶的意思。


    等了很久,她總算是從那個遊離的狀態回來了,看到我翻出的那支巨大的十字架也是一驚,趕忙走到我的身邊查看了起來。


    “這上麵的東西是你鑿下來的?”董雨一開口就讓我覺得十分無語,也不知怎麽的,她現在什麽事都想賴到我的頭上來。


    “我就是想也得有那個作案工具啊,你看這十字架的做工,對比一下這地上的,看看是不是同一個款式。”我從口袋裏掏出了那隻小一號的遞了過去,然後又指了指地上。


    董雨就此耐心的查看了起來,一一對照之後就連她都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這對我來說隻能算是一種啟示,不過對董雨來說這就是破案的關鍵所在。


    “肖華,你懂不懂宗教裏的東西?”董雨的問題並沒有讓我感到有多麽意外,她能看的出來這吊墜和十字架有關係,隻是我們都很難去解讀這種關係。


    “不懂,恐怕得去找專業人士問問了。”我搖了搖頭,隨即想到了我那便宜師父姚天元,說起來已經好久沒和他聯係了,說不定他會知道些什麽。


    “你等等,我問問我師父。”說著我就拿出了手機,董雨顯然還想繼續說些什麽,但是她見我如此認真的表情也不再開口了。


    電話那頭一直都是嘟嘟嘟的聲音,我想想也是,現在都是淩晨了,那家夥估計睡的正香,或者又在處理什麽事情,這種關鍵的時候應該是不會接我電話的。


    我苦笑著衝董雨搖了搖頭,隨後用手機拍下了地上那隻十字架的照片打算等姚天元聯係我的時候給他傳過去。


    董雨的表情也從興奮到落寞,但是聽我解釋一番之後她又再次燃起了希望。


    “我師父應該懂這些,他總是國內國外的跑,等他那邊打電話過來估計就能有些頭緒。”


    “你還有個師父呢?我怎麽從來沒見過啊?”


    “是啊,就是個便宜師父,等哪天他來了我給你引薦引薦,現在先回去吧。”


    我點了點頭不置可否,說起姚天元他似乎已經三個月沒聯係我了,還真的有點想他了,但是很快我又覺得自己這個念頭十分惡心,好好的想他幹什麽。


    走出了教堂的遺址,那兩個遊魂還在外麵等著,看著他們臉上的希冀,我就知道他們等投胎已經等了很久了。


    “走吧,送你們上路。”我衝他們笑了笑,隨即在董雨吃驚的目光下我縱身一躍跳進了湖裏。


    她確實被我這個舉動給驚到了,但是當她看到我腳下忽然出現的船時那驚呼聲戛然而止。


    “你什麽時候也會變戲法了?”董雨說的自然是我腳下的船。


    “畢芳凝走的時候教的,就是一直沒機會用,走吧送你們投胎去,你要不要也跟我去兜兜風?”我衝那兩個鬼打了聲招呼,隨後問向董雨。


    說實在的,作為一個陰官連自己的官船都搞不出來那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好在畢芳凝對我挺仗義的,走的時候把這招來官船的竅門告訴了我。


    從小生活在湖邊,雖然開的都是老爹那艘燒油的船,但是這種需要人力劃動的船我也會用,而且我手裏的這竹竿還特別輕盈,每劃一下都能飄出去老遠。


    董雨有些興奮,估計從來也沒做過這種船,而那兩個鬼也同樣如此,說起來他們還是我這艘船上第一次渡出去的客人。


    “一會船會劃到陰河去,你別碰那水,也不要亂說話。”我衝董雨交代了一下繼續專心的劃起了船,上了我的船她也顯然很聽我的話。


    慢慢的四周起了霧,按照畢芳凝教我的那些東西去做,果然我撐著船就進入了陰河,再前麵就是楚江了,我曾經和我爹去過一會,但是今天絕對是不能去的。


    隻有七月十五擺渡人才能接近那裏,平時遊魂的交接隻要進入陰河就能被巡邏的鬼船給發現的,不一會的功夫,一艘明顯大一號的船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那船很氣派,和我的簡直不能同日而語,鬼船上隻有零星的幾個陰兵,見我靠近陰河就迎麵朝著我們這邊開了過來。


    “來者何人!”陰兵高聲嗬斥到,這幾乎是他們的一種習慣,畢竟我們有兩個是生人,對他們來說就是異類一般的存在。


    我沒有說話,扯開了衣領漏出了光溜溜的胸膛,那裏是陰契的所在,也是我陰官的一種象征,我跟著畢芳凝學到的東西還挺多的。


    “不知是大人前來,息怒息怒。”


    “沒事,這兩個你們帶走吧,好好送他們一程。”我指了指我自己船上的兩個鬼,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紙錢,請陰兵辦事燒點錢那是最穩妥的。


    “董雨,你媽媽叫什麽,幾幾年生的你還記得嗎?”我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問到。


    “你問這個幹什麽?”


    “別管了,你快說吧。”


    “宋曉蘭,七零年四月十三號,早上五點出身。”見董雨準確的報出了她母親的生辰八字我不免也是一愣,我娘的生辰八字我爹似乎從來都沒和我說過。


    耳邊的鎖鏈聲哢哢哢的響個不停,那陰兵索走了遊魂後繼續看向我這裏,一來是聽聽我還有沒有吩咐,二來也是為了等這紙錢到手。


    “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幫我查個人,看看她有沒有去投胎,或者有沒有進入陰司。”


    “大人,這不合規矩吧...”陰兵有些為難的說到。


    “慢慢查,我也不急,等你有消息了就來告訴我,我必有重賞。”說完之後我又把身上所有的紙錢拿了出去來,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錢到位了,總能有辦法的。


    原本我就答應了董雨要幫她查她母親的事,現在正好趕上這個機會,看著紙錢慢慢燒光後我才撐著船離開。


    “你剛剛嘰裏咕嚕說的什麽?”周圍的霧氣散去,董雨見我鬆了口氣迫不及待的開口說到。


    “鬼話,不是答應了要幫你找你媽媽嘛,剛剛就和那個鬼大哥說了,讓他幫幫忙。”


    “什麽?你竟然還真的能做到?”


    “廢話,你認識三個多月了,我什麽時候騙過人啊。”


    “其實,你不用替我的事這麽上心的,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不知道又能怎麽樣。”董雨的語氣有些落寞,聽得出來她對這件事並沒有多大的興致。


    “我從小也沒娘,所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這不是為了幫你,隻是不想讓自己的承諾變成一句空話。”


    “謝謝...肖華,要不是你的個性問題,說不定我真的會喜歡你的。”董雨的一句話險些讓我掉進湖裏,但是很快的我就回過了神。


    “你這什麽意思,我的個性怎麽了。”


    “你太自卑了,我不喜歡這樣的人,總覺得你做事沒有一點自信,沒有男人的魅力。”聽著她這樣的說路,我不知道應該是高興還是難過。


    “不過也沒關係,有秦雪喜歡你就夠了,你們還挺般配的。”


    董雨接著說到,聽完之後我還是安心了不少,自從鬼大姐的那件事後我一直都對董雨存在著戒心,現在似乎好點了。


    “哦,看來我這心理問題還不是一般的大啊...”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其實這些毛病我自己都知道,但是從別人哪裏聽到還是會有些不痛快。


    回到了車上,我們和董雨就打算回去了,現在已經太晚了,我們準備明天再來這裏問問情況,說不定能問出來這教堂現在的主人去哪了。


    來的時候我和董雨都很避諱對方,剛剛把事情說開了我的心理負擔也少了很多,回去的時候倒是有說有笑的。


    可是當我們回到警局時卻沒有發現方大師的蹤影,照理說這老頭應該在局子裏待命的,可是現在人影都看不見了。


    “這大爺,剛剛還拿了你兩千,這麽快人就不見了...”我很是無語的說了一句。


    “方大師人呢?他有說去哪裏了嗎?”董雨倒是沒有我這麽生氣,對她來說兩千塊那是小錢,不過方大師的動向卻是很讓人好奇。


    “報告隊長,方大師說想到了一些事情,可是現在又失蹤了。”一位隊員如實回到。


    “什麽情況?你說具體點。”聽說方老頭失蹤,我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方大師走的時候特別的興奮,嘴裏一直念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之類的話,聽語氣就像瘋了一樣,我們也不敢去盤問老人家。”


    “最後老人家很是興奮的跑出了警局,我的人一開始是跟著來著,不過後來就跟丟了。”


    “老人家雖然上了年紀,可是我們三個隊友跟出去還是被他給甩開了,聽說他那身法和電視裏的輕功似的。”


    那個隊員依舊在報告著,而我早已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方大師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可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他的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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