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畢芳凝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就在夜裏不停找這縣城中孤魂野鬼的麻煩,一晚上我們收獲頗豐,我收了大概三十多位,她也收了有十幾個。


    她也知道我這指標增加的事,所以沒有打算和我強的意思。


    “誒,對了,我以前就很想問了,你為什麽會當上擺渡人的啊?”這個問題,我一直沒機會問,但是今天和畢芳凝一起出行,倒是被我給找到了這個契機。


    “是我主動提出來的,因為師父是擺渡人,我看他年紀大了不想讓他操勞就把這活給攬過來了。”畢芳凝的這個回答很合情合理,聽完之後我對她的好感也上升了不少。


    “對了,你師父紫陽真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師父啊,他對我很好的,我不願意去上學他就在道觀裏教我讀書寫字。”


    說起自己的師父,畢芳凝有些滔滔不絕了起來,從一開始有問有答,到後來幾乎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回憶。


    我沒有好意思打斷她,就那麽安安靜靜的聽著。


    如果沒有紫陽真人,畢芳凝說不定也死了,所以每次談起自己的師父,畢芳凝的眼中總會流露出異樣的神采來。


    聊天總是會讓時間過的很快,沒多久我們就來到了今晚的最後一站,這裏是一片墳地,四周靜悄悄的,入口處同樣也有一個傳達室。


    “早點搞完回去睡覺吧。”我看了看手機,現在已經是十二點多了,想想兩個大活人夜闖墳地那絕對是腦子有問題的。


    我和畢芳凝相視一笑,自從我當上了道士,就沒覺得自己什麽時候正常過,夜闖墳地這種事估計以後我還要經常幹。


    門衛室裏亮著燈,我和畢芳凝貓著腰就像做賊一樣潛入了墳地之中,畢竟先前已經嚇到過門衛大爺了,這一次我可不想再驚動他們。


    他們也不容易,大半夜的守著個墳地,工資也不高,再被我嚇一會有些不值得。


    我估摸著看門的大爺已經睡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麽成功的進來,果然一進來我就覺得陰風撲麵,這正是有邪祟的征兆。


    我四周望了望,好幾處都亮著幽幽的磷光,碧綠碧綠的還真有些嚇人,要是換了一年前的我說什麽都不能在大半夜的出現在這種地方。


    可是今非昔比了,我好歹也算是一個正統的道教弟子,接受著老祖宗的文化熏陶,為了百姓的安居樂業還有陰陽兩界的協調,我有必要來這裏冒冒險。


    墳地還是村裏的叫法,其實現在應該稱呼這裏為墓園,一進到墓園裏來畢芳凝就拉住了我的袖子。


    我回頭看去,她正是一臉緊張的看著我,表情別提多豐富了,看著感覺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一樣。


    “怎麽?害怕了?”我半開玩笑的說到,先前她還吵著嚷著要和我比賽誰抓的多,可事到如今她似乎不想在這裏久留。


    “誰害怕了,我隻是覺得這裏不對勁。”畢芳凝梗著脖子說到,然後就像一隻小狗一樣抬起了鼻子嗅了嗅。


    我也學著她的樣子聞了聞,這並非是我有心學她的樣子,而是我也舉得這裏有些不對勁,我們之前來來回回的走了三家墓園,唯獨這一家的陰氣重的有些不像話。


    而且這裏的鬼也比較多一點,總覺得讓人有些不適應,不過我不懂風水這一塊,隻是能感覺到不舒服,具體也說不出個名堂來。


    “你看這裏的墳頭。”畢芳凝的話忽然打斷了我的思索,往裏麵一看,我就知道哪裏古怪了。


    原先我們去的三家墓園那都是和火葬場有關聯的,也就是說那裏埋葬的死者都是被火葬的,全都是骨灰,所以那裏的墓碑間隔的距離很短。


    而這處墓園則不同,這裏的地勢很平緩,記得幾年前政府為了節約土地埋葬死者的地方大多都是山上,現在我們處在的這座墓園全不一樣。


    這麽平緩的地勢,有風有水的完完全全就很適合人居住,為什麽沒有建起居民樓反而弄出了一片墳地來。


    在看那些墓碑之間的間隔,完完全全就和一個正常人的高度無異,墳包高高的隆起,這一切都預示著這裏埋葬的不是骨灰盒而是棺材。


    我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腦門上的冷汗都出來了,看著兩邊種著的一拍柏樹,外麵的風吹不進來,而這裏頭的陰風也吹不出去,久而久之的這裏就會成為一片養屍地啊。


    “這,該不會有人在養屍吧?”我有些不確定的問到。


    “小夥子還有點眼力啊,能看得出這裏是一片養屍地啊。”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頓時就把我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回頭看去,那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大爺,他佝僂著背,看起來像是個萎縮的小老頭,唯獨一雙眸子像貓頭鷹一樣犀利。


    他身上穿著一件軍綠色的棉襖,手裏提著一隻手電,一束燈光正好打在我們兩人的位置。


    “嘿嘿,既然來了,那就陪我們這的寶貝玩玩吧。”老頭嘿嘿的笑了起來,聽完他這話後,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我這是又惹到誰了?平白無故的趁著天黑出來做點好事,想不到又惹出點禍來,我這可是為百姓謀福利啊,憑什麽要這麽對我。


    “大爺,大爺,有話好商量,我們不是壞人。”我趕忙解釋到,希望這個看起來就不一般的大爺可以擾過我們。


    “不是壞人?你們不是壞人大半夜的闖進我們的養屍地是想做什麽?我看你們年紀輕輕的是不是盜墓賊啊?”老大爺的話讓我很是詫異,我們怎麽就和盜墓賊扯上關係了。


    “不是,我是茅山的,她是龍虎山的,我們來這裏是來抓鬼的!”我連忙搖頭,看著老大爺似乎有商量的餘地,我立刻就把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老大爺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們,就在這是,我聽見附近的土地裏傳來了沙沙的的響聲,聽起來就像是用指甲撓木板一樣。


    我頓時心頭一驚,看來老頭是不打算放過我們了,我心裏一凜,明明最近命裏帶煞我好端端的大半夜出來找什麽刺激。


    我看向了一旁的畢芳凝,她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在我看她的一瞬間,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然後下一刻就抱住了我。


    我被她這個舉動搞懵了,但是我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這丫頭有一點特別不好,那就是怕黑,此刻加上這個環境一刺激,估計她自己都忘記自己是學道的了。


    “哼哼,還說你們是道士,真是道士為什麽會被嚇哭?你們還是老實交代吧,是不是來這裏盜墓的!”老頭像是抓到了我們的把柄一樣,咬住了就不願意鬆口了。


    我也是無可奈何,聽他說出來的話我也覺得有道理,哪有什麽道士怕黑不怕鬼的道理。


    不過聽畢芳凝這麽一哭,我心裏別提多煩躁了,耳邊的那些沙沙聲響個不停,我已經想到了滿墓園的僵屍衝破土地出來把我們分屍的景象了。


    “大爺,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的。”我蒼白的解釋看起來並不能打動老頭,但是就在這一刻我發現老頭看我的目光有了些許的變化。


    “你這扳指哪裏來的?”聽他一說這話,我心裏就是一喜,這看起來似乎是一個轉折。


    “大爺,我真是茅山的,這戒指是三清堂的主事給我的,我也是三清堂的弟子。”我將自己的身份報出,這老頭明顯的呆住了。


    原本帶著怒意的臉龐也在這一刻緩和了下來,看著我手裏的扳指想是回憶起了什麽。


    “哎呀,看來老夫是真的看走眼了啊,小姑娘你別哭了,是我錯怪你們了。”


    四周那些爪子撓棺材的聲音頓時消失不見,大爺聽著畢芳凝的哭泣聲倒是有些無可奈何,人是被他嚇哭的,看著大爺一臉的苦瓜樣,我不禁想笑。


    我和大爺勸了好一會才把畢芳凝給安撫下來,這女人一哭起來就沒完,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她這麽怕黑卻不怕鬼。


    事後我們才知道,這大爺竟然也是茅山的,確切的來說,他是茅山外聘的道士,人送外號雷爺,負責看管這一片養屍地裏的僵屍,確保他們不會出去害人。


    這一處養屍地也是茅山的產業,是專門用來養僵屍的,上次我在道教協會考核時的僵屍也是這裏提供出來的。


    像這樣的灰色產業還有很多,就像是陰司裏挑選出的陰官一樣,他這個職業也是為了道教的古老傳承能延續下去。


    我和畢芳凝都想不到這個小縣城裏還藏著這麽一個產業,看著雷爺越說越來勁的樣子,我們一時半會多半也走不了。


    就在這時,窗戶前忽然閃過了一道人影,因為我是用餘光看到的,所以並沒有看清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隻是速度快的讓人心驚,就像是飛一樣。


    傳達室的窗戶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接著如同蜘蛛網一般的裂紋覆蓋到了玻璃上,啪的一聲脆響,這玻璃竟然碎了。


    “哎呦,出事了,屍魁出來了。”雷爺拍了一下腦門,像是想起了什麽,接著麵色土灰的看著外麵。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雷爺一個勁的念叨著,我的心也起伏不定起來。


    看著雷爺如此的表現,我知道今天夜裏絕對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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