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往事隨風


    我從未想過,出身低微,並且淪落到夜場中受盡屈辱的我,也會和常人一般,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幸運的得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這在沒能遇到童遠之前,是我連想都不敢想的。


    甚至於,每當我一個人在夜裏入睡的時候,都會懷疑在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場虛幻的夢。直到看見童遠滿臉深情的注視著我,我才真切的感受到,愛,一直都在,並且,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味與珍惜。


    ……


    今天的夜光特別柔和,籠罩在我的身上,甚至都能感受到些許的柔情。


    當一切風波都已過去,我才回想起今天所發生的事,在從方家出來的那刻,我的心裏除了掙脫束縛的放鬆和童遠未曾離去的喜悅之外,再無其他。


    但我的心裏同樣疑惑,童遠和方從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因為在我的印象裏,童遠根本不是一個會妥協的人,更不會妥協到,連自己的幸福都能壓在上麵。


    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可童遠不說,我也不知該怎麽開口,因為即使童遠對我有所隱瞞,我也知道,他做的所有都是為了我好。


    可人本就是矛盾的產物,當你知道一件事,尤其和自己摯愛的人有關的事,就會想著弄清原因,因為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未知的擔憂就會無窮無盡的湧上頭來。


    尤其是童遠這樣的人,一個像迷一樣的男人。


    想到這,我聽著浴室的水聲戛然而止,便見童遠圍著浴巾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他看著我注視著他的目光怔了一下,隨後笑道:“在想什麽?”


    聽到這話,即便我本以為自己可以偽裝的很好,可依舊被童遠看出了端倪。


    笑了笑,想了下,便出聲問道:“我們之間的事,你打算怎麽和伯母說呢?”


    畢竟我曾見識過童母對方琳寵愛的樣子,或許在她的心裏,方琳才是她理想的兒媳。


    因為方家的勢力,足以讓童母在這個年紀,還能再向上挪動一下,可我不行,我沒有那個本事,要不然,也不會和童遠之間的愛情,出現這麽多坎坷的波折。


    我真不知道,如果童母不同意我和童遠之間的婚事,我到底該怎麽辦。


    想到這,我不自覺的攥起了拳,看著童遠麵色凝重,更是咬緊了唇邊。


    有些後悔為什麽要問出這樣的問題,可即便不問,我和童遠的事,早晚也都要告訴童母。


    緩了口氣,出聲問道:“伯母什麽時候走的?”


    “你從豫園離開的第二天,我母親也回了京城。”


    聽著童遠的話,我連忙說道:“伯母對我的印象是不是不太好?”


    畢竟童母也在官場上生存了那麽多年,又怎會看不出我和童遠的關係,想了下,我接著說道:“要不,咱們明天去京城看看伯母?”


    童遠一愣,出聲道:“這麽著急?”


    “當然著急啦!”說著,我起身拉著童遠的胳膊坐在床邊,看著他道:“雖說我長得也不是特別漂亮,也不是特別討人喜歡,但隻要我夠努力,伯母一定能看到我的誠心。”


    “看見你的誠心?”


    我聽著童遠的話,連忙說道:“對啊,這樣的話,就算伯母反對我和你在一起,至少也還有緩和的餘地。”


    頓了下,我正準備接著開口,便聽童遠笑著說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母親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了?”


    聽到這話,我頓時一愣。


    回過神後,我看著他道:“同意的話,剛才我問你準備什麽時候跟伯母說咱們的事,你怎麽那種表情?”


    童遠笑著說道:“我隻是有些後悔讓母親先離開了,等到咱們結婚的時候,母親還要從京城過來,她年紀大了,來回跑也挺累的。”


    頓了下,童遠摸著我的臉頰笑著說道:“這樣的兒媳,我母親又怎麽會拒絕?”


    聽著童遠的話,我不知道他是在哄我開心,還是真的如此,想了下,正準備開口,便見童遠滿臉深情的注視著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根本不用擔心。”童遠笑著說道:“我母親雖然對方琳好一些,但這並不代表她就願意讓方琳當童家的兒媳。”


    說到這,童遠輕撫著我額頭前的碎發,出聲道:“你一定在心裏疑惑過,我和方從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才會致使我被逼無奈和方琳訂婚。”


    聽見這話,我下意識的點了下頭。


    童遠笑了笑,說道:“準確的來說,並不是我和方從民之間發生過什麽,而是我的母親。”


    我聽聞一愣,隨後便聽童遠帶著回憶的麵容出聲說道:“六年前,沅江曾經發生過一起特大的貪汙案,下馬的是沅江省的前省委書記,當時調查這件案子的負責人,就是我的母親。”


    “調查的過程十分順利,下馬的省委書記非常配合紀委的工作,但我母親在查看行賄的賬單時,卻在上麵,發現了我父親的名字。”


    聽到這,我不由的蹙起了眉,便見童遠苦澀一笑,接著說道:“我父親雖然是商人,可他發家靠的卻是黑道背景,即便後來漂白了,可做起事來也要比一般商人更加大膽,當年那個省委書記之所以會出事,就是因為他和我父親共同投資的一處房產,在搭建的過程中塌陷,雖然無人傷亡,可還是被人捅到了上麵。”


    “我母親在看到那份賬單的時候,她內心其實是很糾結的,一邊是我父親,一邊是司法公正,我能想象到我母親當時有多麽的痛苦,但最後,我母親還是為了父親,把這件事給擋了下來,同時也給那位省委書記的子女留了一大筆錢。”


    說著,童遠揉了揉額頭,似乎有些疲憊的接著說道:“這件事過後,我母親還是擔心東窗事發,就讓我父親出國避上一段時間,等到風聲過了,再回國。”


    “可誰也沒想到,這件事還是被人知道了。”


    聽到這,我出聲問道:“是方從民,對嗎?”


    童遠點了下頭,“沒錯。”頓了下,童遠接著說道:“方從民在當時,雖然隻是副省長,但卻是那任省委書記最信任的人,可方從民的野心很大,他根本不滿足於副省長的職位,但當時的省委書記和省長的任職至少還有四年,他等不及了,就順勢將省委書記瀆職的事,捅到了上麵,因為他知道我父親的存在,也知道我母親在中紀委任職,他是故意的,目地就是為了讓我母親中他的圈套。”


    說到這,童遠的麵容陰沉無比,我甚至都能聽到他攥起的拳而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胸口一悶,我咬著牙拍了拍童遠的肩膀,童遠的麵容這才緩和了許多,可雙眸中,還是透露著一抹仇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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