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車窗外,原該是烈日高照,可是這會兒卻是陰雲密布,陰風陣陣,好似隨時都會有一場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此時的陰雲下,正有一個大骷髏朝著我的車子迎麵撲來。


    大骷髏張著黑色的大嘴巴,森白的牙齒冒著森森冷光,桀桀怪笑聲中,含糊不清的說著話:“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這句話跟冥雋當時對我鬼壓床的時候說過的一樣。


    我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是什麽,也來不及追究,因為此時恐慌足以讓我亂了陣腳。


    我一邊手忙腳亂的想要關車窗,一邊大叫著:“救命!救命啊!冥雋,冥雋快救我!”


    關鍵時刻,我還是想到了冥雋,希望他能夠在第一時間衝出來救我。


    然而,盡管我不停的呼喊著他的名字,他也沒有出現。


    包括進去幫我拿東西的俞維柯,也沒有出來。


    車窗紋絲不動,我這才想到俞維柯下車的時候是熄火了的,而沒有學會開車的我,根本不知道怎麽點火啟動引擎。


    所有的感念都在一瞬間,那隻骷髏已經突破了重重陰雲,撲到了窗口。


    張著的大嘴裏麵是空蕩蕩的一片陰森,腥臭的味道從嘴裏噴出來,熏人欲暈。


    我被熏的連連打惡心,鼻涕眼淚跟著一起往下掉,心裏已經不報任何的希望,看來今日必然要葬身在這隻骷髏的森然大口中了。


    瀕臨死亡前,我心裏不由對冥雋產生了歉意,若是可以讓之前發生的一切重演,我想我即便吃醋妒忌,也不想和冥雋吵架,隻想要跟他有一個浪漫溫馨的海邊之旅。


    然而,這一切隻是奢望了。


    時光不可能倒流,我也已經即將被這隻骷髏鬼生吞活剝了。


    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待死亡來臨的那一瞬間時,我隻覺得胸前忽然一陣熱燙。隨即就聽到了一聲慘叫。


    我驀地睜開了眼睛,隻見胸前的血色月牙玨正散發出一陣溫熱的紅光,紅光就像是一個聚焦點,正好照射在了骷髏鬼空洞的眼睛裏。


    那聲慘叫無疑是骷髏鬼發出來的,同時我還聞到了一股焦臭味,比剛才靠近時,骷髏鬼嘴裏的氣味還要難聞幾倍。


    “惡~”我終於忍不住趴著車窗幹嘔了起來。


    骷髏鬼在被月牙玨的光芒射傷了一隻眼睛之後,重震旗鼓,想要再來犯一次,嗷嗷怪叫著再度呼風喚雲,刮起狂風,試圖把我連車帶人一起掀翻。


    我難受之際,因為看到了月牙玨對它的殺傷力,心裏倒是安定了幾分,隱忍著難受的嘔吐感,我抓起月牙玨就對著它的另一隻眼睛照了過去。


    月牙玨此時好像與我有著心靈感應一般,在我手上溫暖的光芒在照射向骷髏鬼的時候,頓時好像烈焰一樣,毫不留情的直擊骷髏鬼的另一隻眼睛。


    光線就像是紅外線一樣透過空洞的眼窟窿,一下子射穿了骷髏鬼的後腦勺。


    骷髏鬼的慘叫聲比之剛才更加的淒慘了幾分,然後我就親眼看到它在月牙玨散裂開來的光芒下,就像是脆弱的雲霧一樣,瞬間幻滅消失。


    風止雲散,豔陽高照,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然而,我卻發現我根本就不是在俞維柯的車裏,而是躺在銀白色的沙灘上。


    這是幻覺,還是剛才的一切是幻覺?


    我一時蒙圈,無力分辨。


    “語心!”冥雋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轉瞬就到了我的身邊,並蹲身看我,一臉擔憂的問道,“我剛才在海裏聽到你大喊大叫的,是不是做噩夢了?”


    做噩夢嗎?


    我茫然不解的看著冥雋,心神難屬。


    如果真是噩夢,為什麽感覺那樣的真實?


    還有,容煙和俞維柯,難道也隻是我夢境中的幻想?


    “語心,你還好嗎?哪裏覺得不舒服嗎?”冥雋幹脆在我身邊坐了下來,並動手在我身上撥弄著什麽。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身上覆蓋了一層銀白的沙,難怪覺得有些動彈不了呢?


    那麽,難道我真的隻是在進行沙灘浴的時候睡著了而做了一個虛幻的夢?


    我讓冥雋將我身上的沙拂去,能動手的時候,伸手拿起月牙玨,放在陽光下仔細的看了看。


    沒有溫熱的溫度,也沒有那一瞬間璀璨如煙火的紅光,依舊平靜溫潤。


    果然隻是夢境啊!


    我有些失望的喟歎了一聲,卻也慶幸隻是個夢境,沒有容煙,沒有俞維柯,也就沒有我和冥雋的吵架。


    ——


    清理了身上的銀沙之後,我從沙坑中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在沙坑中睡太久的原因,總覺得身體很虛軟,而且還有點胸悶難受想要嘔吐的感覺。


    “你大概是睡太久了,有點中暑了,回去我給你按摩放鬆一下,再刮個痧,應該會好點!”冥雋道。


    夢裏的俞維柯會做菜是個意外,沒想到冥雋居然還說會刮痧,我不由對他刮目相看了一眼:“你會?”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還神秘的賣關子。


    走了沒幾步,就因為我的腳軟沒力,冥雋主動的背起了我,讓我得以放鬆的靠在他寬厚的後背上,享受女王一樣的待遇。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胸口依然悶悶的堵的慌,不是因為噩夢中有骷髏鬼的襲擊,而是因為容煙的緣故吧。


    張了張口,好幾次我都想要再問問他跟容煙之間到底有著什麽樣的關係,但是還是幾番猶豫,還是沒能問出口。


    化作人類的冥雋,後背不但寬厚,而且溫暖,因為他傲人的身高,讓我在他的後背上,得以看的更遠更高。


    海天一色的海平線上,波光瀲灩,海鳥恣意,竟然平靜得好像是內湖。


    看的眼睛都有些犯花,又不知是因為他還在我身邊,在他行走間的搖搖晃晃中,我竟然又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


    再醒來時,是冥雋小聲的喚我名字的時候。


    我睜開朦朧的眼睛,發現已經回到了別墅,正躺在一張沙發上。


    “醒了?”冥雋的聲音溫柔的好想能夠滴出水來,撫摸著我額頭的手也是輕柔的就像是羽毛掠過。


    “嗯!”我應聲,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我居然又睡著了!”


    “困了就睡,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今天的冥雋真的好像不是平常的冥雋,少了點鬼形時候的戲謔邪肆,也少了點人形時平常的冷酷淡漠,溫柔的就像是一枚超級大暖男。


    “我也是奇怪了,不知道今天怎麽這麽困,這麽疲乏!”


    “可能是剛才做了噩夢,消耗了你太多的體力吧!”冥雋低垂著眼眸說道,輕柔的拍著我的後背道,“來,快趴下,我幫你按摩放鬆一下!”


    “你真的會?”我帶著三分狐疑。


    這家夥,飲食起居都要摩耶打理,除了他那天才般的建築設計不需要摩耶的幫助,其他的我還真是想不出他能夠做到。


    “試試不就知道了?”他忽然抬頭邪肆一笑,這讓我感覺好像找到了真實的他,也終於有種回到現實而非夢境的感覺。


    既然他這麽說,而我確是覺得全身疲乏,就幹脆從善如流的趴了下去。


    冥雋的雙手緩緩的放在了我的後背上,先是輕柔的安撫我緊繃的雙肩,並道:“放鬆點,這樣緊繃著反而不舒服!”


    “嗯!”我點頭,頭換了一個趴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斜坐在我身邊的冥雋。


    此時的他正一臉認真的安撫著我的肩膀,那樣子還真是有點按摩師的範兒。


    而不可否認的,他的手法的確還可以,至少是真的讓我完全放鬆了下來,並且還感覺舒服的歎息了一聲。


    但我這一聲歎息,卻讓他誤解了,立即問道:“怎麽?太重了嗎?”


    “不是!力道剛剛好,我覺得挺舒服的!”我毫不吝嗇的誇讚道,眼神脈脈的看著他,“沒想到你還真的會按摩呢!”


    “那是當然,這世上還沒有我不會的!”他立即傲嬌的自誇道。


    我聞言失笑,喜歡跟他這樣日常的對話:“驕傲自大,我說一樣,你保證不會!”


    “這世上可沒有我不會或者說學不會的東西!”某隻鬼不服氣的道,“你說來我聽,看我會不會!”


    我看到他上當的樣子,不由暗暗好笑,慧黠的一笑道:“生孩子,你會嗎?”


    冥雋頓時一愣,隨即就知道上了我的當了,正按揉我肩膀的雙手忽然猛的一個下移,轉到了我的腰際,然後邪肆的笑著道:“誰說我不會的?”


    我頓時感覺到我自己好像挖了個坑要把自己給埋了,感覺不大妙,卻不想輕易被他抓住主導權,立即想要把他思路引到我的這邊道:“你不是女人,怎麽能生孩子!”


    “那請問心心小朋友,沒有男人,你們女人能夠一個人生孩子嗎?”他的笑容更加的邪肆了起來,而且,放在我腰間的手開始不規矩了。


    我頓時暗叫不好,挖坑把自己給坑了的,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隻有我這隻大笨瓜了。


    “我指的不是這種,而是說隻有女人才能孕育孩子,並把孩子生下來!”


    “沒錯啊,但沒有男人,哪裏來的孩子?”


    他的眸色更深了幾分,危險也正隨著他的眼神而逐漸迫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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