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程青差一點就跳起來,我趕緊扯著她坐下。


    程青不解地看著我,我覺得有些事以後總要知道的,而且這件事憋在心裏麵太久了,我想要找一個會認同想法的人傾訴,程青明顯是最好的人選。


    “陳致遠出軌了。”我突然諷刺地笑了一聲,“那女的還懷孕了,可惜孩子好像不是陳致遠的。”


    程青此刻的表情就跟人類第一次親眼見到外星人一樣,很是滑稽。


    “靠!我當時就不看好陳致遠那王八蛋!”程青突然用力把杯子往桌上“啪”的一聲放下,咬牙切齒的說到,“都是你那時追的緊,不讓我們說他半點不好,喬楚楚你真笨啊!”說這程青還不解氣地用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我的腦袋。


    是啊,我自己也覺得可笑,以前信誓旦旦跟所有人作對隻認陳致遠,現在陳致遠反倒記不起我半點好,直接讓我被以前的那些豪言壯語厲害地來上幾個耳光子。


    “我們倆還真是好朋友。”程青也是覺得無語。


    我們默契的沒有再多說話,自顧自的喝著酒,偶爾碰杯相視一笑。


    我酒量不算很好,何況今晚喝的是威士忌。


    我腳步有些懸浮的跳下高腳椅,跟程青支會了一聲,就昏昏沉沉地摸索著走向廁衛生間解決問題。


    衛生間外麵的走道上有兩三對摟在一起的男女,熱烈忘我的擁吻著,我有些尷尬的快速推開門進去。


    在酒吧裏麵這種事情都是見怪不怪的,大多數人來這裏隻是尋找一種解放,心理上的或是生理上的。


    酒吧裏麵昏暗的燈光一直附和著我發疼的腦袋,讓我困倦不已。


    酒精開始侵蝕神經,我的視線變得模糊,好多東西都顛倒過來,迎麵就撞上了一個人,我趕忙後退一步,本想說“不好意思”,卻被自己的腳絆到了,眼看著就要跟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然後一雙手一把摟住了我的腰,我驚呼著馬上抓住那個人的衣領,酒也醒了一大半。


    他的手稍微用力把我扶回來,等我站定了以後他才鬆開手,還沒有緩過來的我就一直抓著他的衣領大口地快速呼吸著。


    “你還要抓多久?”頭頂上傳來一聲不怒自威的低沉的聲音,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眸愣了兩秒,馬上慌張地放開手。


    “啊!不…不好意思,呃…還有…那個…謝謝。”他的眼眸太過清澈,甚至我能從他瞳孔的倒影裏麵看清我自己,不知怎麽的我就慌了神,趕緊低下頭,結結巴巴地說完這段話,往旁邊挪了一步快速離開。


    我驚魂未定地坐回椅子上,慌張地拿起酒杯大口喝了好幾口,卻還是平複不了我現在跳得震天響的心髒。


    “楚楚,你怎麽臉那麽紅啊?喝太多了吧,咱們回去吧。”程青伸過手想要摸我的臉,被我心虛地躲開了。


    “那…那就回家吧。”我拎起包就往外走。


    “哎,你等等我。”程青在身後氣急敗壞的大叫著,但是我此時隻想趕緊出去,好讓外麵的冷風試著平靜我現在躁動的情緒。


    我又不自覺的想起剛才酒吧裏麵的那個男人,燈光沒有讓我把他看得很清楚,隻是他的那雙眼眸,具有吸走人心魂的能力,就連現在的呼吸,我也隱隱覺得有他身上那股清新的煙草味。


    這樣的男人是最危險的,他們對待獵物一定出手快!狠!準!雖然我知道他對我或許沒有什麽想法,我還是下意識想要逃離。


    “嘿!走啦!”程青在我肩上一拍拍走了我的所有思緒,定了定神,我就坐上了車子。


    “回家?”


    “嗯。”


    夜晚的馬路沒有白天的擁擠,這個時候程青的法拉利就能一展身手了,本來從市中心到我家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程青飆了半個小時就到了。


    不得不說,程青的開車技術真的特別差,車剛停下來,我馬上下車,扶著車門就開始吐。


    “楚楚,沒事吧?”程青見著我這模樣,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


    “沒事沒事,你回去吧,挺晚了。”我擺了擺手,讓程青別下車了,稍微緩了一下我才直起腰,對上程青心疼的眼神笑了一下,“趕緊走吧,我先回去了。”說完,我理了一下衣服,就刷卡進門。


    接著就是程青法拉利馬力十足的轟鳴聲。


    我搖搖晃晃的打開門,肯定裏麵一片光亮,我用手遮了一下眼睛,等適應過來的時候我才看清沙發上坐著陳致遠。


    “去哪了?”陳致遠的聲音裏麵沒有一點溫度。


    “跟程青去了酒吧。”說這我換好鞋就往房間裏麵走去。


    我現在是覺得胃很難受,一直有想要嘔吐的感覺,在客廳一秒都呆不下去,快步走回房間,卻被陳致遠扯住了胳膊。


    “幹嘛啊!”幾乎就是陳致遠抓住我的下一秒我就大力甩來了,威士忌的酒力現在在我肚子裏麵肆虐著,我忍著想吐的感覺趁著醉意大聲地朝陳致遠吼著。


    陳致遠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我突然發作的脾氣嚇住,嘴巴半張著說不出話。


    我也真的沒有時間等著他,我捂著嘴巴跑著去到衛生間,蹲下來扶著馬桶邊緣就吐了起來。


    就連今天貴的要死的已經麵目全非的烤鴨也被我一並退了出來,直到把胃吐空。


    我用手撐著膝蓋勉強站起來,打開水龍頭撈起一把冷水漱口,清除掉嘴裏麵膽汁酸苦的味道。


    “喝掉。”我一走出衛生間,陳致遠就拿了一杯水過來,伸到我麵前,口氣命令著。


    “謝謝。”我沒有忸怩的就接過來,一口氣就喝盡了,甜甜的,應該是蜂蜜水。


    陳致遠這照顧鍾瑤幾天還真是有長進啊,知道蜂蜜水可以解酒。


    我喝完了看見陳致遠還站在原地沒有走,以為他在等我的杯子,“給。”我就把杯子塞回他手裏,準備去好好睡一覺緩解頭疼。


    “鍾瑤要出院了,我媽應該會留下來照顧她。”陳致遠很平靜地說。


    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問:“那你是什麽意思?”我知道陳致遠等著我回來不隻是告訴我鍾瑤要出院的消息,越是這樣平靜越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醫生說現在是流產的危險期,要照顧好鍾瑤的情緒。”


    我明白了,就是趕我走唄,嫌我在家裏麵惹得鍾瑤一個不高興就要流產,到時鍾瑤鬧起來,兩人事情敗露被賀總知道,別說總經理了,估計都要撿包袱滾蛋了。


    隻是不曉得你們知不知道鍾瑤給你們每個人都戴了一頂發光了的綠帽子。


    "楚楚,這幾天你先回爸媽家住段日子吧,我跟他們打過招呼了,等我處理好了我再去接你回來。”陳致遠語氣中帶著愧疚,我還以為我聽力出現了偏差,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看著陳致遠。


    他正好站在一進門的小夜燈下麵,就連暖黃的燈光也幫著他襯托氣息,把他的身影照得特別寂寞。


    “帶著離婚協議再來找我,今晚我很累,明天我就收拾東西。”倦意一直不斷地攻擊著我的清醒,我也懶得多費口舌地為了沒有意義的事情再去和陳致遠爭吵。


    早在陳致遠把鍾瑤帶回家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有想過再為這段婚姻挽留什麽,隻是人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動物,你說服了自己的心,但是神經總還是在替你記著曾經的美好,那些美好讓我歇斯底裏的控訴陳致遠的惡心,我的心底真的已經被掏空的一點不剩,畢竟人大多數時候的反應都是有神經主導的。


    我對陳致遠下了逐客令,“出去記得幫我關上門,我先睡了。”說完我就脫掉外衣躺進被窩裏麵,閉上了眼睛。


    屋內陷入短暫的寂靜,直到聽到關門聲我才又幽幽地睜開眼。


    我有一種馬上就要結束了的解脫感,什麽愛情婚姻,狗屁的好媳婦三從四德都統統滾蛋,很快,我就是自由身了。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被子往懷裏攏了攏,抵不過千斤重的眼皮和暈眩的腦袋,很快就睡著了。


    宿醉還是沒有打亂我的生物鍾,即使今天是周六,我還是起了個大早。


    我從衣櫃頂端拿下很久沒用的行李箱,這個行李箱還是當時結婚前我特地去買的,一心幻想著度蜜月,最終也沒有去成,箱子也就一次沒有用過。


    我拿來濕毛巾把灰塵擦掉,然後打開衣櫃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拿出來放到床上,一件一件細心的折著放進箱子裏麵,跟搬來時完全相反的動作,心情卻略微的相似,都有一絲對未來生活的希冀。


    我把箱子的拉鏈拉到頭,總算收拾好了,我用手臂抹掉了額頭上的細小的汗珠,轉過臉看著瞬間就空掉的衣櫃,隻剩下陳致遠可憐的幾件衣服。


    我伸手拿去其中一件衣服,是一件t恤,在陳致遠清一色的襯衫裏麵顯得特別突兀。


    這件衣服是我送給陳致遠的第一件禮物,那個時候我們都沒錢,我省吃儉用才買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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