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冤死的產婦


    我剛剛從兄弟餐館回來沒多久,便接到了爺爺的電話。


    電話是從一個公用電話亭打過來的,爺爺說,他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讓我和翠祥嫂自己照顧好自己,他就暫時不回來跟我們碰麵了。


    我問爺爺準備去哪裏,爺爺隻是說,可能會去南方,然後就掛了電話,就連我想跟他說,彭歡剛說的白起家將和髦塵珠的事情,都沒有機會。


    想不到,這次和爺爺見麵,相聚又不到一天時間,我心中不禁有些離愁。


    在宿舍床上輾轉睡不著,瘦猴和杜攬建議說,既然爺爺離開了,要不然我直接去南方找劉淑芬。


    似乎,這還真是個不錯的提議,本來我們就準備去南方的,隻是被預言帝的事情給耽誤了。


    給翠祥嫂打了個電話,爺爺已經聯係她,她亦是同意跟我一起南下。


    瘦猴和杜攬兩人還算仗義,說現在買火車票的人多,肯定要排隊,幹脆他們陪我們一起去買好了。


    放暑假了,這幾天晚上,宿舍大門都是不鎖的,為的,就是方便我們這些要去排隊買火車票的人。


    等我們來到火車站的時候,整個售票廳幾乎是人山人海,這仗勢,還真是把我嚇了一跳。


    話說,湘潭這地方不大,卻是有好幾個大學,還有很多職高和技術學校的,都是這個時候放假,倒還真是讓我給趕上了這場麵。


    "攬哥!"一個聲音在人群中響了起來,然後我們就看到一個高瘦個子在向我們招手。


    "毛勤?原來是你小子啊?"杜攬看到高瘦個子,頓時大喜,帶這我們朝他旁邊擠了過去。


    毛勤是金瑤他們班的,跟金瑤關係還不錯,所以自然認得杜攬。


    杜攬向來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看到毛勤在買票,而且前麵隻是排了五六個人,於是直接道,讓他幫我們買兩張到惠城的票。


    毛勤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而且想不到,他居然也是去惠城,正好順道。


    車票是早上十點多的,比瘦猴和杜攬的車還早,還是他們把我們送上車的。


    毛勤買的票,我們三個是在一排的。他這人,能說會道,而且很幽默。


    一路上有說有笑,倒是不寂寞。


    我們到惠城的時候,是小肥來接我們的。


    想不到,這小子居然還考了駕照,現在專門給廠裏開車。


    看得出來,劉淑芬他舅,很器重小肥。


    我們順道將毛勤送到了市二醫院,因為毛勤說,他姐姐要生了,就在這裏住院,他過去陪陪他。


    知道我們要來,小肥可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此刻,在工廠外麵,租了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他說這是劉淑芬吩咐的。


    我和小肥一間,她和翠祥嫂一間。


    還有一間,聽說是給劉淑芬的一個什麽朋友住的,具體是誰,就連小肥都不知道。


    我們聊著別後的情形,倒是有件讓我們十分興奮的事情,那便是小肥戀愛了。


    小肥的對象叫許漫漫,是上次給劉淑芬開車去參加一個派對的時候認識的,看的出來,小肥對那女孩,十分滿意。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小肥要去上班,也沒時間陪我們。而且聽他說,劉淑芬他舅舅似乎給我們安排了工作,不過要等兩天後劉淑芬來了才正式上班。


    用小肥的話說,有劉淑芬參與的,那肯定是好事。


    順便昨天毛勤也提了一下,看看能不能讓小肥留意下,有沒有適合他的暑假工。


    先去工廠周圍熟悉了一下環境,一天都無事,我們便想著,去醫院看看毛勤,畢竟他姐姐要生小孩了,我們過去看看,那也是屬禮貌。


    工廠離市二醫院不遠,坐公交車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


    不過,等我們到了這裏的時候,卻是有些犯難了。


    因為,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毛勤的姐姐叫什麽名字,住在那個病房。


    而且毛勤也沒有手機,我們根本聯係不到他。


    問了一圈,我們終於找到了住院部婦產科,找到了前台護士幫我們查了查,卻是發現,這裏住院待產的,根本就沒有姓毛的孕婦。


    難道,毛勤的姐姐,不姓毛?


    亦或是,她姐姐轉院,沒在這邊住?


    "你聽說沒有,昨天晚上,杜醫生又瘋了。"就在我們迷茫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細微的聲音。


    我循聲看去,隻見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低頭說話,緩緩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周護士、劉護士,再加上昨晚的杜醫生,這已經是第三個了,會不會真是那個孕婦回來報仇了啊?"剛剛那醫生的話語響了起來。


    "那事情也不幹醫院的事情啊,他丈夫和婆婆就是不肯在協議上簽字。"同行的醫生叮囑了一句,而後輕聲道"還是別說了,要是我們議論傳到院長耳裏,恐怕就要被開除了。"


    那兩個醫生正好走到了我們旁邊,發現我正一臉疑惑地盯著他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飛快地走開了。


    不過,我馬上發現,前台的那個護士,瞬間變得不淡定起來"請問,你們是那個毛姓孕婦的什麽人嗎?"


    顯然,她似乎記起了什麽東西。


    "對,我們是他弟弟的朋友。"我聞言心中一喜,看來是有希望了"昨天晚上,他弟弟剛來找過她。"


    前台護士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起來,而且,我發現,她的整個人都有些瑟瑟發抖了。


    我和翠祥嫂對視了一眼,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看來,這醫院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然的話,這些人不會這麽緊張。


    而且,聽剛剛那個醫生說,似乎還有兩個護士和一個醫生出事了。


    就在這個時候,小肥打電話過來,問我們現在在哪,中午他要出車,不回來吃飯了。


    聽說我們在市二醫院,而且還沒有找到毛勤和他姐,小肥便問我們在什麽位置,然後說讓個熟人幫我問問。


    保安張水生說,他是小肥的鐵哥們,就連這份工作,都是小肥幫他介紹的。


    既然小肥說我和翠祥嫂是他發小,自然我們也就是好兄弟了,因為是午休時間,於是硬拉著我們出去吃午餐。


    本來不想去的,隻是沒料到,這前台小護士,居然是張水生的妹妹,於是我們便改變了主意,四人一起出門了。


    吃飯的地方,一個小門麵最多不過四五個平方,不過外麵卻用一片鐵皮搭了一個大棚子在,擺著十幾張條形方桌。


    七月的惠城,很熱。


    而且,那陣陣熱風中,還帶著淡淡的海水鹹濕的味道。


    有點像,臭鹹魚的氣味。


    四個人,點了五個菜,張水生還要了一瓶啤酒。


    於是,我們直接將話題拉入了毛勤姐姐的身上,因為我總是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奇怪了。


    而且,張水生的妹妹張槐花,應該知道什麽東西。


    果然,他們還真是知道不少東西。


    張槐花說,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毛勤的姐姐就是前幾天難產過逝的那個孕婦。


    聽說,那個產婦,死得很冤。


    不過,昨天她沒值班,不知道毛勤有來過沒有。


    我聞言,不由得整個人驚呆了,毛勤的姐姐,居然難產死了?


    張槐花說,那個孕婦叫毛春,他老公和婆婆都是本地人。


    毛春很瘦,可是她的肚子卻很大,看得出來,她肚子裏的那個娃娃一定很大。


    而且她的肚子很圓,張槐花說,估計是個男孩。


    毛春的人很和善,產前住院的時候,每次出來走動,都會過來跟張槐花聊上幾句。


    事情發生在五天前,毛春的肚子提前發作了,當時是晚上九點多鍾的時候,於是住院部的醫生馬上安排接生,亦是通知她的家人過來了。


    毛春在產房裏,慘叫了近兩個多小時,可是那孩子終究還是沒有生出來,因為實在是太大了,於是醫生便建議,趕緊準備剖腹產,不然的話,大人和小孩都很危險。


    剖腹產,是需要病人的家屬簽字的,當時毛春的老公和婆婆都在。


    可是,沒料到,就在她老公準備簽字的時候,她婆婆卻是一把奪過了協議,問醫生剖腹產需要多少錢。


    一千塊,或許雖然不少,但是卻可以保到母子平安唯一的辦法。


    隻是萬萬沒有料到,毛春婆婆破口大罵,說生孩子是女人天經地義的責任,當初自己生了六個孩子,都沒看到有什麽問題,都沒見過要什麽剖腹產。


    甚至,她還破口大罵毛春,說她自己不努力,就想著花冤枉錢。


    當時,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都呆住了,反複跟老人解釋,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隻是,毛春的婆婆根本就不聽,哪怕是她兒子跪在她麵前都無動於衷。


    醫生又找了一份協議,想讓毛春老公簽字,可是她婆婆卻揚言,隻要他敢簽字,她就不認這個兒子,而且剖腹產的醫藥費,她一分錢都不會掏。


    想不到,毛春的老公居然在這個時候猶豫了,最後,就這樣耽誤了最佳時機。


    沒有人料到,就在醫生護士都出來的時候,毛春居然躺在產婦台上,將孩子平平安安地生出來了,不過她自己卻永遠沒有在產婦台上下來。


    聽說,當時她聽到門外的爭吵聲,一直在流淚,最後眼睛都流出血來了。


    小孩,是十二點出生的,而毛春,似乎也是十二點斷氣的。


    我聽到這裏的時候,不由得潸然淚下,亦是知道,事情恐怕不會那麽容易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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