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才讓一切的一切變成了現在這樣。


    到底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原來睜開眼以後所看到的,是在尚且還有光的世界裏,就已經墜入深淵的自己?


    手上沾染著無辜的鮮血,因為憤怒而招致的苦果,最終隻有一個人能承受。


    自那之後,紅凱就不再是紅凱。


    ……


    在電流肆意的水池旁,奄奄一息但依舊麵帶微笑的少年躺在神色痛苦的青年懷裏。


    雖未留下眼淚,但通紅的雙眼卻努力的想要抑製住悲傷。


    哭出來的話,那不是真的確定少年已經死了嗎?


    “我有好好的,幫助到凱先生吧。”電流席卷全身,殘存的靜電依舊在折磨著他,饒是如此,他也依然能笑著抓住紅凱的手,祈求著一直以來想要的稱讚。


    他一直以來想要的,都是紅凱的目光在注視著他。


    “還有最後一件事,我想要告訴凱先生。”


    “對於我來說,雖然凱先生還沒有答應,但是我已經把凱先生,當做是我的大哥。”


    “那時候的我,看到的凱先生是那麽的自信,那麽的讓人憧憬,所以我追了上去,所以我…”


    索爾提已經沒有力氣在抬起手,所以他隻能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告訴給紅凱:“凱先生,能遇到你,我很幸福,我也…絕不會後悔。”


    “凱先生,能最後答應我一聲嗎?我想要聽你答應我。”


    “凱…凱…大…”


    後續的話語已經無法再說出,最後一個字始終還是留在了喉嚨深處未曾說出。


    少年是笑著離開的,對於他來說,能在自己憧憬的人的懷中死去,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但最後未曾聽到的回答,也讓他的笑容帶著一絲遺憾。


    無法再填補的遺憾。


    名為紅凱的青年愣愣的看著失去生機的少年,從水下撈出來的身體還是那麽冰冷。


    但這份冰冷,卻好似深入骨髓,透過他的血肉之軀,直達他的內心深處。


    沒有眼淚,沒有悲傷的表情,沒有任何的嘶吼,沒有痛苦的宣泄,平靜的就仿佛和他無關一樣。


    那雙死寂發雙眼裏,蘊含著誰也看不懂的情感。


    將索爾提的遺體安置到無人能找到的地方,凱亦步亦趨,越走越快,麵無表情的他,追尋著那個人給他留下的痕跡,來到了監獄的塔樓內。


    “喲,這不是聞名宇宙的大名鼎鼎奧特戰士,歐布奧特曼?”


    加古拍著手,站在最上層的他俯視著大門處的紅凱,尤其是看到他的那副模樣之後,笑的更燦爛了:“真是了不起啊!奧特曼!


    ”


    “這種表情!”


    “對,就是那眼神!我就是想看那眼神!”


    “你太天真了,和你扯上關係的人都會變得不幸。”


    “你的正義是二流的。二流的正義比邪惡還要惡質。”


    “每當你想要用那樣的力量,那樣的信念去想要做什麽的時候,最終的結果確實是成功。”


    “啊啊~那確實也是正義呢?奧特戰士拯救了世界,站在大體上來說是這樣沒錯,但你回頭看一下,為了拯救世界,你到底犧牲了多少?”


    “誌同道合的夥伴無一例外全都無法拯救,是這樣吧?為了拯救世界,犧牲什麽也是正確的吧。”


    “也就是說,和我一樣。”


    紅凱麵無表情,步伐越來越快,跨越樓梯,並且一路向上,沒有任何的停留。


    加古拉也沒有逃避的意思,而是轉過身張開雙手,笑著迎接紅凱的到來。


    而紅凱給予加古拉的,是隱藏在平靜之下沸騰到爆裂的怒火的一拳。


    加古拉被打的撞在一旁鋼鐵的牆壁上,口中溢出鮮血,但即使如此,加古拉還是爬起來,站在紅凱的麵前。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依舊還是那副笑容。


    紅凱不會跟加古拉講什麽客氣,提起拳頭的他再度撲上去。


    這是分別之後,紅凱從未有過的憤怒學,也是他這數千年來積攢的抑鬱。


    “為什麽你還能笑得出來!”左右手齊齊開弓,紅凱毫無留手,痛揍著加古拉。


    而加古拉沒有還手,哪怕滿臉鮮血,他也依舊還是那副嘲弄的笑,刺激著紅凱的神經。


    “那都是一條條生命,那都是無可替代的生命!為什麽你做出那些事之後還能笑得出來!加古拉!告訴我為什麽!”拉住加古拉的衣領,紅凱終究還是質問了出來。


    “因為奧特曼不是我,是你。”加古拉說道:“沒能保護得了他們的人,也是你。”


    “那不都是你搞出來的嗎!”


    “啊沒錯呢,但奧特曼們保護星球所遭遇到的算計比你還要更多,可你,為什麽卻不一樣?”


    “凱,你什麽都做不到。”


    “給我閉嘴啊!”


    “加古拉!


    !”


    ……


    等到意識重新回歸之後,紅凱看到的,是沾染了鮮血的蛇心劍,是被他憤怒失智之下肢解的身軀,雙足踩踏在血肉迷湖的地麵上,紅凱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那帶著嘲弄的笑容已經無法再現,就連那張臉,從此以後也不再可能出現。


    …


    “每當你想要用那樣的力量,那樣的信念去想要做什麽的時候,最終的結果確實是成功。”


    “啊啊~那確實也是正義呢?奧特戰士拯救了世界,站在大體上來說是這樣沒錯,但你回頭看一下,為了拯救世界,你到底犧牲了多少?”


    “誌同道合的夥伴無一例外全都無法拯救,是這樣吧?為了拯救世界,犧牲什麽也是正確的吧。”


    “也就是說,和我一樣。”


    …


    加古拉的笑容裏,摻雜著憐憫與憎恨,那是紅凱完全無法理解的笑容。


    倘若笑的話便是開心,哭的話就是悲傷,那麽哭著笑出來的人,又該是懷揣著什麽樣的心情。


    人的情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發生改變,但紅凱始終覺得,這樣的事情,本就隻需要簡單一點就好。


    紅凱喘息著,長靴踩踏在沾滿血沫漬的大地上。


    邁開腳步,他的每一步都帶起漣漪,每一步都帶起無數血水,被打破的水箱淌滿一地水漬,即使如此,也衝刷不走那份鮮紅。


    平靜的水麵泛起波紋,紅凱的倒影,已經被撕扯的支離破碎。


    一並破碎的,也許不隻有這份倒影,還有更多。


    “加古拉…”那是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以後的驚恐,是恐懼到渾身無力,軟軟倒下的哀鳴。


    與破碎的水中倒影貼合在一起,水漬沾染了全身,純淨的水被鮮血染紅,一圈又一圈的蕩漾下,讓光芒都發生了扭曲。


    讓他的倒影也被鮮紅覆蓋。


    他終於知道自己的正義,有多麽可笑。


    這是加古拉用他的死亡告訴他的。


    ……


    凱回到了o50,戰士之巔似乎並不知道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而是根據規則給予他新的道具,那就是將奧特曼的光之力化作卡片使用的歐布圓環。


    圓環還是那個圓環,但人,已經不是昔日的那個人。


    嗤笑著光,憎恨著自己的男人,化身為殺戮的修羅,血色的圓環化作最恐怖的絕望,將o-50,籠罩在血腥之中。


    即使是羅索與布魯被呼喚回來,也不過是被殘忍弑殺,徒留性命。


    他不再是昔日那個紅凱,失去了一切,自己毀滅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的男人,還會親手毀滅更多。


    那之後,光之巨人歐布奧特曼自此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以血色的圓環與血色的魔劍,掀起殺伐亂世,腥風血雨的恐怖巨人。


    這掀起了無邊殺伐的血色巨人吸引到了某個滅世者的注意力,雙方會麵之後,沒有人知道這二者之間達成了什麽交易,隻是那之後血色巨人不再掀起殺伐,反而是奔赴向星際聯盟的總部,擊殺了總議長,成為了新的領袖,統治了整個星際聯盟。


    讓星際聯盟去收集一切的力量,被他化作卡片增強自身的實力,讓星際聯盟去統治一片星域,成為某一處的國王。


    讓星際聯盟去想辦法穿破封印,去征服其他的大宇宙。


    瘋癲狂暴的向全宇宙發泄著自己的瘋狂,他看似平靜,卻深藏著無人能及的狂亂。


    在得知自己是影之後,他不屑一笑,直言自己才是主體,而那個歐布才是他的影子,為此他向著主宇宙拚命活動,讓星際聯盟的力量去到那裏,並且成功紮根。


    直到某一天,他從麾下人那裏得到一個消息。


    “主宇宙的加古拉還活著。”


    也因此,血色的巨人,答應了路光的邀請,會和他一起前往主宇宙。


    作為他的影子,他沒有的,影也必須沒有。


    就算有,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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