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就算我媽不是被你親手害死的,可也是因為你害死了我爸爸,我媽媽受不住才自殺的,這些,都是有因果關係的,所以,算來算去就是你殺死了我媽媽,你是劊子手,你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她激動的吼著,因為激動,雙肩也抖得厲害,一雙眼睛紅紅的看著他,媽媽的死,實在是太慘了。


    他的手緩緩的鬆開了她的,隨即,他徐徐退出了車外,“如果不是我答應了一個人,我會告訴你原因,莫淩生,他真的該死。”


    莫淩生,他真的該死,水君覺又一次的說過,可她不信,在他沒有給她證據之前,她不信。


    可他也說,他不能說原因,隻為,他答應了別人。


    他走了,走在夜幕中,頎長的身形慢慢消逝在她的視野中,空氣裏還飄著他身上那股子清冽的味道,他的臉上還有著那看起來猙獰的傷,可是,她再見居然沒有再怕了。


    無力的靠坐在椅背上,莫曉亦輕輕閉上了眼睛,可這一夜,卻注定了後麵的時間都會無眠,她已睡不著。


    天邊才一現出魚肚白,她就下了車,理了理衣服,走在清晨清新的空氣中,寺院裏已經熱鬧了起來。


    木魚聲,念禱聲,聲聲入耳。


    也會有水君覺吧。


    “曉曉,走吧,我們去求姻緣簽。”木離衝出寺院大門就朝她奔過來,一下子就牽起了她的手,她剛想要掙開,驀的發現大殿前的那個熟悉的背影,於是,她終是任由木離牽著她的手進了寺院。


    “水先生真勤快,都連著七七四十九天了,咱們寺院每天的第一柱香都是他上的。”


    七七四十九天?


    他在這裏呆了那麽久?


    是了,她沒他的消息好象也近兩個月了。


    大殿裏的供桌上,擺了很多的供品,還有無數盞已經點燃的蠟燭,那燭光映著整個大殿通亮一片,也清明了許多。


    水君覺又是跪在了最前,他在低低的念禱著什麽。


    隻這一次,她已無法靠近他聽他念的是什麽了,因為,早課的僧人很多,別說是靠近了,她現在連進都進不去。


    “曉曉,在早課,所以,我們去那邊求了姻緣簽,然後等他們下了早課再來給孩子們祈福,好不好?”


    “不好。”


    “可你進不去。”


    “你等我。”她說著,人便往前一步,然後,“撲通”就跪在了大殿的門檻外的冰涼的地板上。


    都說心誠則靈,她的心真的很誠了。


    薇薇,強強,回來吧,媽媽想你們了。


    即便是沒有了那段與孩子們相處的回憶,可是骨子裏的親情是怎麽也割舍不斷的。


    也許是因為夜裏吃了那一盤子‘雞腿’的緣故,所以,她現在一點也不餓,就全身心的隨著所有的僧人一起早課。


    足足跪了有半個小時,漸漸的,地上的冰涼讓她受不住的頭有些疼了。


    手撫了一下額頭,恍惚中就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清晰了。


    “撲通”,莫曉亦一下子歪倒在地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時,她竟是這麽虛弱了。


    “水先生,有人昏倒了。”迷迷糊糊中,莫曉亦聽見有人在高聲喊道。


    緊接著,一個人影倏的衝了過來,身子一輕,她被人抱了起來。


    眼睛怎麽也睜不開,可她知道,是水君覺,他的動作可真夠快的。


    “水君覺,把曉曉給我。”水君覺才抱起她,一旁,木離也衝了過來,站在那裏衝著水君覺要人。


    水君覺沒吭聲,莫曉亦隻覺男人抱著她飛快的走著,身後,木離一直在不停的吼著,“把曉曉還給我,還給我,我和她,是來求姻緣的。”


    卻不曾想,居然就在這寺院裏就遇到了水君覺,這是屬於木離的惡夢。


    水君覺還是不說話,恍恍惚惚中,他好象是抱著她坐進了車裏,歪靠在他的胸前,她的頭還暈著,她是貧血吧,小的時候,她就經常貧血,可是,暈過去的症狀卻是沒有的,這次,似乎嚴重了。


    他好象在開車,居然就讓她靠在他的身上開著車,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轉動方向盤和給油門的動作,那一下下,都是那麽的清楚。


    來的時候是木離帶她來的,可是離開的時候,卻是水君覺帶走了她。


    這些說不清的糾隔讓她皺眉,他一邊單手開車,一邊手指輕觸在她的鼻間,“曉曉,好些了嗎?”


    她試著動了動,卻全身都無力,唇張了又唇,才終於出聲,“沒……沒事,隻是涼……”


    “為什麽不跪圃團?莫曉亦,你什麽體質你自己不知道嗎?”


    聽他吼著,那口氣分明是在擔心她,緩緩的睜開眼睛,落在眸中的是他焦急的一張臉,手,下意識的就撫在了他的臉上,“水水,你真的愛我嗎?”她感覺到了,真的感覺到了,可是媽媽……


    他的身體一顫,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莫曉曉,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相信嗎?”


    她想起了木離拿給她的那本相冊,用迷惘的眼神看著他,“可媽媽……”


    “shit!”他痛苦的低咒了一聲,“閉嘴,不許說話了,就這樣靠著,我送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莫曉亦緩緩的閉了眼睛,嗅著他身上的氣息,突然間就有種那晚在小胡同裏被他救起的感覺,那晚,他救她於水火,也重新又給了她天和地,輕輕的眨動了一下眼睛,莫曉亦疲憊的睡著了。


    她不知道車子是什麽時候到的醫院,也不知道她是被送進了哪家醫院,隻是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一張床上,這是醫院,雖然很有種家的感覺,可是,那一旁掛輸液的架子就告訴了她一切。


    手腕上,正掛著輸液,她瞟了一眼周遭,病房裏靜靜的半個人影也沒有。


    懶懶的躺著,她一動也不想動,以後,涼的地板她再也不要跪了,真的是要命的事情,太嚇人了。


    可,才躺了一會兒她就躺不住了,也許是因為睡得太久了吧,再加上輸液輸進身體裏的都是藥液,那水份讓她現在很想去小解。


    偏,病房裏沒人。


    試著坐起來,她好象已經好很多了。


    慢慢的下床,然後摘下輸液,自己用手舉著到了病房裏的洗手間,再把輸液掛在牆上,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熟練,仿佛她曾經住院很久似的,可她,真的不記得了。


    解好了,再次拎著輸液的瓶子走出洗手間,正要移到床前,突的,門外傳來悶響聲,“嘭……嘭……嘭……”好象是什麽人在打鬥的聲音。


    那聲音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一手高舉著輸液的瓶子,一手輕輕拉開了門。


    小小的一個縫隙,卻足夠了。


    她看到了門外的兩個男人。


    確切的說是兩個正在打架的男人。


    居然,一個是水君覺,一個是木離。


    他們在幹什麽?因為她而打架嗎?


    正要說話,水君覺一拳就落在了木離的麵門上,木離唇角原本就有的血意更濃了,“姓水的,曉曉她現在不喜歡你了,她也不記得以前的你了,我們,公平競爭,一切都由她自己來選擇。”擦了擦唇角,明明掛了彩,可他居然是笑著的,但那笑容看起來卻是那麽的受傷。


    水君覺悶不回應,冷冷掃了一眼木離,“別以為你老子回來你就翅膀硬了,我媽她現在好好的,我不會讓你老子動她一根汗毛,還有,你也別打曉曉的主意,她是薇薇和強強的親生媽咪,這是怎麽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即便她暫時是不接受我,可總有一天當孩子們回來之後,她就會接受我的,因為,孩子們離不開她,也離不開我。”


    “你想得美,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曉曉一直都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妻子,她沒做過你一天的未婚妻和妻子,不是嗎?”‘刷’的,木離一拳回敬給了水君覺,也是正中他的麵門,水君覺居然沒有躲過,這也太詭異了吧。


    莫曉亦愣住了,她明明記得那一晚上那個要強上她的男人揮舞著鐵棍都沒傷到他,可是現在,木離居然就打到他了,這真的太神奇了,也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可是隨即的,她發現有什麽不對了。


    原本還神清氣爽的水君覺突的渾身顫抖了起來。


    他抖得是那麽的厲害,就連眼神也迷離了起來,那樣子,仿似極為痛苦,眼睜睜的看著,她竟然忘記了手還舉著輸液呢,一個不留神,“嘭”,輸液的瓶子落了地,立刻的,手背上的輸液針管裏就有血液倒流回去,那顏色紅鮮鮮的讓她嚇了一跳,正要彎身撿起那輸液瓶子的時候,門突的被推開,“曉曉,怎麽了?”


    兩個男人一起擠在門前,卻誰也擠不進來,卻又誰都不想放棄,還在擠著。


    她從容的彎身撿起了塑料輸液瓶,再重新舉起,手背上的血終於不倒流了,舒了一口氣,她冷聲道:“你們都出去,我不想見你們。”她還沒醒呢,他們兩個就在她的病房外大打出手了,甚至,還見了血,這不是詛咒她好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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