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離城上路


    寧萱璃剛走上官道,馬車一路平順,她挑起簾子看了看,遠處的城門越來越小,像此刻迷茫的心情。


    秦謹疏的情緒她感覺到了,可是,她卻不知道如何去解釋,去挽回,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麽。楚鶴堯的身份成謎,她自己都沒有弄清楚,如何去對秦謹疏說?何況還關係著師尊的前世今生。


    秦謹疏驕傲,她心中明白得很,如果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告訴秦謹疏關於師尊的事,他也許會以為自己是因為師尊才答應和他訂親,可是……


    她吸了口氣,自己當初也的確是因為師尊的關係才注意到他,願意和他接觸的,自己都沒有弄清楚,怎麽對他解釋?


    寧萱璃放下車簾,閉了眼睛開始養神。


    她情緒不好,易苒恒也沒有讓易苒瑛與她共乘一輛馬車,把她按在自己的馬車裏,他想了想,低聲說道:“小妹,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離開家這麽久,父親前兩天剛來過信,還讓林伯來催。”


    “林伯?”易苒瑛瞪大了眼睛,“不會吧……”


    “怎麽不會?你也不算算,我們這次離開家多久了,”易苒恒歎了口氣,“何況,這些日子也不太平。”


    “不太平?”易苒瑛收起震驚的神情,小臉嚴肅,“怎麽了?”


    “沒什麽,不要這副表情,”易苒恒笑了笑,“我可看不得你這一本正經的模樣,沒什麽大事。”


    易苒恒說了又有些後悔,他這個妹妹被他保護得很好,如寧萱璃和江塵子之前所說的那樣,身為四大世家的嫡子嫡女哪裏是那麽簡單的事?可是,他寧願自己多承擔些,讓苒瑛盡可能的快樂些。


    這次父親在信中說,最近水氏有所異動,還有那些一直想著要取四大世家而代之的勢力,都像是察覺到了這一次的時機,想著伺機而動。


    父親的意思,這次兩個人也玩得夠久了,外麵將起風波,還是早些回去,留在家裏總比外麵要安全得多。


    隻是,這一切卻不能對易苒瑛說。


    “哥哥,”易苒瑛抿了抿嘴唇,雖然不願意,但也知道,分別是早晚的事,“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走呢?”


    “我知道你舍不得她們,”易苒恒為她撥了撥額角的碎發,“去往璃都的路上,在邰州有一個雙岔路口,我們就在那裏和她們分手吧。”


    “……好吧。”易苒瑛低下頭,喃喃的說道。


    此時城中距離劉記綢緞莊兩條街的蘇記茶館中,水億柔正一臉的怒意,她無法收拾自己的心,她的心在怒火中燒成了灰,在秦謹疏的殺機中碎成了片。


    蘇記茶館分成了兩部分,一樓和二樓用來做了茶館,一樓的一間門麵房分割出去賣茶葉,其實上茶館是正常營業的,而茶葉莊則是用來和水氏聯係的暗樁。


    劉記暴露,水億柔沒法再呆下去,她本來的確是想走的,可是又不甘心,最後又折了回來,還是決定留下,把心一橫,來了蘇記。


    蘇記的人心中暗自叫苦,按照當年家主的指示,他們這些暗樁,隻能暗中聯係,沒有家主的命令不能到明麵兒露出來。


    可是現在,大小姐要求做的,明擺著不管事成與不成,他們這茶莊都無法開下去了,也就是說,這個暗樁也無法再進行下去了,這事兒……怎麽向家主交待?


    大小姐是家主的女兒,自己這些人可不是,到時候家主怪罪下來,倒黴的還不是他們?


    “我的話你聽到了沒?”水億柔怒氣衝衝的說道。


    “大小姐,”掌櫃的姓蘇,四十歲的年紀已經讓他足夠沉穩,他心中肯定這事兒不能自行作主,也不能隻聽大小姐的,還是要請示家主之後再說,可是現在,還是要把水億柔穩住。


    “這事兒需要好好的籌劃一下,不能操之過急,”他沉吟說道:“請容屬下準備幾天。”


    “幾天?”水億柔聲音尖利,“你沒有搞錯吧?幾天之後寧萱璃早都不知道去哪裏了,到時候你準備的再好又如何?”


    “可是,大小姐,”蘇掌櫃有些為難的說道:“這裏是家主布下的暗樁,我們的人數有限,如您所說,寧萱璃身邊的不少,而且個個都是身懷高強武藝,寧萱璃本身也是高手,要殺她可不是容易的事,這萬一……”


    “有什麽萬一?”水億柔眼睛裏冒火,字字似刀,“沒有想到,幾年不用,你們竟然成了廢物!殺個女人都沒有辦法。”


    “大小姐……”蘇掌櫃麵色不太好看,但是也沒有被她激將成功,“屬下的人手的確不夠,我們不能冒太大的風險,否則的話……”


    “否則怎麽樣?怕死?”水億柔冷然一笑,“是不是這裏的日子過得太安逸了,不知道怎麽服從命令了?”


    蘇掌櫃沉默了片刻,沉聲說道:“大小姐,正是因為屬下知道服從命令,才不敢擅自做主,盲目行事。”


    “蘇衡,”水億柔慢慢的站了起來,聲音平靜,沒有起伏,卻讓人渾身發涼,“你什麽意思?你的眼中,是沒有本小姐嗎?本小姐的話,不算命令,你做了就是擅自做主,盲目行事?”


    蘇掌櫃垂首說道:“屬下不敢。”


    “不敢?”水億柔淡淡一笑,“你連命令都可以違抗,還有什麽不敢的?”


    “屬下離開仙島時,家主曾經嚴令,屬下這裏做為暗樁來用,沒有家主的指令,不能妄動,”蘇掌櫃看著水億柔,“大小姐,劉記綢緞莊,現在如何了?”


    水億柔一聽他的提問,不由得怒氣大漲,他分明就是指現在劉掌櫃的下場,就是不聽家主之令,而偏偏聽了她的話的緣故!


    她陰冷的一笑,“蘇衡,你不要忘了,我是水家大小姐,你嘴裏說的家主,是我的父親。”


    蘇掌櫃沉吟道:“屬下不敢忘。”


    “那好,”水億柔眉梢一挑,“如果沒忘,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蘇掌櫃沒有說話,意思很明顯,他不想答應,水億柔突然笑起來,纖細的手指輕輕刮著自己的腰帶,聲音輕柔卻充滿陰冷,“你如果不答應,好啊,那我就說你意圖非禮我,你說,哪個罪比較重一些?”


    她說罷,手指一勾,腰間的帶子突然落地,輕柔如雲,軟薄似紗,蘇掌櫃卻眉心一跳,嚇得往後一退,瞪大了眼睛說道:“大小姐,大小姐,這……你……”


    “答應不答應?”水億柔的手指繼續,放在領口處,“啪”的一聲解開了一個扣子。


    蘇掌櫃覺得自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冷汗瞬間出了一身,他早知道這個大小姐不像表麵上的性子那麽溫柔,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可以做出這種事情來。


    “好,好。”蘇掌櫃終於點頭同意,在水億柔解開第二顆扣子之後。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發瘋。


    水億柔滿意的笑了笑,慢慢整理好了衣衫,“蘇掌櫃,我該說你聰明呢還是說你笨?你看,最終還是要聽我的命令的,何必呢?現在就算你做成了,我也未必會感激你。好了,我去追寧萱璃,到時候再聯係。”


    蘇掌櫃的沒有再說話,也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麽。


    水億柔的命令……想想都讓人覺得瘋狂,他思索再三,最終還是決定給家主寫一封信,把這裏的事情詳細的稟告一下。


    他正準備叫來人製定詳細的計劃,忽然店夥計快速的跑進來,麵色驚恐。


    店夥計也是水氏的人,跟隨他多年,很少有如此的表情,他心頭一跳,“怎麽了?”


    “回掌櫃的,”店夥計語速緩慢,一字一字道:“剛剛得到消息,劉府……被滅門了。”


    “什麽?”蘇掌櫃一驚,“確定嗎?”


    其實他問了也知道是廢話,這麽大的事,夥計怎麽敢亂說?他麵色白了白,“到底是怎麽回事?有沒有其它的消息?”


    “暫時還沒有,我是路過那裏,聽人從說的,另外,知州府的赫平也不知道所蹤,據說縣官是從鄰縣來的,帶了隊人馬在裏麵查看,我無法進去詳查。”店夥計回答道。


    “這……怎麽可能?會不會太巧了些?大小姐剛到,事情竟然變成了這樣?”蘇掌櫃麵色凝重。


    “您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和大小姐來這裏有關?”店夥計問道。


    “不能確定,”蘇掌櫃揉了揉眉心,“另外,去叫蘇明來,我有事要說。”


    “是。”


    水億柔快速出了城,她並不知道此時劉府被滅門的事,這件事情是這些年來轟動最大的案子,而且知州不知去向,鄰縣的劉縣令過來調查,一見這滿眼都是血的情景就覺得想吐,他慘白著臉色呆了半晌,實在控製不住就回衙門,剩下的事情隻聽著報告。


    下午的時候,寧萱璃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江塵子在城中的暗樁飛鴿傳書,他們要查清現場的事情輕而易舉,讓江塵子覺得詫異的是,這件事情的利索手法和傷痕,顯然和那次武恒英的侍衛全部1;148471591054062被斬殺一模一樣。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自從武恒英的侍衛出了事情之後,他就派人去仔細調查過,但是卻沒有任何的頭緒,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越是這樣,江塵子越發覺得不安。


    這次,又出了劉記的事,自己和寧萱璃前腳離開,後腳就出了這種事,是不是巧合?他自嘲的笑了笑,世界上沒有什麽巧合,不過都是人為罷了。


    他把消息拿到寧萱璃麵前,“劉記出了事,你怎麽看?”


    寧萱璃把消息紙條掃了一眼之後揉成了團,“不怎麽看,這事兒與我何幹?劉記不是我的產業,也不是你的,劉員外的死與活,跟我們也沒有關係,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與我們無關的事情上。”


    “……”江塵子抿了抿嘴唇,卻也隻能點點頭,“好吧。你說得有理。”


    他依舊可以感覺到寧萱璃的情緒,還有她前些日子剛剛變得和軟,現在好像又開始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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