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願者上鉤


    秋容沉思了一下,對夏思說道:“這樣吧,反正也快到換班的時間了,不如你幫著我把蠟燭換了吧?現在就動手。”


    她說罷,轉身就去找新的蠟燭來換。


    一見她此時就要換,夏思心中更急,她本來打的主意就是根本就不換什麽蠟燭,雲貴妃在裏麵睡覺,又是窗紙又是床幔的,哪裏就能看得到這點亮光了?說不定就是周嬤嬤隨口一說,說過就忘記了。


    就算是一會兒周嬤嬤責怪起來,自己就說是秋容忘記了,反正不幹自己的事,到時候問起來再換不遲。


    現在可好,她一想到換了蠟燭之後光線暗淡不少,一會兒秋容去睡了,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守著,心裏就有些發毛。


    “別!”她心中發急,又有些害怕,不由得叫出了聲,秋容一愣,回頭看著她,“怎麽了?”


    “沒什麽,”夏思清了清嗓子,來到秋容的身邊,眼睛卻不敢看向棺木裏的春靈,“時間還沒有到呢,周嬤嬤又是一個嚴厲的,萬一再責怪起來豈不是平白挨訓?還是算了,再等一會兒吧。”


    秋容聽著她說的話,隻覺得反常,為這麽一點小事,翻來覆去說了這麽半天,這是為著什麽?


    秋容也有些煩躁,對夏思說道:“時間還沒有到,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省得一會兒沒有精神。”


    夏思一聽她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不禁暗自咬牙,隻好轉身離去了,秋容也不再理會她,轉手把蠟燭換了。


    又過了兩刻鍾,到了夏思該換班的時間,她穿了件披風,裹住身子,其實現在還沒有那麽冷,可是她就是覺得冷,用什麽攏住點也好。


    秋容見她出來,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轉身回了房間,她左思右想,總覺得夏思有些反常,便也沒有睡著,從窗子的縫隙中向外看。


    夏思的臉色在微弱的燭光中有些發白,眼神有些恍惚慌亂,沒有一刻安靜下來的,總是四處掠來掠去,可就是不敢看向春靈的棺木。


    秋容心中越發覺得奇怪,春靈和夏思住在一個房間,按說她們兩個的關係應該很好才是,可是秋容根據自己平日裏的觀察發現並不是那麽回事,春靈有時候暗自抹淚,還哀聲歎氣,夏思則是一副輕視別人的模樣,她平時也不太喜歡夏思那種虛偽的樣子。


    冬可看到秋容在窗前,揉了揉眼睛說道:“秋容,你還不睡?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


    “冬可,你來。”秋容對著擺了擺手。


    而此時的夏思卻不知道秋容和冬可在房間裏盯著她,也沒有想到雲貴妃和周嬤嬤也沒有睡在殿中盯著她,更不知道在夜色深濃的暗處還有其它的人盯著她。


    時間流逝,對於夏思來說,過得很慢,她一絲睡意也無,覺得今天晚上似乎格外的靜,連蟲鳴聲都沒有,這種安靜讓她越發不安。


    忽然,身後似乎有什麽動靜,像是衣袂在風中滑過的聲音,她回頭一看,仿佛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在身後掠過,她的汗毛立刻都豎了起來,手指緊緊攏住披風,瞪大了眼睛四處瞧著,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與此同時,在房間裏偷看的秋容和冬可也捂住了嘴,冬可年紀最小,膽子也最小,嚇一點尖叫出聲,秋容一隻手捂住自己的,一隻手捂住她的。


    直到平複了心緒才鬆開了口,冬可出了一腦門的冷汗,顫抖著用氣聲說道:“秋容,那是……那是……什麽?會是春靈嗎?”


    秋容也說不好,隻覺得心跳得極快,她搖了搖頭,隨後思緒一轉,目光堅定道:“冬可,你曾經做過對不起春靈的事情嗎?”


    冬可一愣,隨後瞪大了眼睛搖了搖頭,“沒有,秋容,我從來沒有。”


    “那就好,我也沒有,”秋容說道:“那我們沒有什麽可怕的,就算真的是春靈,她也不會害我們,我們沒有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冬可聽到她這樣說,好歹有了一些底氣,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我們還看嗎?”


    “看,為什麽不看?”秋容的目光落在夏思的身上。


    夏思在外麵卻已經嚇得不行,又一道風聲響,她看到一道黑影閃過,隨後又是一道白影。


    風聲突然緊了起來,方才還安靜的院子,一時間像是熱鬧了起來,蠟燭的微弱火光在風中跳躍不停,最終,其中一根蠟燭“噗”的一聲,光滅了。


    這下子光線更暗了,夏思驚恐的望向四周,在原地打著轉,她依舊不敢看棺木一眼,她不能忘記,春靈的死是她逼的,她把那藥給了春靈,若不是因為如此,春靈也不會死得這麽快。


    忽然,棺木裏有兩聲“咚咚”響,像是被誰敲了敲。


    聲音沉重卻清晰,這兩聲像是敲在夏思的心頭,敲碎了她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她忍不住大聲尖叫。


    “啊!”


    那聲音停了停,隨後又敲了起來,夏思此時嚇得六魂無主,“撲嗵”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棺材喃喃的說道:“春靈!春靈!我知道你死的冤枉,可是……你別怪我,我也是沒有法子……不是我想逼你的,不是我想的……”


    秋容和冬可聽著,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兩個人都覺得平時夏思最多就是欺負春靈,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與春靈的死有關!


    那聲音在夏思說完後,又響了起來,似乎比方才更急促了一些,像是帶著幾分怒氣,夏思的冷汗滴滴滾落,她不停的叩頭,“春靈!你真的別再怪我了……我害怕……我是無奈啊,我也是受人脅迫,不得己的……我答應你,你好好的走,每年我都給你燒紙——不,你什麽時候缺錢了,我就什麽時候給你燒,怎麽樣?”


    夏思不停的說,身子不住的顫抖,她越來越害怕,說的話也越來越多,“我真的沒有法子,祺妃娘娘抓住了我的把柄,我要是不聽她的——她就要弄死我,我真的害怕呀……”


    夠了,一切都夠了。


    聲音落,燈光起,本為已經暗了光線的殿中突然光線大亮,一盞盞蠟燭燒起來,雲貴妃頭上的首飾都未去,由周嬤嬤陪著,未央跟著,打開殿門,來到了廊下。


    燈光亮起,夏思也回過了神,恍惚間才想起自己方才究竟說了些什麽,身上的冷汗沾著小衣貼在身上,一陣陣的發涼。


    她身子一軟,癱坐在地。


    廂房中的秋容和冬可抿了抿嘴唇,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目光冰冷的看著她。


    暗中的寧萱璃和秦謹疏輕笑一聲,寧萱璃說道:“走吧,我們該換戰場了,易苒瑛這次裝鬼裝得不錯,不過,你要小心她做了事討好處。”


    “噢?”秦謹疏笑意淺淺,“她能要什麽好處?大不了在天香樓、名翠居給她訂上一個月的飯,隨便吃,不就行了?”


    寧萱璃抽了一口氣,“真是沒有看出來,你倒把她的這些軟肋看得一清二楚,事實上……你說得對。”


    兩個人相視一笑往前走,還沒有脫下鬼服,換了鬼裝的易苒瑛還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背後如此說她。


    寧萱璃發現秦謹疏越靠近那座宮院,臉上的笑意就越淡,兩個人坐在房坡上的樹影裏,看著下麵寂靜的院子,一時間沉默無言。


    秦謹疏最終幽幽歎了一口氣,握著寧萱璃的手,她發現他的指尖冰涼,“萱璃,這裏是我的生母生前住的院子,金尚宮她隻住過一小陣,大多數的光陰都在這裏度過,我記得她長得很好看,比這宮中的任何一個女子都好看,身上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她很少笑,大多時候隻是沉靜著,我剛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她是我的生母,隻是一次無意中闖入她的宮中才知道的。”


    寧萱璃微微詫異,這麽說來,秦謹疏並不是在生母死後才跟著雲貴妃的?可這是為什麽呢?為什麽不讓她養自己的孩子?把一個女人的孩子帶走,對她來說是多麽大的打擊?


    秦謹疏還沒有把後麵的事情說出來,突然止了聲音,兩個人凝眸望去,月光下一個女子快步而來,她身穿月白色長裙,烏發輕挽用一根絲帶係住,看上去十分別致。


    寧萱璃卻看到秦謹疏的眼底在看到這個人的這身裝束之後浮現幾分冷厲,手指也不由自主的緊握,想必……此人的裝束就是仿效他生母生前的了。


    女子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沒有人也沒有動靜,她有些急躁的在樹下轉了轉,片刻之後又有腳步聲響起,她急忙轉頭望去,隻見容妃帶著玉蝶而來。


    容妃的心緒平複了不少,但是一看到祺妃還是忍不住怒火湧動1;148471591054062,她身邊的玉蝶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按捺住了一些。


    “你找我來,可是想通了嗎?”祺妃開門見山的問道。


    “想通不想通,有件事情還需要你給一個明確的答複。”容妃開口說道。


    “什麽事?”祺妃心頭一跳,容妃不會還惦記著要見容彬吧?要是這件事情的話,隻能拒絕,她現在上哪弄個大活人給她?


    “我想知道,如果我們容家支持了你和十皇子,你就能放過容彬嗎?”容妃字字清晰道。


    “當然,”祺妃的心微微一鬆,隻要她不提見容彬就好,“我可以保證,隻要容家答應支持十皇子,我立即想法子把容彬救出牢房,送他遠離京城,等到過段日子風聲過了,沒有人再想著這件事情了,他再回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那麽,”容妃向前一步,語氣微涼,“容家可以得到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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