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有人挑釁


    秦謹疏所料不錯,雲貴妃生辰那天,早上剛剛開了城門,武氏的使團就進了京城,他們一共一百八十人,個個身穿武氏禁軍侍衛的服飾,腰間掛著佩刀,冷光閃閃,彰顯了他們的身份。


    隊伍中有一輛馬車,馬車車簾垂下,看不清裏麵是何人,不過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武氏皇太子武恒英。


    百姓們議論紛紛,都覺得新鮮,這還是武氏第一次出使而來,一來還是皇太子,足見他們對此次出使的重視。


    可是,這其中的因由,秦謹疏等人心知肚明,若不是因為武恒英帶進京來的那些人被斬殺,無一幸存,想必他也不會被逼到這個地步,讓早在幾百裏之外的人匯聚起來,以使團的身份入京,他自己更是半夜潛出去,鑽入馬車中,裝做剛剛到了京城的樣子。


    馬車中的武恒英臉色沉冷,眼睛下有深青色的痕跡,這幾日他沒有睡好,或者說沒有睡意,一閉眼睛就滿是鮮血,讓他無法安睡。


    他是太子之尊,殺伐之事做得自然也不少,但是像那天晚上那種場麵他還是頭一次見,特別是他自己從劍尖下逃了生,而對方究竟是不敢殺他,還是不屑殺他,他心裏明白得很,更讓他後怕和驚恐的是,前些天試圖聯係那些散落在京城中的暗中勢力,卻發現無一幸免,每一個都在沉默中死去了,對方出手狠辣,而且準確無誤,無一錯落。


    這其中意味著什麽,武恒英稍一思索就覺得毛骨悚然,對方對自己的勢力如此清楚,這場殺伐就如同是貓抓老鼠的遊戲一般,他麵對不是死亡,還有無邊的恐懼。


    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好從暗中現了身,走到使團中來,正大光明的現身於京城,可這樣一來,在行動上就有了很大的限製,本來想暗中攪動風雲的,這下也動不了了。


    武恒英在馬車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抬手撫了撫額頭,這次來到這裏,事情一件沒有辦成,還損失了這麽多人手,真是……


    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覺得心中實在氣悶的很。


    此裏皇宮外,已經十分熱鬧,江塵子和易氏兄妹住在寧府,便和寧萱璃一同前來,宮門處接待的太監一一驗明大家的身份,發給腰牌,眾人放下兵器方能入宮。


    寧萱羽看著走在前麵的寧萱璃,心中鬱悶至極,本來她才是寧府的嫡長女,現在倒被這個庶女搶盡了風頭,那些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都轉著寧萱璃轉,真真是瞎了眼睛!~


    她微微握拳,寧致軒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側,低聲說道:“別忘了你是怎麽答應我的,皇宮可不比在家裏,不要惹事,否則的話事情鬧大不好收拾,我也救不了你!”


    聽著這暗含警告的話,寧萱羽心中的火氣更大,可她又無法說什麽,隻好悶聲說道:“我知道了,不要再說了。”


    寧致軒看了看她,心中依舊有些擔憂,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因為是雲貴妃的生辰,所以好多的貴婦小姐都來了,女眷去前麵給皇帝請了安,便都去後宮向雲貴妃賀壽說話,一時間雲貴妃的宮中熱鬧非凡,笑語鶯聲不斷。


    雲貴妃被圍在中間,今天的她打扮的高貴華美,整套的紅寶石頭麵光華閃閃,她的臉上也是喜氣洋洋,妝容化得極為精致,她本來就是一個美人,今日更是神彩奕奕,看著年輕了許多。


    禮部尚書的夫人笑道:“貴妃娘娘,若是妾身沒有記錯的話,妾身和貴妃娘娘是同年,可是,您瞧瞧,妾身都老成了什麽樣?這臉上的皺紋呐——數都數不清了,哪裏像娘娘,一身的氣派,竟然似時光停止了一般。”


    “要妾身說呀,”兵部侍郎的夫人接話說道:“這上天還是更偏愛貴妃娘娘,時間定格,容顏不老,安王殿下最近又封了親王,對娘娘極是孝順,您瞧瞧,這真真是讓人羨慕的緊。”


    “是呀,”立即有人笑著接話,“貴妃娘娘是頂頂有福氣的,我們呐捆在一起也不比呢。”


    雲貴妃聽著這些恭維的話,自然是心情愉悅,她正要開口說話,一抬眼看到寧萱璃從外麵走進來,不由得攏了目光。


    寧萱璃今日也打扮了一番,身穿水藍色的對補襟繡花長裙,腰間是深藍色鑲嵌藍寶石的帶子,衣帶飄飛,有出清水的謫仙之姿,烏發簡單的梳了發髻,別了一支浪花造型的羊脂玉發釵,還有一些明潤的珍珠隨意散落在烏黑的發間。


    她慢步而來,衣裙輕擺,遠遠望去,竟然是似踏浪前行,讓人眼前一亮。


    滿院子的貴婦小姐的目光都隨著雲貴妃的落在她的身上,寧萱璃目不斜視,如入無人之境,昂首挺胸走到雲貴妃的麵前,輕施了禮道:“萱璃見過貴妃娘娘。”她身側的未央也隨著行了禮,不卑不亢。


    “來,快起來,”雲貴妃急忙叫了起,從身邊的嬤嬤手裏拿過一個荷包,放到寧萱璃的手中,“好孩子,快拿著,這是本宮給你的見麵禮。”


    “多謝貴妃娘娘,”寧萱璃說道,“萱璃也給貴妃娘娘送了賀禮,還望貴妃娘娘喜歡。”


    “好,”雲貴妃笑著點頭,看得出來是十分的開心,“你送的,什麽本宮都喜歡。”


    有幾個想要打聽寧萱璃送了什麽東西的小姐,本來想著暗諷她一下,聽到雲貴妃這樣說,又是這樣的態度,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寧萱璃沒有再說什麽,嬤嬤急忙搬了椅子讓她挨著雲貴妃坐了,這其中的態度不言而喻,坐在這裏的沒有幾個蠢的,眾人都看得出,雲貴妃對寧萱璃是從心裏喜歡,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因為安王秦謹疏的緣故,總之是喜歡了,看起來這安王妃的位子,當真是要落在這個庶女的頭上了。


    不過總是有人不服氣的,誠然,寧萱璃是美的,可是,這裏的小姐哪個是醜的?安王妃,多麽好的位子,安王殿下又深得皇上的寵愛,真是便宜了這個庶女!


    正在此時,寧萱羽也走了進來,她今日穿了一件大紅色的禮服,滿頭的珠翠,赤金八寶琉璃珠花垂落幾縷流蘇,蕩在潔白的額間,盈盈光芒映入眼底,一雙眼睛似秋水閃動。


    也是一個極美的人。


    看到她穿著一身大紅,人群中有人哧笑了一聲,隨後,有人低聲說道:“穿成這樣進宮來,是想表明什麽嗎?”


    “表明什麽呢?除了嫡女的身份。可惜啊,嫡女又如何?人家娶的是庶女,不是嫡女。”


    隨即便有人輕輕笑了起來,聲音尖銳,似針尖刺著寧萱羽的耳膜。


    她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指,掌心裏滲出細密的汗來,努力裝著不去在意,假裝沒有聽到,腳上的步子還是微微亂了幾分,她來到雲貴妃的麵前,行了禮道:“臣女見過雲貴妃,祝貴妃娘娘福壽安康。”


    “起來罷。”雲貴妃微笑道:“寧大小姐今日美豔非凡,本宮早知道大小姐是個美人兒,今日更勝從前了。”


    “多謝貴妃娘娘誇獎,”寧萱羽微紅了臉說道。


    “寧大小姐頭上這支釵不錯,是出自翡翠樓嗎?”人群中一個嬌小身材的女子說道。


    寧萱羽抬眼望去,立即認出了她,此女正是吳尚書的幼女吳悠蓮,性子潑辣,牙尖嘴利,仗著自己是嫡女的身份,1;148471591054062雖然年紀不大,卻經常欺負府中的庶姐庶妹。


    寧萱羽與她並沒有什麽深交,此時聽她這樣說,也不知道她是存了什麽心,便點了點頭說道:“嗯,吳小姐好眼力。”


    “這翡翠樓的手藝誰不知道,本小姐經常去那裏打首飾,自然也就知道了,”吳悠蓮抬手掠了掠自己耳邊的墜子,細細的流蘇掃著臉頰,微微滑滑的涼,“你這支釵子嘛……”


    她的聲調微微拉長,目光輕輕一瞄,寧萱羽立即感覺到,她的嘴裏快沒有好話了,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說什麽。


    隻見吳悠蓮輕聲一笑,用帕子捂住嘴說道:“這枝釵啊,我原來也是在翡翠裏見過的,本來也想買來著,隻可惜,其中有一塊寶石的碎了一道紋,掌櫃的倒是說能換下來,不過,本小姐看了看那些寶石的成色,若是換了,就不如原來的好看了,本小姐向來是寧可缺了也不能要這些殘次的東西,所以,就沒有要,不成想……今日竟然見到寧大小姐戴上了。看樣子掌櫃的是把那塊寶石給換過了,寧小姐沒有看出來嗎?”


    她這番話,說得寧萱羽一愣,臉色也微微一僵,她的確沒有注意到,也不知道吳悠蓮所說是真是假。


    寧萱璃靜靜看著這一切,轉頭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吳悠蓮,心中實在不明白她到底在得意什麽,不過就是一枝釵子而己,再看寧萱羽的神色,至於這樣嗎?這些人當真是沒事閑的。


    她其實心中也明白,吳悠蓮無非就是因為秦謹疏和自己的婚事心中不平,又不敢找尋自己的麻煩,便來羞辱寧萱羽,指桑罵槐的想酸自己罷了。


    不過,對於這種低級的事情,她向來不去回應,不是怕誰,是懶得回應,和這些隻曉得拈酸吃醋的後宅女子爭什麽長短,為一件首飾爭論,還不如喝口茶潤潤喉嚨。


    她垂下眼睛,看著杯子裏的茶,碧綠通透,清香撲鼻,果然是極好的茶。


    她不想去理會,可有人逼著她去理會,吳悠蓮的目光一轉,看了看她,說道;“寧二小姐,你頭上這枝羊脂玉的釵子倒是極好,成色佳,樣式新穎,真真是漂亮。是安王殿下送給你的定情信物嗎?”


    她忽閃著眼睛,看似無害,其實說的這話卻是極為不妥,寧萱璃與秦謹疏尚未成婚,雖有婚約在身,但畢竟隻是訂婚,她這樣一說,倒顯得兩個人私下經常見麵,還收授東西了,立即讓人覺得寧萱璃十分輕浮,不懂禮數。


    雲貴妃的目光微暗,寧萱羽微微咬唇,心中卻有幾分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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