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不喝這碗湯


    秦謹疏的話,字字鏗鏘,沒有留一絲的餘地。


    水億柔和綠檸聽到他的話,臉色齊齊一白,水億柔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說道:“表哥,你聽我說,我隻是想能親手為你做點什麽,你不要怪罪其它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出去。”秦謹疏冷冷打斷她的話。


    “表哥……”水億柔一怔,隨即撒嬌著拉長了聲調。


    “需要本王再說一次嗎?”秦謹疏抬頭看著她。


    他明明坐在那裏抬頭看來,可水億柔就是覺得他在俯視,那目光沉冷,明明就在眼前,卻讓人覺得遙遠而森涼。


    水億柔的呼吸不由得一緊,她抿了抿嘴唇,低聲說道:“那好吧,表哥你先忙,我先出去了。”


    她說罷,轉身慢慢的往外走,剛走幾步,聽到秦謹疏在身後說道:“等一下。”


    她心頭一喜,臉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慢慢轉過身來,一雙眼睛秋水盈盈,秦謹疏依舊沒有表情的說道:“帶著你的雞湯。”


    “……”水億柔的心像是被猛然一刺,她深吸了一口氣,掃了一眼身側的綠檸,綠檸會意,垂首走上前去,端過了湯盅和碗勺。


    看著兩個女人退了出去,秦謹疏的眉頭並沒有幾分舒展,他的心裏滿滿都是寧萱璃,側首看了看一旁的沙漏,懊惱的發現時間並沒有過多久,仿佛停止了一般,他焦躁的站起來,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去寧府一趟。


    水億柔一出了秦謹疏的院子,就加快了腳步,她的裙擺翻飛,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她壓抑著怒氣抒發一些,綠檸在她身邊低聲說道:“小姐,您慢些,別傷了身子……”


    “滾!”水億柔側首,目光凶狠的看了看她,“廢物!連話都說不好!”


    綠檸抿著嘴唇,垂首不敢再說話,她心中有些委屈,以往……不都是這樣的嘛,小姐來扮演謙和大度的姿態,自己在一旁提示別人不要忘記小姐的尊貴出身,怎麽……到了安王這裏就不起作用了呢?


    水億柔見她杵在那裏,想著剛才的事隻覺得心煩,擺了擺手說道:“下去!別站在那裏,本小姐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去廚房,給那幾個被罰的人一些銀子,此時正是收買人心的時候,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是,奴婢遵命。”綠檸垂首說道。


    水億柔站在荷花池邊,看著翻卷的碧浪,想起仙島上的荷花,終年開放,常年不敗,比這裏實在好太多,可是……現在仙島的情況堪憂,若再不及時做籌謀,將來的情況隻會更糟糕,仙島是多少代人的心血,她不能看著它就這樣垮了,絕對不能!


    不知不覺間指甲掐進掌心,尖銳的疼讓她的理智漸漸恢複,心裏的怒氣也散去了些,水麵的閃閃波光映著她的眼睛,射入陰狠冰冷的光芒。


    好吧……秦謹疏,是你逼我的!既然你這樣放不下寧萱璃,那我就毀了她,我倒要看看,你若是看到她是那樣一個貨色,你還會喜歡嗎?


    與此同時,翼王府中的秦謹離也是眉頭緊皺,忙得焦頭爛額。


    自從別苑遭受了血洗之後,他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把武恒英安排在了王府中,他知道這樣很冒險,但也沒有其它的法子,現在的情況不明,若是武恒英真的出了什麽岔子,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秦謹離安排了許多人暗中調查,可是,依舊沒有什麽進展,也無從進展,對方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要從哪裏查起?


    武恒英受了驚嚇,短時間內不願意去回想那天晚上的事,就算他想,也想不起什麽有價值的,對方穿著黑衣戴著麵具,根本無從查起。


    1;148471591054062秦謹離正在書房中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養神,有人輕步前來,低聲喚道:“王爺。”


    “什麽事?”秦謹離沒有動,眼睛都沒有睜開,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回王爺的話,屬下按照您的指示,暗中注意著水氏小姐和樓之悅的動向,屬下發現,她們兩個已經見過麵了,而且昨天一同上過街,像在密謀什麽。”那人低聲回答道。


    “噢?”秦謹離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怎麽講?”


    “水家小姐好像在城中有勢力,她像是帶著樓之悅去見了什麽人,但是那邊戒備森嚴,屬下不能靠近,不過,她們分手之時,屬下跟了一段路,她們做的事應該是針對寧家小姐的。”


    那人說得極其含糊,數次用到“好像”、“可能”之類的詞,聽得秦謹離心中火冒三丈。


    “仙島水氏是什麽來頭?嫡出的小姐進城,怎麽可能沒有勢力跟隨?水億柔和樓之悅有什麽共通點?除了寧萱璃,還能有什麽?這些事情,還用得著你來告訴本王?本王坐在這裏就能夠猜得到!你是怎麽做事的?第一次嗎?如此沒用!”


    秦謹離怒聲罵道,那人的背一彎再彎,不敢多說一句。


    直到秦謹離罵完了,那人才繼續說道:“王爺,屬下無能。水氏的人非一般人可比,實在不敢靠得太近以防被發現,不過,屬下覺得水氏小姐和樓之悅共同去過的地方有些奇怪。”


    “有什麽奇怪?”秦謹離沒有好氣的問道。


    “她們最後去的地方,是煙雨樓的後巷。”那人回答道。


    秦謹離的眉心一跳,煙雨樓,是京城中新開的一間青樓,那裏麵的姑娘有些特別,大多不像是中原女子,而是膚白唇紅、高鼻梁深眼窩、一頭金發的西域女子,這些女子身體柔軟如無骨,最擅長一種西域舞蹈,用薄紗遮了麵,卻露出纖細雪白的小腹,扭動如水蛇,挑動著男人的神經,衝擊著他們的視覺。


    所以,煙雨樓雖然開得晚,但是生意卻異常的火爆,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勢頭隱隱壓過了京城的那些老牌青樓,聽說那些老牌青樓也在絞盡腦汁的想一些新奇的點子來對抗。


    此時秦謹離最為感興趣的是,水億柔和樓之悅都是大家閨秀,名門之女,她們去那裏做什麽?


    看到他的神色變幻,那人上前一步低聲說道:“王爺有所不知,她們去那裏見了一個小廝,那小廝就是煙雨樓的。”


    “噢?”秦謹離微微詫異,“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去把那小廝找來,本王要親自問問他。”


    那人說道:“王爺,屬下已經把人帶來了,就在門外。”


    秦謹疏的臉色總算是緩了緩,“帶進來。”


    寧府中的寧萱璃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她打發走了易氏兄妹和江塵子,讓婆子們換了石凳石桌,自己坐在樹下靜靜的喝著茶,這茶是回來的時候卓老先生送給她的,味道清香,非是尋常可比。


    她一邊喝著茶,一邊想著心事,說實話,她並沒有把水億柔等人放在心上,她的心思,隻在師尊這一世上。


    她現在有些困惑,初次見到秦謹疏的時候,她並沒有打算救他,即使他被人圍攻,可是無意中看到他身上的胎記,與師尊的一模一樣,這才決定出手相助。


    本來這一切都順理成章,可是……自從那一次在密林中遇見楚鶴堯,一切就似乎都變了,盡管自己在努力的排斥,努力不去多想。


    可想到那日黃昏,楚鶴堯站在巨石之上,猶如站在太陽中,他微笑著回首,那一瞬間,毫無疑問的擊中的她的內心。


    除了那枚在秦謹疏身上的胎記,寧萱璃不能不承認,她覺得,楚鶴堯更像師尊。


    她慢慢的歎了一口氣,這無法對人說的思緒在心中千回百轉,繞成一張密密的網,沒有絲毫的頭緒,結實的網住了她的心,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無意中目光一轉,看到不遠處的一雙靴尖,她抬起頭來,看進一雙沉沉的眼睛裏。


    “你怎麽來了?”寧萱璃脫口說道。


    秦謹疏臉上的神色微微一僵,隨即一閃而過,他微笑道:“在想什麽?這麽出神?我都來了一會兒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有些累了。”寧萱璃慢慢說道,“坐吧。”


    秦謹疏轉身坐下,吸了吸鼻子說道:“好香的茶,是什麽茶?”


    寧萱璃給他倒了一杯道:“我昨天去了雲萊山莊,卓老先生做了一件東西,迫不急待的向我獻寶,還攔著我不讓回來,說是要做點改動,臨來之時還給了我一包茶。”


    聽她說得如此坦然,秦謹疏的心裏湧起深深的愧疚,他還在苦苦糾結於她的去向,不知道怎麽開口去問,可她就這樣坦白的說了出來,反倒讓他暗自懊悔,暗恨自己。


    他端起那杯茶,慢慢飲了一口,隻覺得苦澀。


    “如何?”寧萱璃問道,她的笑意淡淡,眸光晶亮。


    秦謹疏笑了笑,把茶杯放下,伸手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寧萱璃一愣,她看著他,眼神疑惑。


    “萱璃……我……”秦謹疏很想向她說自己的心緒,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又慢慢咽回去,他太擔心這些話說出口,會讓寧萱璃生氣,會怪他不相信她。


    “怎麽了?”寧萱璃輕聲問道。


    “我……就是昨天來了不見你,有些擔心。”秦謹疏最終還是沒有說。


    “抱歉,”寧萱璃的心神一晃,“我起初沒有打算留下,後來才臨時決定的,飛鴿傳書給父親,我不知道你來過,便沒有告訴你。”


    “原來如此,”秦謹疏點了點頭,心中的歉意更濃,手微微握緊,感覺她的指尖微涼,肌膚如玉,“在那裏可有什麽收獲?他又研究出了什麽?”


    寧萱璃抿了抿嘴唇,把複雜的情緒壓進心底,“卓老先生真是一個奇才,不愧是鍛造大師,他研究出了一件重工弩,威力極大,若是將來上戰場,定會有大用處。”


    “噢?”秦謹疏的目光一亮,“竟然有此事?那老爺子可是怪得狠,尋常人想問個問題都要排上半天的隊,對你他倒是青眼有加。”


    寧萱璃笑道:“他可不怪,世人的眼光總是隻看到表麵,實際上他是一個非常可愛的老人家,等到下次,我帶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好。”秦謹疏痛快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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