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狹路相逢


    秦謹疏聽到樓之悅的話,沒有再說什麽,他正欲轉身離去,忽然間聽到空中有翅膀拍動的聲音。


    他轉頭望去,一道白色的影子飛快而來,他伸出手臂,那抹白色的影子在眼前放大,穩穩的落在他的手臂上。


    鴿子雪白,隻有肚腹處有一點黑毛,鮮紅的爪子鮮紅的嘴,一雙黑色的眼睛轉來轉去。


    它的腿上綁著一隻小小的竹筒。


    秦謹疏認出,這是寧將軍府的信鴿。


    此時還沒有收到寧萱璃回來的消息,那這隻信鴿應該是寧致軒發來的,是不是寧萱璃有消息了?還是出了什麽事?


    他心頭一沉,不敢怠慢,急忙把信鴿腿上的竹筒摘了下來,打開小塞子把裏麵的字條扯出來仔細的一看。


    上麵隻有一行字。


    萱璃已回府。


    秦謹疏的眸子猛然一縮,他心中湧起巨大的喜悅,隨後一抬頭看到站在那裏的樓之悅,一種在心底處湧動的不快又慢慢浮了上來。


    他放飛了信鴿,慢上走到樓之悅的近前,語氣平靜道:“真的沒有人找過我?”


    樓之悅隱約感覺有些不妙,但是,她已經說了謊,此時是萬難更難,隻好咬定了牙關,硬著頭皮說道:“之悅不曾見到。”


    秦謹疏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樓之悅的身上,她垂著頭,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目光冰冷,她後背上的汗卻一點一點的滲了出來。


    良久,她聽到他說道:“母妃最近似乎忙了些。”


    他說罷,轉身頭也不回的出了宮門,她霍然回首,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想著他方才的那句話,隻覺得手腳一陣冰涼。


    秦謹疏一路快步向著宮外走去,心中的情緒複雜的糾結在一起,有些喜悅,有些惱怒,有些擔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很想見她,近日發生的這些事情,他很想一一說給她聽,但是想著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神秘的男人,還有在望風寺中發生的一切,想必她已經什麽都知道了吧?


    她還未回來時,日日期盼著,等到她回來了,卻有了一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他感覺自己的所有話似乎都哽在了喉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秦謹疏站在那裏,陽光從頭頂上照射下來,在地上拉出他的影子,有些瘦長,有些單薄。


    “殿下,您在這裏呢,”不遠處一個太監一路跑一路喊,“奴才總算找到您了。”


    秦謹疏回過頭,看了看來人,發現是雲貴妃宮中的小太監,他微微一詫,“怎麽?有事?”


    小太監點了點頭,額頭上的汗水晶晶閃亮,“您快去瞧瞧吧,貴妃娘娘那裏……出事了。”


    “出了什麽事?”秦謹疏心頭一跳,雖然雲貴妃不是生母,但對他還算是不錯,於情於理,他也不希望雲貴妃出什麽意外。


    “這……唉,奴才說不清楚,您過去瞧瞧就知道了。”小太監閉上了嘴巴,看樣子是不肯再說了。


    秦謹疏隻能隨著他快速的向著雲貴妃的宮中而去。


    寧萱璃帶著易苒瑛,在街上吃得正歡,各種小吃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引得易苒瑛的眼睛放著光,一閃一閃,猶如晶亮的寶石,圓潤的小臉在熱氣升騰中嬌俏動人。


    寧萱璃倒沒有怎麽吃,她對吃不怎麽感興趣,填跑了肚子就行,易苒瑛在這方麵明顯是行家,她愛美食,也懂美食。


    未央在她的身後跟著,負責付帳,忍不住也嘖嘖稱奇,看這位易小姐人不大,肚子也不大,但胃口卻是很大,吃了那麽多就像是無底洞一般。


    三個人逛得高興,易苒瑛手中舉著鮮紅欲滴的糖葫蘆,外麵裹著焦黃的糖衣,又香又甜又脆。


    正往前走著,寧萱璃的目光突然一凝,前麵有兩個人,一人身穿白衣手拿折扇,站在書攤前正翻看著書,另一個長著包子臉,脖子上還掛著一個赤金的小算盤。


    正是白輕風和莫少棠。


    寧萱璃真心不想與這兩個人見麵,這並不是怕,而是懶得見,也不想惹什麽不必要的麻煩,平白無故給自己找不痛快。


    對於她來說,最大的過不去不是恨,而是淡然相忘。


    何況,她本身就不是這身子的原主,也不像原主一般癡戀白輕風,根本沒有什麽情意在。


    未央也看到了這兩個人,正想著是不是提醒寧萱璃換個去處,那邊的莫少棠已民經發現了寧萱璃。


    莫少棠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這些日子裏秦謹疏忙著破案子,白輕風想要幫忙,他也不同意,說是避什麽嫌,弄得整個人忙得跟陀螺一樣,整天見不著人影。


    和白輕風在一起時,白輕風又喜歡個文雅的東西,畫幾幅畫,寫幾首詩,再不然就是逛逛書攤書店。


    可莫少棠著實不愛這些,但他的朋友又不多,自己玩更沒有什麽意思,這段時日真是悶壞了。


    一轉頭看到寧萱璃,莫少棠立即來了精神,他拍了拍白輕風的肩膀,“哎,我說,你看那是誰?”


    “什麽誰?”白輕風目光都沒有移開書,漫不經心的問道,他好不容易擺脫了沈慧竹,難得好好清靜的逛逛,自然不想再被什麽莫名其妙的人打擾了。


    “你看呀,那不是寧家的二小姐嗎?前些日子聽寧致軒說,她不是出門了?”莫少棠在一旁嘀咕道。


    一聽到是寧萱璃,白輕風的呼吸一滯,他的目光落在某一個字上停頓了片刻,轉過頭麵色假裝沉靜的說道:“是嗎?”


    “你看,那不是嗎?”莫少棠說著,一指寧萱璃的方向。


    白輕風順著他的手望去,果然看到寧萱璃正在向著這邊走過來,她依舊是月白色的衣裙,烏發輕挽,一隻羊脂玉的玉蘭花發釵別在發間,眉眼間的傲然和清冷之色讓她周圍的人都似乎瞬間失了顏色。


    “走,過去打個招呼。”莫少棠拉著白輕風向前走。


    莫少棠包子臉上堆著笑,來到寧萱璃的麵前,拱了拱手說道:“寧小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寧萱璃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直接從他們麵前走了過去,莫少棠的腮幫跳了跳,看了身邊的白輕風一眼。


    “說話呀。”


    白輕風瞪了他一眼,正欲上前開口說話,寧萱璃說道:“未央,快點走,這裏的空氣不太好,讓我覺得有些頭疼。”


    “是,小姐。”未央應了一聲說道。


    易苒瑛跟著寧萱璃,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她忽閃著兩隻大眼睛,看著站在那裏的白輕風和莫少棠,心中響起警兆。


    易苒瑛心中有一個小九九,小算盤打得劈哩啪啦的響,此刻看到這兩個男人,又看到他們看寧萱璃的眼神,頓時感覺不妙。


    她低聲問未央,“未央姐姐,這兩個冬瓜是幹什麽的?”


    未央愣了愣,隨後明白過來,不禁一笑,說道:“易小姐,他們啊……是曾經得罪過小姐的人,小姐懶得理會他們呢。”


    “哼,”易苒瑛冷哼了一聲,“我就說嘛,看著賊眉鼠眼的不像是好人。”


    冬瓜……賊眉鼠眼……這若是被那些暗戀白輕風的京城小姐們知道了,一定會氣得跳腳不可。


    未央抿唇一笑,覺得這位易小姐著實率真可愛。


    莫少棠的眉梢挑了挑,腮幫一鼓,上前一步道:“哎,這位小姐,你說誰……是冬瓜?誰賊眉鼠眼?”


    易苒瑛冷哼了一聲,把尖細的下巴一揚,翻了翻眼皮說道:“誰答腔就說誰。”


    “哎,我說你……”莫少棠有些不服,自己長得很矮嗎?怎麽就是冬瓜了?


    白輕風在一旁沉聲說道:“你和一個小丫頭吵什麽?大街上也不嫌丟臉。”


    “喂,你是什麽意思?”易苒瑛眉頭一皺,“和本小姐說話,是很丟臉的事情嗎?”


    “……”白輕風有些無語,我是這個意思嗎?是你理解錯誤好吧……


    正在此時,忽然聽到有人尖聲叫道:“寧萱璃,你這個賤人!”


    寧萱璃的神色一冷,不用轉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未央轉頭望去,臉上的笑意早已經消失不見,目光冷銳的看著來人。


    易苒瑛也聽著真切,一雙大眼睛頓時就瞪圓了起來,睫毛眨呀眨的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小刀。


    來人身穿一身翠綠色的裙子,擰眉瞪眼氣勢洶洶的走來,她身邊的丫環臉色微白,微垂了頭緊跟在她的身側。


    寧萱璃沒有開口,白輕風上前一步道:“沈慧竹,你想幹什麽?”


    “你還護著她?”沈慧竹又惱怒又委屈的說道,“你怎麽不看看我?我有今天是誰害的?還不都是她寧萱璃?”


    “這株落葉樹,麻煩你說清楚一點,寧姐姐怎麽害你了?讓你的葉子掉光了?”易苒瑛在一旁聲音清脆的說道。


    “……”眾人。


    沈慧竹怒目而視,眼睛裏都快噴出火來,“你什麽意思?你是誰?”


    易苒瑛冷笑道:“你管我是誰?瞧你穿的這一身綠,不就像是一株落葉樹?難不成還是一年四季長青的?”


    “你……”沈慧竹臉色發紅,手指尖尖的一指易苒瑛,“你竟敢如此放肆!”


    “我有什麽不敢的?”易苒瑛說著,“哢”一聲咬了一口糖葫蘆,晶亮的糖衣沾在她的嘴角上閃著亮亮的光,“你說寧姐姐,就是不行。”


    “哼,”沈慧竹冷笑,“你以為你是誰?就憑你也想保護這個賤人?”


    “叫你再說!”易苒瑛一怒,小臉頓時一沉,手中糖葫蘆突然飛了出去,“啪”的一聲打在沈慧竹的嘴上和腮邊,糖衣粘在她的臉和發上,一時顯得無比狼狽。


    沈慧竹現在的功力不及原來的三分之一1;148471591054062,她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和修為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就像是蒸發了一般,這讓她無比的惶恐。


    自從那日醒來之後,她就發現了這一點,若不是母親親自輸了內力和真氣,又找了數位高手來為自己輸真氣,再加上這些時日服用的各種丹藥,她體內的真氣恐怕一絲也不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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