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身份尊貴的“傾慕者”


    寧萱璃收了招勢,眉頭微微一皺,“宮中?”


    “正是,”未央點了點頭,她飛快的看了一眼秦謹疏,“說是來……接六皇子的。”


    秦謹疏在一旁聽著,眉心微微一跳,該來的總是來了。


    寧萱璃微微側首,看了看秦謹疏,她目光平靜,這波瀾不驚的模樣,倒是讓秦謹疏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寧小姐,我……”


    “是什麽人?”寧萱璃轉頭問未央,打斷了他的話。


    “她自稱是相府的嫡小姐。”未央說完,緊抿了嘴唇。


    寧萱璃有些疑惑,秦謹疏更是一臉的錯愕,這是什麽跟什麽?相府的人,還是個女人,來接自己回宮?


    宮中的太監宮女都死絕了?


    “讓人進來吧,”寧萱璃淡淡說道:“人來了,總是要見見的。”


    “是。”未央應了,轉身快步而去。


    “寧小姐,我……”秦謹疏心中有些發急,他不知道寧萱璃此時是怎麽想的,他的身份會不會讓她對自己的態度發生變化?


    她會不會……把自己趕走?


    一時之間心思百轉千回,仿佛所有的擔憂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他不知道如何說出口,手掌不由得用力,緊緊握著那把劍的劍柄,似乎這樣就可以牢牢抓住寧萱璃一般。


    “主意你自己拿,走與留,你自己看著辦,”寧萱璃再次打斷他的話,慢慢擦拭著手中的軟劍,華光厲烈的劍身映著她平靜的眸光,“不用跟我解釋。”


    秦謹疏張了張嘴,正想要說什麽,忽然聽到外麵腳步聲響,環佩叮當。


    院門口人影一晃,未央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寧萱璃和秦謹疏轉頭望去,隻見前麵的女子穿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衫,下身穿同色的裙子,淡淡的煙霞之色,襯著她氣質高雅清貴,烏發如雲,梳成現下京中最流行的式樣,發間插著一枝金絲八寶攢珠釵,其餘的隻用圓潤的珍珠隨意的點綴了,富貴中又添了幾分清雅,不至於太俗氣。


    她五官清秀,算不上極美,隻是此女的氣質溫婉端莊,標準的大家閨秀,舉走投足之間都可以看出這種骨子裏的氣質是幾代人的沉澱積累。


    她手中握著一柄牡丹薄紗菱扇,指尖輕扣,扇麵中的牡丹與她裙擺上的花朵相映,端得極美。


    看得出來,1;148471591054062這一身的裝扮,是精心挑選的。


    寧萱璃掃了一眼,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她素來不愛這些穿戴講究,平時也多以素色衣裙為主,所以一見這些花哨的東西便不想再看。


    來人正是樓之悅,她央著雲貴妃在皇上那裏知道了秦謹疏的下落,一刻也不耽誤便立即來寧將軍府接人。


    她臉上的神情溫婉端莊,實則內心卻是騰騰的起了火苗,她聽說救下秦謹疏的是寧府的二小姐,還是一個庶出的!


    一想到秦謹疏在寧將軍府中與那個女子日日相對,她就覺得怒火一寸一寸的噬燒著她的心尖,讓她坐立不安。


    她一進院子,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樹下的秦謹疏,他看起來瘦了些,臉色也不是特別好,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閃耀,和她魂牽夢縈的一模一樣。


    樓之悅深深吸了一口氣,按下狂跳的心,壓住眼中的淚意,她快步上前,飄飄萬福,道:“之悅給殿下請安。”


    說罷,她也不等秦謹疏叫起,以往在殿中的時候,秦謹疏也向來對那些向他請安的人不叫起,隻是擺擺手就算是知道了。


    她起身再次上前,眼裏的淚意卻再也壓不住,眼角的光芒一閃,抽泣著說道:“殿下,能看到您此刻安然無恙,之悅就放心了,隻是……您的傷到底如何了?聽貴妃娘娘說,您的傷勢不輕,怎的不好好養著,就下床了?”


    她回頭看了看身邊的珠兒,“我讓你帶的東西呢?”


    珠兒急忙上前,她的手中拎著一個食盒,裏麵放著的是一個湯盅,樓之悅取過湯盅,柔聲說道:“殿下,這是之悅為您燉的湯,足足燉了三個時辰,對您的傷最是有好處,您嚐嚐吧。”


    她這邊說著,珠兒已經取過了玉碗來,樓之悅小心的把湯盛到碗中,雙手端到秦謹疏的麵前,溫婉一笑,一雙眸子裏波光閃動,似陽光下一池春水,“殿下……”


    寧萱璃在一邊擦著劍,始終沉默無言。


    秦謹疏的心卻是越來越慌,他偷眼看了看寧萱璃,隻看到她挺拔的背影,她站在那裏,似一株孤獨的玉樹,沉沉的暗影攏著他,讓他心中生出擔心與她越來越遠的恐懼。


    “我不喝。”秦謹疏心中煩躁,簡短的拒絕道。


    樓之悅臉上的笑意一僵,舉著的碗也不知道往哪放,珠兒上前一步,她把碗遞到珠兒的手中說道:“殿下許是剛吃過飯?那也好,等一下回宮再熱也不遲。”


    她看了看四周,眼神中帶了幾分審視,語氣微微含了悲憫道:“真是委屈殿下了,皇上為了保護您,對外不說出您的養傷之地,之悅之前也想到為了隱秘恐怕也難以找到什麽舒適之所,隻是沒有想到……”


    她頓了頓,又歎了一口氣說道:“讓您在這裏,也未免太簡陋了些,您是皇子,住慣了宮裏的,將來也是出來開府的,府第也得是千挑萬選再細細修葺整理過的,哪裏能像這樣……”


    樓之悅越說,語速越慢,聲調也微微的拉長,仿佛這裏真的是什麽茅草簡屋,破不遮雨一般。


    未央在一旁聽得眉頭直皺,寧萱璃在一旁依舊一言未發,她似沒有聽到一般,隻是來來回回的擦著手中的劍。


    秦謹疏的臉色越發陰沉,他沉聲說道:“這裏是寧將軍府,寧大將軍當初在邊疆得勝歸來,父皇特意賞了這宅子給大將軍,想當時好多官員都盯著這府邸,奈何父皇開了口,別人也隻有眼饞的份兒。不知……這位小姐,你之前住的是什麽樣的豪宅府第,今日連這裏也瞧不上了?”


    樓之悅的呼吸微微一滯,臉色跟著一白,愣了片刻勉強露出一分笑意說道:“殿下說笑了……之悅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秦謹疏本不想這樣對待一個女子,但是,眼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子擾了他和寧萱璃練劍的機會不說,還在這裏說這些酸溜溜不知分寸的話,他心中又急又怒。


    平時本來少言冷情的他,此時也忍不住語氣中流露出厭惡和責備的意思。


    “還有,”秦謹疏索性說到底,“這位小姐,你到底是誰?誰讓你來這裏的?”


    “我……”樓之悅瞪大了眼睛,她緊緊咬住了嘴唇,臉上青白交加,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對。


    秦謹疏竟然問她,她是誰?


    他不知道她是誰?


    珠兒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行了禮道:“回六殿下的話,我們小姐是樓丞相的嫡女,今天來此是受貴妃娘娘所托,前來接您回宮的。”


    秦謹疏微眯了眸子,嘴唇慢慢的抿成一條筆直的線,似銳利的刀鋒,他沉默著,目光卻冷冷看來,珠兒的心頭一緊,她垂下頭去,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不敢再多說一句。


    難堪的沉默比激烈的爭吵還要人命,空中的風都似乎停了停,仿佛是誰撥了濃稠的漿糊,讓人的呼吸都一寸一寸的收緊。


    樓之悅的手指在寬大的袖子裏緊緊的扭在一起,她努力的保持著鎮靜,堅持著大家閨秀應該有的樣子,繃緊著最後的那一根神經。


    “原來是樓小姐,”秦謹疏終於慢慢的開口,“有勞你了。不過,恐怕樓小姐要空跑一趟了,至於母妃那裏,我會親自解釋的。”


    “可是,殿下……”樓之悅的臉色微變,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再勸一勸,秦謹疏卻已經微微側轉過身去,低頭看著手中的劍,一副不準備再搭理她的樣子。


    寧萱璃一直冷眼瞧著,雖然她一直沒有說話,但是,她的眼角餘光把樓之悅的神情和秦謹疏的態度都看在了眼中。


    這位相府嫡小姐,顯然是秦謹疏的愛慕者,眼角眉梢都是濃情蜜意,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隻是這位殿下……卻似乎並沒有動情。


    寧萱璃心中五味雜陳,她忽然有些失落,也有些……如鯁在喉的艱澀之感,有話不說不快,但是她卻知道,那些話不能說。


    慢慢的吐了一口氣,寧萱璃壓下滿腔情緒,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樓之悅說道:“這位小姐,請留步。”


    寧萱璃的眉頭微微一皺,這位樓小姐……進了自家院子這麽久,這時才看到自己這個人嗎?


    她並沒有打算停留,樓之悅卻快步上前,擋在了她的麵前說道:“這位想必是寧二小姐?多謝你救下六殿下。”


    她說著,對寧萱璃行了個禮,動作標準,無可挑剔。


    寧萱璃心中一壓再壓的情緒有些壓不住了,她本就不是個忍耐的主兒,否則的話也不會把沈慧竹擠兌成那樣,隻是……今日的情況有些特殊,事關秦謹疏,關係到師尊,關係到前世今生,她不能不慎重。


    怎麽這個女人把她寧萱璃的慎重當成軟弱好欺了嗎?


    寧萱璃微微挑眉,狹長的鳳目寒光厲烈,挑唇一笑道:“樓小姐,你是以為什麽身份來謝本小姐的呢?六殿下的妻?妾?還是紅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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