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趁酒行竊


    杜遠秀的眼中盡是慌張,她疲憊的臉色掩飾不住,昨夜未眠,在宮中等了殿下許久依舊不見他回來,沒想到這會兒卻聽見了這麽一個消息。


    殿下該不會是想不開吧?


    “殿下的傷勢嚴重嗎?”她緊張的伸出手去抓住了那名宮女的肩膀,小宮女臉上盡是為難,關於太子殿下的事情她也不敢多言,生怕惹禍上身。


    “不行,我要去看看!”


    “娘娘,殿下已經將自己關在書房裏,任何人都不見。”


    任何人都不見?杜遠秀緊緊的抓著袖中的手,此時的她無比後悔昨日的衝動,萬一殿下真的心灰意冷做出什麽傻事來那可怎麽辦?早知如此,她就守口如瓶,起碼讓殿下心中有個期待也好。如今自己親手將殿下的美夢打碎了,該怎麽樣才能分擔殿下所承受的痛苦?


    ……


    “公主和親在即,昌定侯府為護親衛隊,護送公主前往羿國,永吉縣主為禦太醫,至羿國研討醫術,擇日歸國。”


    此話一出,滿朝嘩然。誰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將永吉縣主送去辰國!


    眾人心知肚明,皇上這一次是舍棄了公主保全了辰國的兩名人才,可是他們不明白,為何事到如今卻要將永吉縣主送出去?可以說在辰國境內,永吉縣主的醫術已經無人能及,有她在,疑難雜症也變得迎刃而解。可是若永吉縣主去了羿國,往後他們有個重災大病那可怎麽辦?


    辰皇將眾人的臉色盡收眼底,隨後目光落在太子一直以來站著的地方,他的眼中隱晦不明,若能熬得過這一次,相信太子定能成長許多,而不論他願不願意,自己都要將身上的重擔壓在他的身上。


    這是他能為辰國做的事情,哪怕他知道,太子並不願意坐上這個位置。為了這個江山,為了辰國的先皇們,哪怕被他的子女責怪,辰皇都決定不再回頭。


    “皇上,永吉縣主乃是辰國必不可少的人才,此番前往羿國將是我辰國的損失,還請皇上深思。”


    立刻有大臣忍不住站了出來,這時,沉浸在震驚之中的昌榮侯終於回過神來,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之前皇上還私下召見過自己,要將雲姝賜婚於丞相。這已經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了,如今……去羿國?


    昌榮侯立刻站了出來,“啟稟皇上,小女無德無能,羿國使臣茲事體大,隻怕小女會有辱皇命。”若沒有大臣出言勸阻,昌榮侯自然不會第一個開這個口,他不過是順水諫言,依照辰皇的脾性,便不會責怪於他。


    “愛卿謙虛了,李大人都說永吉縣主乃我辰國必不可少的人才。永寧公主的身子需要有人調理,然而永吉縣主深得公主心意,隻怕其他的禦醫無法勝任這一要職。眾位愛卿就不必諫言了,朕已經三思過了。”辰皇的眼中帶著些許笑意,然而他這麽說,眾人卻是聽出來了,他們不可能改變皇上的想法。


    昌榮侯微微張了張口,他也不知為何事情會演變成如今的模樣。當初皇上舍棄最疼愛的永寧公主,隻為保全雲姝與顧尋芳,這讓昌榮候心中竊喜,自己的女兒如今已經在辰國站穩了腳跟,往後必定會給侯府帶來無盡的榮耀,然而現在,他隻覺得雲姝的一隻腳已經踏在了閻王殿的門檻上,凶多吉少。


    為何雲姝的命運如此多舛,從太子妃,到丞相夫人,再到辰國使者,一個比一個不如意。


    眾位大臣顯然不明白辰皇的良苦用心,每個人都為難著臉色,止不住的竊竊私語。


    很快,永吉縣主即將出使羿國的事情傳遍皇宮上下。


    “什麽?永吉縣主要去羿國?!”太子宮中,西月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辰皇這是傻了不成,不是讓永寧公主去和親了嗎,怎麽還要搭上永吉縣主!”


    西月竟是比所有人都要緊張,她起伏著胸膛,最後無力的坐了下來。


    自己該怎麽辦?仗著有永吉縣主高超的醫術,西月不必整日提心吊膽解藥的來源,就算是使者已經下達了皇上的命令,她都還沒有去實行,就是因為有備無患。可是現在……


    “太子呢?太子也同意嗎?!”西月緊緊的抓著新蘭的雙肩,那宮女看見自己的主子這副模樣,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太子好像清晨回來之後,便把自己關在屋中不肯見任何人。”


    “……”西月算是明白為何這幾日太子殿下的心情會那般的糟糕,之前自己本想與他商量借用玉佩的事情,不想卻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如今,若沒有永吉縣主,她必須快些完成任務了。


    隻是……太子那邊隻怕沒有什麽可商量的了。


    新蘭看著西月焦急的在屋中徘徊,思索了一番便退了出去,這種時候,還是出去外頭為娘娘看看有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否則娘娘很可能會遷怒到自己的身上。


    一名小公公懷抱著兩壇女兒紅快步在走廊上移動著,這時,一名宮女從拐角處冒了出來,“公公這麽著急是要去哪兒?”


    小公公當下一驚,一看竟是太子妃身邊的宮女,當下神色謹慎的使了個眼色,“去殿下那兒。”


    新蘭的目光落在那兩壇女兒紅,隨後了然的點了點頭,“這樣啊,快去吧。”


    然而她卻是沒有離開,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便站到了一旁的樹蔭裏安靜的等著。太子借酒澆愁,對於娘娘來說隻怕會是一個好機會。


    果真不一會兒,又有小公公帶著幾壇子酒送去了東方旭那兒,新蘭蹲在地上耐心的等著,看著屋外那幾名守候的小公公竊竊私語。


    “殿下好像醉了……”


    “是呀,喝了那麽多壇子酒,這對殿下的傷勢不利吧?”


    “可是殿下不聽呀。”


    新蘭眼中流光一閃,立刻站起身來朝著西月的寢宮奔去。


    “哦?殿下喝醉了?”


    “是呀娘娘,奴婢在外頭守了許久,殿下已經喝了好幾壇子酒了。”


    西月躊躇了一會兒,思量著現在是不是下手的時機。若換成是從前的使者,自己這麽多日來沒有動靜,肯定會來暗號催促自己。可是這個新換的使者居然悄無聲息,這讓西月越發的不安。


    她不知道對方的行事風格,隻擔心這一切是不是蕭皇對自己的懷疑。


    不論如何,自己要保證使者那邊給的解藥不斷,否則陛下定會狐疑自己多日不曾毒發解藥是從何而來。


    西月始終不明白究竟為何一切的事情都在她的計劃之外,她本打算以最快的時間令辰國太子為自己著迷,可是那東方旭根本不給自己機會,每日隻是獨自一人留在行宮之中不見任何人,難得見了麵卻大發雷霆。這讓西月之前在羿國所學全無發揮的餘地,致使現在落入如此窘迫境地。


    再這樣下去,不等杜遠秀肚子裏的孩子漸漸長大,自己就要受盡冷落被蕭皇責罰了!


    想到這,西月臉色一變,“走,是時候了!”


    屋子裏,那昏沉的男子倒在桌麵上,一手還握著酒壇子。


    “姝兒……姝……”他的口中喃喃自語,此時,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無聲的腳步慢慢靠近,西月站在東方旭的麵前,而那名男子卻醉的不省人事。


    靜靜的將手伸入袖中,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藥泥放在掌心裏,隨後蹲下身來小心翼翼的挑出了東方旭腰間掛著的那塊玉佩。


    將玉佩深深的印入藥泥之中,西月眉頭一皺,使者說這玉佩是辰國太子用來辦事之物,隻怕其中有什麽玄機,否則豈不是很容易被人仿造?


    想到這,西月仔細的觀察著手中的玉佩,這是上好的白玉,可是並不是獨一無二。太子是個心思縝密之人,絕對不會這麽簡單。


    西月努力想著各種可能性,最後她果真發現了異樣。


    這塊玉佩下方,居然有個小小的印章。


    原來如此!這就是一塊印章,太子辦事的時候隻要將這玉佩印上紅泥,這印章不就自然而然的呈現在紙上嗎?而且隻有熟悉之人才看得出來,若是贗品,一望便知。


    西月特地掰下一小塊藥泥,將那印章清晰的刻下來,而這時,桌上的男子嚶嚀一聲,她立刻停頓住動作屏住呼吸,不敢再輕易動彈。


    太子側妃的屋子裏,杜遠秀緊皺著眉頭坐在窗外,聽說殿下又獨自一人在屋中喝酒,再這般消沉下去,對於殿下的身子可是大大不利。


    都怪自己口沒遮攔,為何不能管住自己的嘴。殿下會這般,全是自己害的。


    身為側妃不但不能為殿下分憂,反而為殿下造成困擾,杜遠秀從未覺得這般良心不安。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聲響,杜遠秀回頭望去,便看見打開的窗外,一名侍衛安靜的站在那兒,她一眼便認出是幫了她幾次的沈青。


    每每他一出現,想必又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娘娘,太子殿下今日喝醉了。”


    杜遠秀眼中一閃,有些心虛不敢去看沈青的眼睛,不想對方卻提醒了一句,“太子妃娘娘現在正在殿下的身旁。”


    這讓杜遠秀不由得想起上一次東方旭醉酒的場景,心中立刻一慌,她已經肯定西月是蕭皇派來的奸細,如今殿下毫無防備,隻怕她會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


    “殿下醉酒,身邊自然需要人照顧,本宮這就過去。”


    從今日開始,杜遠秀決定要由自己守護著太子殿下,殿下與永吉縣主已是不可能,那麽就如永吉縣主所說,她要堅持到那一日,讓殿下回心轉意!


    她,再也不要把機會讓給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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