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朝廷走狗!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一直盯著長孫明月看的老漢,終是動了動身子,轉身之際猛地跪在了地麵上:“太子殿下真是說笑了,我不過是一介平民,哪裏能和三皇子相提並論?更何況我可是從來都不曾見過三皇子啊!”


    這一席話,讓大殿裏所有人的都鬆了口氣,像是一個台階一般,將剛剛的死局搬出了一條活路。


    尤其是那些已經在暗中開始幫著長孫明月辦事的大臣,更是提到嗓子眼的心髒落回了肚子裏。


    他們隻當長孫益陽是在故意拿著當年長孫明月出宮的事情說事,畢竟老皇帝一直不說,但心裏卻一直懷疑著,介意著。


    雖然明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但眼下老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這個時候也正是他對所有人所有事最為疑心的時候,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任何的紕漏,不然曾經做出的一切便全都白費了!


    長孫子儒瞧著老漢跪在地上的膝蓋,轉眼朝著長孫明月直直的看了去,那犀利且陰狠的目光,似要看穿長孫明月的肌膚,看透他那顆跳動的心。


    長孫明月慢悠悠的端起了酒杯,放在唇邊輕輕地品著,似乎所有的事情和他全然無半點的關係,他不過隻是一個過客一般。


    但武青顏卻看得清楚,長孫明月那在桌子下,越發收緊的五指,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慘白已無半點血色。


    她心下一沉,卻上前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側,她知道,長孫明月一定認識那個跪在地上的老者。


    長孫明月看出了她想要幫著自己遮掩的心思,轉眼對她勾唇一笑。


    武青顏氣得恨不能一巴掌拍過去掄死他!長孫益陽找茬找的如此明顯,他卻還有心思在那笑?他的心還能不能再大點?


    沉默了許久的長孫益陽,忽然從長孫明月的身上抽回了目光,對著重臣笑了笑:“看樣子還真是我眼誤了。”他說著,轉身再次朝著長孫明月看來,“我曾經聽說,三皇子在年幼的時候,曾被一農民好心收養,想來若是那個人還活著的話,應該也與他的年歲一般了吧?”


    他故意伸手指在了那老漢的頭頂上,滿眼的輕視,一嘴的譏諷,為的就是要挑怒長孫明月。


    長孫明月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順勢拉著武青顏坐回在了自己的身邊,將所有的隱忍都放在了五指上。


    暗自捏緊她的手腕,麵上卻笑得輕鬆自如:“太子殿下還真是喜歡開玩笑,誰不知道我回宮以後,便是和民間告別了聯係?況且當初救下我的那個人,從始至終也不知我的真實身份,明明不曾發生過,太子殿下如今想要叫我怎麽回答?”


    武青顏手腕勒緊的疼,擰眉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卻被他再次握住,不過不同於剛剛,這次他並沒有再次握住她的手腕,而是伸出長指,在她的手心慢慢寫下了幾個字。


    他是我養父……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讓武青顏如遭雷擊的愣在了座位上。


    如果這個人當真是長孫明月養父的話,那麽長孫益陽肯定也是知道的,他想方設法的將這個老漢弄進宮,為的就是變相刺激長孫明月!


    隻要長孫明月對這老漢流露出一丁點異樣的情緒,長孫益陽就會指明長孫明月心係養父,對皇上不忠!


    可能在現代,這1;148471591054062種事情並不算什麽太大的事情,畢竟養父對於長孫明月有恩,長孫明月孝敬養父是應該的。


    但問題是,現在不是二十世紀,而是萬惡的古代,更有甚者的是,長孫明月的親生父親是當今的皇上。


    皇上是什麽?一向習慣了被人捧臭腳,習慣了所有人把他當做太陽一樣的供著,自負自傲早已習以為常的他,又哪裏忍受的了,自己的兒子對其他人的好勝過自己?


    抬眼,朝著長孫益陽看了去,武青顏怒極反笑,好你個敗類太子,為了讓老皇帝和長孫明月之間心生間隙,不惜用如此卑鄙惡劣的手段!


    “看樣子是我喝多了,還請三皇子不要往心裏去才是。”長孫益陽說著,猛地抬腳揣在了那老漢的肩膀上,“既然是誤會,你便別在這裏假裝高貴了!還不趕緊起來繼續送燒餅?若是涼了吃壞了眾人,你有一百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


    老漢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的被長孫益陽踹到在地,那麽大的歲數,趴在地上苟延殘喘著,就連那些看熱鬧的大臣都是忍不住歎氣心酸。


    長孫明月猛地全身繃緊,狹長的眸迸濺出來了狂怒的殺氣,作勢便要起身。


    武青顏卻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在他朝著她看來時候,在他的手心裏,寫下了一個重重的“忍”字。


    這個時候必須要忍,就算長孫明月這個時候承認了那老漢的身份又如何?不但是保不住那老漢,更是會將他自己推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長孫明月再次捏緊了她的手,冰涼的指尖控製不住的顫抖著。


    老漢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忍著身體的疼痛,再次邁出了沉重的步伐,將三輪車裏的燒餅,挨個桌子的擺著,放著。


    看著他那在歲月洗刷下,刻滿著滄桑的背影,長孫明月細長的眼忽而泛起了淡淡的紅,緊咬住唇中的貝齒,慢慢閉上了眼睛。


    武青顏知道,他是難受的,甚至是剜肉一般的疼,這個對於他來說有養育之恩的老人,如今受著本不該有的欺淩和侮辱,而他卻隻能默默地看著,毫無辦法。


    這便是皇家,顯赫而冷血,光耀而殘酷。


    長孫益陽瞄著那老漢的背影,忽而扯起嘴角陰森的一笑,轉眼朝著另一側的席位看了去,對著那其中的一位穿戴朝服的大臣使了個眼色。


    他今日既然費了這麽大的周折,將這位東烏先生給弄來了,若是不能趁機除掉長孫明月在皇上心裏的位置,他豈能甘心?


    心越來越冷,笑越來越陰,他再次揚眼朝著長孫明月望了去,滿臉勝券在握的憎笑。


    長孫明月,我看你究竟能忍到什麽時候!


    “哎呦!這什麽燒餅?怎麽是嗖的?”不遠處,那個剛剛與長孫益陽眼神會意的官員,忽然站起了身子,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大聲的吆喝著。


    他這一吆喝不要緊,那些正要吃的官員的,當即將手中的燒餅全都扔在了地上,並用力的踩著。


    “有問題?我早就說了吧,這街邊的東西就是不能信!”


    “瞧他穿的那個窮酸德行,能做出什麽幹淨的東西來?”


    “還好皇上沒吃,不然直接誅了他九族,也省的他這麽大歲數了,還活在世上坑蒙拐騙!”


    酥黃酥黃的燒餅,轉瞬之間便成了那些矯情官員的腳墊子,一個個黑漆漆的腳印印在燒餅上,是刺在人心上的輕視和鄙夷。


    東烏先生一輩子都是個老實人,眼看著那些人踩了自己的燒餅,趕緊上前擺手解釋:“不可能,不可能的啊!這些都是我親自和麵做的燒餅,肯定是幹淨的!我平時自己都是吃這個的。”


    武青顏知道,東烏先生不會說謊,她甚至能夠想象到,東烏先生把一雙操勞了一輩子的雙手洗幹淨,挽著袖子,一舀水,一碗麵的在灶台前大汗淋漓。


    可眼下這群烏合之眾,天天泡在大魚大肉裏的官員,竟然如此譏諷的踐踏著那些充滿了含水和真實的燒餅,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那被長孫益陽指使了的官員,根本蠻不講理,上前一把扯住了東烏先生的領子:“就是嗖的!難道我們這些官員,還會有意難為你一個要飯的不成?”


    東烏先生哪裏受過別人這般的誣陷?紅著臉還想辯解,卻聽那些其他的官員喊道:“你要說不是嗖的,你把地上的燒餅撿起來全吃了!隻要你都吃了,我們便信了你!”


    長孫明月下垂的睫毛忽然如扇子一般的緩緩而開,陰沉的眸卷著驚濤駭浪的光,森冷的殺氣彌漫在周身,俊臉白的已沒了任何的血色。


    武青顏見此,狠狠地拉住了他的手,她知道,若是這個時候讓他站起來,那麽整個大殿裏的人便都要倒下,到了那個時候,就是長孫益陽那個王八蛋得逞的時候!


    熹貴妃也是注意到了長孫明月的不同往常,為了防止事情繼續惡化下去,她趕緊笑著側過了身子,依偎在了老皇帝的身上:“不過是一介登不上台麵的人罷了,犯得著讓他耽誤了皇上的雅興麽?”


    老皇帝卻並沒有像是平常一般,對熹貴妃包容,而是冷眼旁觀的繼續看著,周身散著的危險氣息,並不比長孫明月的少。


    他一直懷疑這個後回到宮裏的兒子,並不是自己的,畢竟當年他流浪在外了那麽多年,眼下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解疑自己心病多年的機會?他哪裏肯放過和錯過?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老人一定和長孫明月有著某種維係!


    皇後瞧著皇上的態度,心裏別提多舒坦了,幸災樂禍的瞄了一眼熹貴妃,笑著道:“皇上既然想看,熹貴妃為何還要阻撓?難道熹貴妃這是想要左右聖意不成?”


    熹貴妃心下一冷,麵上的笑容卻更加豔麗:“皇後說笑了,臣妾怎敢左右皇上?”


    皇後冷笑:“既然熹貴妃不敢,還是閉著嘴巴瞧著便好。”


    武傾城瞧著這邊熹貴妃和皇後之間的勾心鬥角,也是明白了那個老頭的重要性,暗自好笑的彎動了眉眼,一副閑然自得的接著看熱鬧。


    長孫益陽若是能間接除掉了長孫明月那更好,武青顏便趁機少了一顆乘涼的大樹,到時候自己再想方設法的讓長孫子儒死心塌地的要了她,武青顏那個賤人便就一無所有了!


    若是真到了那時,她一定要踩在那個賤人的背上,使勁兒跺腳,將她的頭發一根根的扯下來!剝光了她的衣服讓她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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