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簡單安慰了之後,阿道夫率先說道:“院長,我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先是接二連三地攻擊您,現在又動起了您身邊的人,這是顯而易見的嘛!”


    “你的意思呢?”張天霖不置可否,轉頭問周然。


    周然看了一眼阿道夫,正要開口,沒想到阿道夫接著說:“院長,在來的路上,我跟周教授仔細研究了這件事。我們一致認為,肯定又是他們在搗鬼。”


    “是吧,老周。”


    周然點了點頭。


    “屋裏的那一灘血,意味著他可能已經……”周然沒有說下去,不過意思很明顯。


    “我認為這是最壞的結果。”


    “對,”阿道夫說,“並且,我覺得他們這是在向我們示威,我們不能無動於衷。”


    “怎麽,你們認為是‘擴張派’殺了小王?”張天霖問道。


    兩人雖然沒有說話,可是臉上的表情已經給出了答案。


    “我不相信一個人會憑空消失,警察會查清真相。而且,小王未必就……”張天霖爭辯道。


    “院長,您怎麽還不明白!”


    阿道夫說著,“霍”的站了起來,情緒非常激動。


    “在他們接二連三的毀謗之後,您卻按兵不動,這就令威廉姆斯失去了耐心。因此,那個鷹派老狗終於坐不住了,他想要更加直接的解決這件事。”


    “但是他還有沒有足夠的膽量。”周然說,“所以,我們認為他會先拿您身邊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來試探。一來表明他們的決心,二來表示震懾,也算是一種警告。”


    張天霖鎮定的笑了笑,示意阿道夫坐下。


    “我覺得你們反應過度了,他們還不敢做這樣的事。至少,不會這麽明目張膽。”


    “您說的是不錯,”周然說,“在航天院對院長的秘書下手,的確難度很大,可是一旦成功了,就會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他理了理思緒,繼續說:“我現在擔心的是,這次如果真是他們幹的,那麽下一次的目標會不會是您?”


    “是啊,我也正擔心這個呢。”阿道夫說,“或者是我們兩人中的一個。”


    “不會的。”張天霖堅定的說,“即便說威廉姆斯這個英國人是鷹派的代表,手段也很強硬。不過,據我對這個人的了解,他做事還是有原則的,最多搞一些小破壞,不會做出這種出格的事。”


    “或許您說得對,”周然提醒說,“假設威廉姆斯不會做這樣的事,但是誰能保證他手下的那些人不會做呢?”。


    “這個倒很難說……”張天霖心不在焉地說,好像並不想繼續爭論下去。


    周然看在眼裏,心裏卻止不住地想了很多。


    在確定張天霖有事情隱瞞之後,他做起事來就更加謹慎了,特別是在獨自一人麵對張天霖的時候。


    就從眼前的這件事來看,按理說,秘書“失蹤”了,張天霖應該表現出很著急的樣子,至少會很擔心。但是,現在他的表現完全不同,給人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奇怪在哪裏呢?


    周然突然想到了,從張天霖的表情和言語上來看,那是他正常的反應。可是從態度與心態上來看,他的表現是不正常的,甚至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錯覺。


    可是,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呢?


    對於這件事,一個很顯然的結論就擺在眼前,那就是“擴張派”開始行動了。然而,張天霖卻一反常態地為“敵人”辯護,甚至為他們開脫,這很不正常。


    周然有一種直覺,要麽陰謀蓄勢待發,要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短暫的沉默,猶如空氣正在被一點點抽幹。


    張天霖歎了口氣,惋惜地說道:“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小王這次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他是無辜的,不應該成為這件事的犧牲者。不管事情如何發展,我終究對不起他。”


    “院長,”阿道夫見張天霖語氣變緩,急忙說,“您千萬不要這麽想!罪魁禍首就在我們麵前,我們現在不應自哀自怨,而是要發起反擊。”


    阿道夫見他沒有要製止的意思,繼續說:“現在‘穹頂’的升級工作基本完成,這一項對我們是有利的。而且,您在‘基因改造’上也有了進展,我想是不是可以從這方麵著手,徹底打敗他們?”


    可以看出來,阿道夫是鼓足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段話的,特別是提出“基因改造”的建議。


    但是,周然就不一樣了,他帶著很強的目的性說出了下麵的這句話。


    “阿道夫說得對,院長。我們不能再等了,是時候拿出咱們的‘殺手鐧’了!您給我們說一下‘基因改造’的事吧,也好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


    ……


    軍事研究院,威廉姆斯院長的辦公室。


    光滑鋥亮的桌麵上擺了一瓶上好的托明多威士忌,威廉姆斯正惆悵的坐著,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杯中的酒,仿佛這酒在他口中沒有味道一般。


    很快,瓶中的威士忌已經下去大半,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當他端起酒杯正要灌進口中時,一個人敲門走了進來。威廉姆斯眯起警覺的眼睛掃了一眼,正是航天院的葉廣利教授。


    威廉姆斯猛地喝了一大口,就聽見葉廣利說:“院長,您不應該這樣喝酒。”


    說著,他徑直走到桌旁,將剩餘的半瓶酒收起來放到酒櫃上,接著在威廉姆斯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廣利,你可是給我帶來了什麽消息?”威廉姆斯問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老規矩。”


    威廉姆斯一口喝完杯中剩餘的酒,似乎這是世上最後的一口美酒,值得他久久品味。


    “‘穹頂’的升級快要完成了,很順利。”


    葉廣利聲音低沉,語氣中充滿複雜的意味,自然沒有逃脫威廉姆斯犀利的觀察。


    “對於我來說,這是個壞消息。”威廉姆斯淡淡的說。


    “是的。”


    “但是,對於你來說,”威廉姆斯稍稍抬起了頭,“確切的說,對於你的事業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您說得對,”葉廣利沒有否認,“‘穹頂’的確是一個偉大的成就。而且,對於我們航天研究的人來說,絕對算是航天史上的一個裏程碑。”


    葉廣利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激動。


    “隻是,它沒有出現在一個正確的時間上。”


    “有意思。”威廉姆斯示意他繼續說。


    “如果張天霖在一百年前,或者兩百年後發明出這個東西,我將毫不猶豫地追隨他,那才是‘穹頂’出現的最佳時期。但是,現在的地球已經不需要這個東西的保護了,甚至對當今的人類發展來說,它反而是一個障礙。”


    “完全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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