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辰覺得很奇怪,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念頭?難道六翼讓他留在這裏,就是為了這樣一個目的?他不敢確定,也不敢去猜測了,因為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


    “我們這裏怎麽樣,跟你們炎上國比起來?”女帝微笑著說,卻又不失一種威嚴。


    陸星辰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自然更喜歡呆在炎上國的訓練營,但如果這樣回答,女帝定然不高興。若是回答炎上國比不上潤下國,女帝肯定不信,況且自己也不想給出一個言不由衷的答案。


    “都很好。”陸星辰簡單的說了一句。


    女帝並未罷休,又拋出了一個陷阱般的問題:“你覺得我的護衛隊與你們鬥士比起來,哪個更厲害?我不相信你會說‘都厲害’!”說完笑著望著他。


    簡單而厲害的問題。


    陸星辰快速地想了想,不能回答“都厲害”,自然也不能說一樣厲害或者分出高下。女帝想要的不是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是在試探他的應變能力。


    洛神看出來了,天策似乎也看出來了,都在為他捏了把汗。而那個叫青衫的女孩,則一臉得意地看著他——要看他如何出醜。


    陸星辰生來的機敏讓自己也看清了這個問題的本質,他隻消一句簡單的回答,就贏得了女帝的讚賞:“您的貼身女護衛隊是最厲害的。”


    精彩。


    洛神放心了,至少不辜負六翼之托。天策也鬆了口氣,他挺喜歡這個鬥士的。


    女帝笑了,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隻有青衫噘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母親,有什麽好笑的,他說的根本就是一句廢話嘛。”青衫失落的說,竟不忘瞪了陸星辰一眼。


    陸星辰聽到她說的話,登時吃了一驚,沒想到女帝竟然有個女兒!但是這件事怎麽沒有聽到別人提起過?就連六翼也沒有對自己說過。


    “咳,小孩子你懂什麽呢。”


    “他不也是小孩子嗎?”青衫指著陸星辰。


    女帝不再理她,對洛神說:“這個小夥子不錯,聽說是六翼在訓練他?”


    “是。”洛神輕聲答道。


    “不錯,六翼教出來的鬥士果然不一般。”女帝讚賞的點了點頭,“你叫甚麽名字?”


    “回首領大人的話,我叫陸星辰。”


    青衫突然搶口說道:“陸星辰,甚麽古怪的名字,一點不好聽!”


    洛神忍不住笑了出來,女帝也無奈的歎了口氣。


    陸星辰不樂意了,抬起頭還給青衫一個鄙夷的眼神,接著嘴角上揚。青衫看到頓時大怒,大聲叫道:“臭小子,你、你那是什麽表情!你再看一眼試試,看我不挖出你的眼珠子!”


    女帝回頭看了青衫一眼,才將她製止,接著衝陸星辰點了點頭,向前走去。


    青衫見狀,也不敢再胡鬧,經過陸星辰身邊時,朝著他吐了吐舌頭,又做了個鬼臉才罷休。


    女帝走到通道的盡頭,然後快步走回,發表了一番震人心魂的演講,之後就離去了。護衛隊的熱情已經被他們的首領點燃,一個個高呼著那句口號:守衛首領,是我們的榮耀。


    在陸星辰看來,女帝的演講完全比不上金雕的演講。


    金雕的演講具有蠱惑性,往往能抓住人們心中的欲望。他對鬥士的演說,是為了激發他們內心對權利和地位的渴望,是為了喚起他們殺戮的本性。


    此外,他還對人們灌輸一種信仰,那就是忠誠。忠誠來自內心,是無價的,既然選擇了自己的首領,就要永遠忠誠於他,至死方休。


    而女帝則不同,她沒有像金雕那樣慷慨激昂,她隻是以一個女人的聲音來說。但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沒有一絲女子的柔弱。相反,卻是一種震懾人心的細聲軟語。


    但是,就是這樣一種話語,讓人聽了之後就想要毫不猶豫地聽從,而且是發自內心的跟隨。沒有人知道為什麽,難道是男人天生對女人的無法抵禦嗎?還是對這種誘惑無法抗拒?


    陸星辰想不明白,或許他還年輕,不知道這種誘惑是什麽,但每每想到女帝的眼神,他就有一種不自在,一股寒意緩緩升起。直到很久之後,這種影響才慢慢消散。


    除此之外,他還深深地記住了一個人,一個女孩。


    同樣,他也成功引起了青衫的注意,確切地說,他招惹了她。他還不知道,接下來在潤下國的每一天都將與青衫有關。


    女帝離開之後,整個訓練營仿佛鬆了口氣,護衛隊員們又恢複了自在的神色。陸星辰望著女帝離去的方向呆呆出神,他不是在想關於女帝的甚麽事,而是在想青衫。刁鑽古怪,清韻秀麗,這是他所能想到的詞語來形容她。


    “陸星辰,你死定了。”鍾科笑著說,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護衛隊員。


    “怎麽了?”陸星辰有些詫異,還以為是頂撞了女帝,“難道這也算對女帝的不敬嗎?”


    “嘿嘿,”鍾科露出了狡黠的神情,“我說的是女帝的女兒。”


    “青衫?”


    “是的。你怎麽敢招惹那個瘋丫頭,這下可有好戲看了,你等著被她折磨罷。”其中另一個護衛隊員接口說。


    “是呀,你怎麽敢招惹她?”


    ……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除了鍾科,其餘人似乎都在幸災樂禍。


    陸星辰不明白,青衫長得小巧可人,頂多也就是發發公主的脾氣,能有多少手段來折磨人呢?


    “天策,他們說的是真的麽?”陸星辰走到他身旁,似信非信的問道。整個訓練營,除了洛神,也隻有他敢直呼其名。


    天策神秘地笑了笑,接著又搖了搖頭,同情地望著他。陸星辰一看這表情,好家夥,當即就出了一身冷汗,怎麽就偏偏惹下這無妄之禍呢。


    “真的呀?”陸星辰還不死心。


    “兄弟,不是我不幫你,”天策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隻是她是女帝的女兒,我也愛莫能助。你,好自為之罷。”


    “別啊,”陸星辰急了,“六翼將我留下托訓練官照顧,而你是洛神的助手,也就是說你得罩著我……”


    “打住。”天策不等他說完,連忙擺了擺手,“要是別人還罷了,這個丫頭可不好惹。”天策向訓練場地走去,“我勸你最好躲起來,她找不到你,不出一個月,這個事就算過去了。”


    “甚麽?一個月?男子漢大豆腐才躲起來!”陸星辰不幹了。


    “信不信由你。”天策扔下這句話,開始了訓練,陸星辰卻悶悶不樂。


    ……


    女帝的宮殿內,青衫正在跟女帝抱怨。


    “那個小子是什麽人,不僅沒有禮貌,穿的還奇奇怪怪的,看著就不順眼。”青衫氣鼓鼓的說,“母親,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幫著他?”


    女帝寵溺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沒有幫他呀,你這丫頭就會胡說。”


    “哼!”從青衫的表情來看,她很不服氣。


    女帝苦笑著看了看洛神,洛神見狀,笑道:“青衫,我有個問題,你一定很感興趣。”


    青衫很喜歡洛神,平時在她麵前也是沒大沒小的,見她問自己,疾忙說:“什麽問題,趕緊說說。”


    “你可知道新世界一共有幾個國家?”


    “據我所知,三個……”


    “哪三個?”洛神繼續問。


    “嗯,我想想。”她那明亮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咱們是潤下國,有一個曲直國,還有一個叫、叫甚麽來著?”


    青衫極力的思索著。


    “炎上國。”女帝不耐煩的說。


    “哼,我知道,我是故意不說的……”青衫沒好氣的說,對母親的語氣有些不滿。


    “你知道這些很不錯,但是你知道他們那裏的人跟我們有什麽不同嗎?你知道他們的生活習性嗎?你知道他們缺什麽不缺什麽嗎?你知道甚麽是戰爭嗎?”


    青衫被女帝一連串的問題問蒙了,怔怔的說不出話。


    “我們為什麽要訓練護衛隊?”女帝又補充了一句。


    “訓練護衛隊當然是為了保護咱們的國家。”青衫隻能回答出最後一個問題,接下來就是沉默。


    洛神覺得有些太嚴肅了,對女帝說道:“首領,青衫還小,這些問題以後再討論不遲。”她不等女帝說話,轉身對青衫說道:“剛才你說那個男孩的衣服很奇怪,能說出來嗎?”


    “當然能。”這是青衫感興趣的問題,很快就高興起來了,“咱們穿的是綠色修身製服,而他穿的是紅色的製服,而且是一件夾克,跟每個人都不一樣。”


    “很對。”洛神點頭說道,“但他為什麽要這麽穿衣服?”


    “這,或許跟他的生活習慣有關吧……”


    “好了,”女帝打斷他倆的談話,“趕緊打發她,咱們還有要事要商量。”


    “哼。”青衫對女帝做了個鬼臉。


    洛神心中苦笑,始終不明白女帝的用意。她明明很喜歡青衫,可就是不表現出來,不僅對她嚴格要求,大多數都是冷言冷語。也許是維持一個首領固有的形象吧。


    可是,即便如此,青衫一點也不怕女帝,反而在她麵前更加放肆。女帝也很無奈,頂多就是教訓一頓,從來沒有懲罰過她。


    “或許因為女帝覺得有愧於死去的老朋友,所以才對她的女兒這麽溺愛的吧。”洛神想了想,大概是這個原因。


    不過,青衫不知道女帝並不是她的生母——也許自己青衫自己不知道這個秘密。


    “咱們潤下國占據著新世界最好、最多的水源,曲直國擁有最肥沃的土地,盛產糧食,炎上國控製著所有的油田與煉油廠。”洛神耐心地解釋著,“三個國家就是按照中國古代的‘五行之術’及地理位置而命名的,所以你會覺得有點拗口。”


    青衫瞪大了雙眼,很有興致地問道:“什麽是‘五行之術’呢?”


    洛神笑道:“五行就是金、木、火、水、土,其相生相克。潤下屬水,曲直屬木,炎上屬火。而紅色代表火,所以……”


    “哦,我明白了。”青衫高興地說,“鬥士的紅色製服就代表他是炎上國的,屬火,我們的綠色製服就代表潤下國,屬木!”


    “對,你很聰明,不過,這裏邊還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洛神故意停頓一下,“以後再給你講,但要取決於你虛心請教的態度。”


    青衫望了望洛神,又看了看女帝,不高興地走出了宮殿。


    “看來隻有你才能克製住她。”女帝登時長舒一口氣,覺得安靜了很多了。


    洛神看了一眼自己的首領,思索了下還是說出了下麵的話:“其實,你沒必要對青衫要求那麽嚴格,她還是一個孩子,你明明很在意她,卻表現出來的那麽冷漠......”


    洛神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已經判斷出此刻住嘴才是最好的時機。


    果然,女帝並沒有生氣,當然,也沒有讓步,隻是淡淡說道:“我相信這樣對她更好。”


    接著,與洛神談起了金燚與無殤會麵的事情。


    “你覺得這裏邊有陰謀嗎?”


    “會麵嗎?”洛神問道,隨即搖了搖頭,“陰謀倒不會有,我覺得更多的是他們雙方的試探。”


    “試探?”女帝若有所思。


    “兩個老狐狸精明得很,不會輕易亮出自己的底牌,這次會麵頂多試探一下對方的態度。要說合作嘛,不會那麽快。”


    女帝點了點頭,很讚同洛神的分析,隨即說道:“無殤這個老渾蛋肯定為偷襲的事編造一個理由,多半會把責任推給我們。”


    洛神笑了笑,說道:“不錯,不過,我覺得金雕也不傻,肯定不會輕易相信無殤的話。不過,種種跡象表明,我覺得金雕更有意與我們合作。”


    其實,這也是女帝最希望得到的結果。雖然與無殤合作具有地理上的優勢,但是無殤這個老狐狸太過奸詐。在爾虞我詐的世界裏,每個人都要時刻保持警惕。但是,對於無上而言,就算你一整天不睡覺,也無法阻止他的陰謀。


    如果形勢反過來的話就完全不同了——與金雕合作。金雕很有野心,這是眾所周知。然而,曲直國作為夾在中間的一塊肥肉,仍然具有緩衝的作用,不管從軍事上還是政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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