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幼稚冷戰


    可她此時越是平靜,這聲音中,就越是透露出失落的感覺來。初夏和知秋相視一眼,誰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應了一聲兒“是”。


    兩人會意地一起出了門兒,一起往廚院那邊去了。


    “怎麽聽著小姐的聲音,像是去宜蘭院了?難道是姓有子的那位又複寵了?小姐因為這事兒,和殿下惱了?”路上,知秋和初夏低聲道。


    初夏搖搖頭,道:“小姐怎麽可能因為薄馨蘭的事兒和殿下惱?小姐也不是不知道,就算殿下給薄馨蘭複了位份,也不過是看在小公子的份兒上罷了,又不是真心喜愛她。小姐可從不是善妒的人呢。”


    “也是啊……那這是怎麽回事兒呢……我可從沒有見過小姐這樣兒。失魂落魄的,好像把心都落在宜蘭院了……”知秋嘀咕道。


    兩人都擔心著,到了廚院,少不了打聽一番。


    聽了廚院奴婢的話,不免都驚住了。


    怎麽……殿下竟然將秦穎月給接回來了?


    秦穎月可是庸王妃啊,這麽將人給接回來,不怕被人詬病麽?不怕被宮裏頭責怪嗎?


    又細細詢問了一番,方知道了個大概。


    “聽說庸王妃得罪了庸王殿下,被庸王殿下給趕了出來。殿下不願意讓皇家家醜外揚……可能也是因為不忍心吧,反正就把人給接著了。後來庸王妃好像被什麽人給毀容了,還挺嚴重的,殿下就直接把人給帶回府裏來了……”


    “反正我們是沒見到庸王妃,也不知道說她被人毀容,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初夏和知秋聽得廚房裏兩個婢女的話,雖說將發生的事情有了個大致的知曉,可心底裏,反而更加覺得奇怪。


    怎麽庸王妃就忽然得罪了庸王?怎麽就到了被人給趕出府的程度了?怎麽又被人給毀容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她們不過走了一個多月的功夫,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多事兒?


    兩人有些迷糊的出了廚院。知秋道:“姐姐,我們要不要告訴小姐啊?我看還是告訴小姐吧,或許小姐能把這其中的蹊蹺給想透了呢。”


    初夏皺眉想了想,方道:“好吧,還是告訴小姐。”


    想來小姐是因為發現殿下將秦穎月接了回來,這才惱了的。而且不隻是因此而氣惱,多半還是心傷失望吧?


    小姐滿心歡喜的去見殿下,結果卻被人兜頭潑下了一大盆冷水。擱誰誰受得了?


    她還從沒有見小姐對誰這麽主動過呢?今兒為見殿下,竟然這般細細準備。滿心的相思意溢於言表,可到頭兒來……


    “哎……”初夏歎了聲兒,心想這些王爺們的心思可真難猜啊!殿下明明都已經對小姐那麽好了,她們還都以為,殿下的一顆心,早就完完全全的撲在小姐身上了呢……結果卻弄了這麽一出兒。


    容菀汐隻是靜靜地在桌邊兒坐著,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該想什麽。隻是覺得,自己不該被宸王和秦穎月的事情左右了心緒,可不知怎的,就是無法將心神抽出來。全部的心神,就陷入到這件事情裏。可對於這件事情,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覺得腦海裏、心裏、整個人兒,都是空落落的……


    好像忽然就變得在這世間飄飄蕩蕩,尋不見一個落腳之處。


    這顆心,從邊疆裏抽出來,再也回不去。別處,卻又無法容納她。


    莽撞了嗎?錯了嗎?卻也不覺得……


    “小姐……”不知道什麽時候,初夏和知秋已經回來了。她就這麽安靜的坐在屋子裏,竟然連進來兩個人,都毫無察覺。


    “傳了午膳了?”容菀汐抬頭,仍舊讓自己盡量平靜。


    可這聲音聽起來,依舊滿是落寞。


    “傳了……”初夏低聲道,“小姐,聽說庸王妃不知怎的得罪了庸王,庸王一怒之下,將她給趕了出來。殿下恐是覺得庸王妃自個兒流落在外,丟了皇家的臉麵,便暫且管了管。但後來不知怎的,庸王妃竟然被人給毀容了。殿下沒法子,就隻能好人做到底,將人帶回府中醫治。”


    容菀汐靜靜聽著,半晌,道:“好端端的,怎麽被人毀容了?誰有這個本事膽子?”


    初夏搖搖頭,道:“這些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隻是從廚房裏的小丫頭那邊問著的。小姐,奴婢叫了靳嬤嬤過來?”


    知道容菀汐嘴硬,忙補充道:“就算小姐不關心殿下的心在何處,畢竟庸王妃的身份尷尬著呢。可不是個能忽略掉的普通美人兒啊!”


    其實容菀汐知道,初夏的話雖然是安慰她,但卻也不無道理。好歹名義上,她是宸王正妃,如今宸王卻將兄嫂接了回來,她豈能連緣由都懶得知道呢?回頭兒要是宸王因為這事兒而惹上了麻煩,她可是一點兒應對的準備都沒有。


    然而此時,一切都已經不受理智的控製了。


    道理,她心裏頭都懂,可就是做不出來。


    總覺得她叫了靳嬤嬤的事兒若是傳到宸王耳中,宸王指不定怎麽得意、怎麽嘲笑她呢!人家就是和她玩玩兒,她卻當了真。在宸王那兒,她不是成了個傻到家的大笑話嗎?


    容菀汐果斷道:“不必,這是宸王自己的事兒,咱們別插手。”


    初夏和知秋還要再勸,可容菀汐已經不給她們這個機會了。起身往床邊走,道:“我去歇一會兒,午膳好了叫我。”


    倆丫頭隻能收住了滿肚子的話,應了聲兒,“是”。


    她們看得出來,小姐這一次是真的動氣了。


    說來也是奇怪,小姐這樣的性子,動氣的時候很少。她們跟了小姐這麽多年,記憶中,好像小姐僅有的幾次動氣,都是因為宸王。


    在庸王那麽逼迫小姐的情況下,小姐都連一點兒惱怒也沒有,隻是沉穩應對。怎麽到了宸王這裏,小姐就像變了個人兒似的,沾火兒就著呢?


    果然感情二字,是最亂人心性兒的。


    ……


    宸王這一覺兒睡得可真夠長的,都過了快一個時辰了,還沒醒。秦穎月恐他夜裏走了困,便輕輕喚了他一聲兒:“宸哥,醒醒吧,可別讓夜裏走了困。”


    宸王的眼睛動了動,但是卻並未睜開。


    看著他安靜的睡顏,秦穎月的心,不經意間漾了下。完全是被感情驅使著,輕輕俯下身去,用手輕輕覆蓋了他的麵頰。柔聲喚道:“宸哥……”


    其實宸王不是不能醒,而是不想醒。迷迷糊糊的剛剛有些醒轉之意,就又讓自己睡過去了。他不知道醒來後,該怎麽和秦穎月相處,卻也不想要離開宜蘭院。所以索性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但此時被秦穎月這麽一叫,也是睡不著了。隻能睜開眼睛起身。起身之時,自然而然地讓她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滑了下去。臉頰脫離了她的手,竟是心內一鬆。


    察覺到自己這樣的感受,宸王覺得有些好笑。怎麽跟個大姑娘似的?生怕被人冒犯了?而且可是秦穎月,可是他一心想要擁有的人。如今人家投懷送報,他卻這般躲閃。真是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哪……窩囊死了!


    “小桃,去倒杯涼茶來。”秦穎月轉頭吩咐道。


    “宸哥漱漱口,精神精神。”轉而對宸王笑道。


    小桃端了涼茶過來,屈膝遞給秦穎月,便退到秦穎月身後去。卻是站在秦穎月身後多嘴道:“殿下睡了一個時辰,主子就這麽坐在床邊兒,給殿下扇扇子扇了一個時辰,生怕殿下熱著呢。”


    “多嘴!”秦穎月猛然轉頭,聲音很重的斥責道。


    小桃嚇得慌忙跪地,頭碰在地上,不敢吱聲兒了。


    秦穎月忙回頭輕鬆笑道:“你可別聽她胡說,沒有的事兒……”


    這解釋太過牽強,讓人輕易便能聽出她是故意遮掩的。但無論她遮掩得是否巧妙,宸王都沒放在心上。隻是隨口道了句:“你有心啦……”


    自打那女人回府,他的整顆心都飛到昭德院去了。人好像就隻剩下一個空殼子,聽到別人的什麽話、看到別人的什麽事兒,都恍恍惚惚的。


    秦穎月聽出了他的漠不過心,便識相地不再說什麽。而是起身,給宸王讓出了下床的地兒來。


    宸王漱了口,伸了個懶腰下床,卻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往小書房去了。


    四下找了找,道:“馨蘭不學無術,這裏竟然連一本兒能看的書都沒有……小桃,你去昭賢院,讓雲裳找幾本書給本王拿過來。”


    “宸哥……”秦穎月有些為難地提醒道,“菀汐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怎麽了?”宸王不解地回身問道。


    “宸哥再留在我這裏,不妥當吧?”秦穎月直接道。


    宸王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將兩條大長腿往書桌上一房放,悠然道:“有什麽不妥當的?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想去哪兒便去哪兒,用得著她做主?本王可不是懼內的!”


    秦穎月卻是並未就此罷休,而是忽然屈膝施禮,道:“請宸哥到別處去吧,莫要讓我為難。”


    “哎……這有什麽為難的呢?你就隻管放寬心,別想那麽多。”宸王笑道。


    他的聲音溫和,話語關切,可秦穎月聽得,卻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她能感覺得到,他是在忽悠她、敷衍她,就像他對身邊兒的那些野花兒一樣。過嘴不過心的。


    什麽時候,他對她也這般不用心了呢?


    “殿下……”秦穎月鄭重道,“如今我在宸王府,本就身份尷尬。若是再得罪了這裏的主母,可是沒法子再留下去了。除非殿下是要趕我走,不然……還請殿下移步他處。”


    宸王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自己的態度傷著了她。以至於她這般疏遠地又喚他“殿下”。她話音落下的一瞬,他的確想過,要到別處去。可一想到去別處,那女人可能不會在意,便打消了這念頭兒。


    反正是在他自己的府裏,就算留在這裏過夜,也沒人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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