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全部真相


    偶有星月的光芒透過這幾乎能遮天蔽日的交錯枝椏灑落下來,卻也是如此微弱渺小。在這樣的情況下尋路,更是使人尋不著方向。


    先前還好,兩人隻顧著低頭看路,一直盡量循著隻線走,也竟成功走到了樹林中央,並未如惠妃事先料想的那般原地打轉兒。但自從到了樹林中央後,卻是怎麽走也走不出。無論他們走了多遠,始終是在原地徘徊。


    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尋路,漸漸夜盡天明……林中的黑暗退去,晨光熹微,晨露清新,可人的心,卻是焦躁不已……


    自打記事兒時起,她的心從沒有這樣焦躁過,此時,卻是恨不得自己有那毀天滅地的超凡武功,能夠一掌便將這一片惱人的密林全部摧毀。


    但可惜,此時她隻是一個已經提不起力氣再去走路的弱女子,麵對這困人的樹林,是一點兒法子也沒有。


    走不動了,惠妃便直接在林中跪下,打算就這麽在林中靜等著。


    楊景天緊跟在身後,歎了一聲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為好。隻能看著這樹林,讓自己靜下心來,仔細想破解之法。


    惠妃在此跪著,楊景天也不敢走太遠,隻能在她身後原地踱步。時不時地用內力向裏頭喊幾句話。有時候是對君紫夜的幾句指責,有時候則是幾句忽悠,有時候直接是幾句懇求。但不管是什麽法子,總之,一天一夜又過去了,到了第二日清晨,仍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娘娘,我看你這麽跪著也無濟於事。不如起來活動一下,我們繼續尋進去的路。”楊景天勸道。


    其實心裏想的是,要尋出去的路。擔心惠妃會固執得不起來,這才有這麽一說。


    惠妃點點頭,手撐著草地,想要站起來。但用力起身之時,卻是兩眼一黑,腿上一軟,直接向地麵栽倒下去,瞬間沒了直覺。


    “哎呦!”楊景天皺眉扶額,卻是除了看著她暈過去之外,別無她法。


    沒辦法,隻能道了聲“冒犯”,將惠妃背起來,繼續尋出路。


    也知道憑借自己,多半是尋不出去的。因而繼續用內力向裏頭喊,希望君紫夜能再派了那條紫蟒來幫他。喊了幾次,等了好一會兒,林中仍舊沒有任何響動。直到他喊出,“我若出去了,定然勸說她們打道回宮,不再上山來煩你便是”,之後,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了林中有窸窣的響動。


    合著如果他不喊出這句話,君紫夜的意思是……就把他困死在這裏了?


    此時楊景天對於這個後生晚輩已是怨氣頗大,已不是之前諸位掌門們詬病的“怪人”那麽簡單。在他心裏,這君紫夜是一個十足的惡人、混賬,暗歎道,“真是白費了你那麽多名號,實乃江湖之恥辱,武林之敗類!”


    但未免惹到了這敗類,使得他和惠妃都出不去,這話,自然也隻能放在心裏想一想罷了。此時他能做的,也隻是背住了惠妃,等著那條紫蟒過來將他甩出去。


    這條紫蟒慢悠悠兒地散步到了他麵前,抬起身子,打量了他一眼,這才忽地一用力,猛然將他給緊緊纏住了。這一次,可能是顧及著有女人在,並未直接纏住他的腰,而是將他全身都纏住了。這樣一來,就免去了惠妃會被甩飛的危險。


    楊景天心內暗念道,“君紫夜這人不怎麽樣,養的東西倒是挺不錯的。”


    還真沒白費了他的這一番讚歎,紫蟒沒有如同上一次那般蓄力將他甩出。而是蛇身直立著迅速旋轉,一陣暈眩之後,他和惠妃已經平平穩穩地被放在了迷蹤林外。紫蟒眨眼間便從他身上退下,迅速隱入到迷蹤林中。一陣蛇身過草地的聲響之後,消失不見。


    “蛇是好蛇,主人不是好主人……”楊景天歎了一聲兒,隻得背著惠妃,用輕功下了山。


    山下馬車裏,太後正掀著車簾,焦急地等著,以期能看到他們得勝而歸。但看到的,卻是惠妃暈倒了。便知道這一次,又是無功而返。


    楊景天和太後說了他們闖入迷蹤林的事,太後聽後,沉默半晌,歎道:“看來這位君閣主,雖說算不得什麽惡人,但也的確沒什麽俠義之心,我們這樣求下去不是辦法,還是趁早另尋他路為妙。”


    “是啊,若是再耗下去,太後和惠妃娘娘的身子都受不住不說,結果,多半依舊不盡人意。莫不如省下些時間,再求別的法子。”


    太後歎了一聲兒,看向麵前這高聳入天際的紫雲山,久久不語……


    馬車緩緩而行,往風國方向去了。紫雲山下的大片青蔥原野中,複又恢複了往日的清淨無聲。


    ……


    三日之後,未央宮。


    禦書房裏,皇上正臉色沉沉地看著跪在地上,戴著手鐐腳鐐的曲福城。


    “朕聽太子說,你揭發宸王在外頭大肆做生意,濫用私權謀財,可有這回事?”


    在牢房裏,一聽到皇上要親自提審他,曲福城便隱隱覺得不妙。皇上總不可能是褒獎他揭發有功吧?一定是要當麵核驗一番。至於為何要當麵問他……若心中對太子的話沒有懷疑,豈有必要多此一舉?


    但皇上卻也隻是懷疑而已,如果他硬著頭皮強撐下去,也未必會露出什麽破綻。


    事已至此,難道他還能將太子給供出來不成?若是如實招了,皇上非但不會說他認錯態度好,反而會責怪他和太子沆瀣一氣。覺得他在牢房中都不安分,還是趁早殺了為好……這等冒險之事,他是不會做的。


    為了能讓自己多活一陣子,自然還是要站在太子這邊。沒辦法,既然已經開始,便隻能硬著頭皮一錯到底了。


    “回陛下,是有這麽回事。”曲福城很“誠實”地說道。


    皇上問道:“為何要這麽做?”


    曲福城繼續“誠實”道:“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有負皇恩。在獄中思來想去,覺得這樣的大事,罪臣既然已經知道了,以忠君之故,理應稟報給皇上。不然知而不報,又是一大罪。如此對聖上欺瞞,罪臣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啊……”


    說完,重重叩首於地,好像頃刻間就要老淚縱橫似的。


    “如此說來,曲卿的意思是,如此做,倒是為了不辜負聖恩了?”


    曲福城叩在地上的頭點了點。


    “不負聖恩?曲福城,朕看你是死不知悔改!”皇上的聲音陡然大了些,語氣中,已滿是奴意。


    曲福城惶恐地跪在地上,額頭緊挨著地麵,大氣兒不敢出。身子卻是被皇上這滿是怒意的陡然高聲給嚇得瑟瑟發抖。


    皇上也不和他多囉嗦,直接道:“曲福城,你在牢裏還這般不安分,為的不過是謀一個活命……你沒有想過,貪汙之罪,朕隻是判了你一人的斬首之刑,和你家人並無關聯;但若欺君之罪,隻要朕一個念頭兒,便可抄斬你滿門。一人死,和讓你全家跟著你陪葬,哪一個更合你所願?”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罪臣糊塗,望陛下開恩哪!都是罪臣一人犯下的錯,和罪臣家人無關,還望陛下明鑒哪……”曲福城嚇得慌忙地在地上叩頭,一下下兒的落地聞聲。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如實招來。從三淮的事,一直到近來的揭發一事,都細細招來。若你說得屬實,便不是欺君之罪,朕自然會開恩饒過你全家。膽凡你有任何隱瞞和胡謅,朕今日便送你和你全家一起去見閻王。”皇上沉聲道。


    “是……是。”曲福城哆哆嗦嗦地應了這一聲兒。


    已是心內一沉,知道自己死定了。


    但又能如何?


    自己死和拉著全家一起陪葬,他自然還是願意自己死。


    “從……從……從三淮時說起……”曲福城聲音顫抖,額頭上冷汗之流,“太子和宸王兩位殿下剛到三淮之時,是住在淮安府蔡大人家裏的。但因蔡大人和宸王殿下交好,太子殿下便心有不滿,許是覺得那不是他的人,留在淮安對他多有不利。因而便有在三淮培植自己勢力之意……”


    “罪臣先前和鎮國公府多有往來,得知三淮鹽道有空缺,便向鎮國公府求官,希望能得到三淮鹽道一職。鎮國公府是太子殿下的外祖家,如此一來,自然是罪臣和太子殿下更近一些。再加上罪臣的一番著意討好,太子殿下便遷到了淮濱府,在微臣家安頓……”


    皇上聽他說得廢話太多,卻也沒有阻攔。知道他是心內緊張,邊說邊想呢,便也由著他囉嗦,隻要慢慢講到有用之處便好。


    曲福城說了一些太子在他府中的事,說了和三淮富賈的往來,說了太子利用青蘿給宸王找麻煩的事情之後,便說到:“至於蔡大人的事情……的確是罪臣和太子殿下做的一個局,故意加害蔡大人。蔡大人最初看到的圖紙,的確是錯的。後來那些工匠便被微臣下令遷移了,以便讓他們保守秘密。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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