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個人所圖


    “看出什麽?”容菀汐轉過頭,應上他的目光。


    眼中,是冰冷的挑釁。


    宸王一怔,如常笑道:“看出你是因二哥納妾,心裏不舒服唄!”


    “是啊,我是不舒服”,容菀汐笑得很溫柔,餘光往太後那邊瞟了一眼,嬌笑道,“可是殿下心裏,舒坦得很呢!”


    拉著他的耳朵,直接貼在他的耳邊說:“殿下為太後和父皇解決了一個大難題,立了大功呢。”


    “嗬嗬……”宸王笑笑,拍了拍她的臉,親昵道,“回家再說。”


    容菀汐冷笑一聲兒,又低頭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不再搭理他。


    也不知怎的,竟是賭氣地想著,“你不是怕別人看出我對翎王的在意來,讓你麵上無光麽?我就偏要讓人看出來!我就偏要讓人覺得,宸王妃因翎王納妾一事,把自己灌得爛醉!”


    但也隻是想想罷啦……難道還能真做出這樣不知分寸的事情來麽?


    容菀汐苦笑一聲兒,將這一杯酒飲盡了。


    她忽然發現,自己居然連放肆醉一次的資格都沒有……


    想要在這滿是眼睛的皇家中好好兒地活著,就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不能放肆、不能糊塗,甚至於,不能動情……


    她不能相信任何人,她隻要稍稍懈怠一點兒,就會被人算計了去。這次的事情,不就是一個大教訓麽?


    如果當初她沒有和宸王說那番擔憂翎王的話,宸王或許就不會將這個有用的主意送到宮裏去。或許,翎哥哥真的可以不必娶蔡小姐……


    雖然後者的“或許”,是不太可能的。宸王給太後獻上這個管用的計策也好、宸王沒獻策也罷,最終太後是一定會將蔡小姐賜給翎哥哥的。可是她不希望自己在這件事情中,起到一丁點兒作用。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愚蠢,而促使翎哥哥不得不就範。


    他想要堅守對她的承諾,可是她幫不上他。已經幫不上他了,卻還在給他找麻煩,她怎麽能這麽蠢呢?


    怎麽就相信了這個不該相信的人?


    心裏雖然苦悶、雖然氣惱,但卻再也沒有給自己斟酒。


    清醒地聽著樂曲之聲、交談之聲、酒杯起落之聲、風聲……一切都是這麽刺耳,這雨花台中的一切,她都厭惡至極……


    ……


    禦花園中,一株柳樹之下。


    “好看吧?”靖王滿是期待地問初夏。


    “好看。”初夏低頭笑道。


    “昨兒在琳琅閣看到,就覺得特別適合你。當時好多人和我搶哪!我是硬用自己的身份壓著他們,才把這手串兒買來的!這可是藍冰玉做的,你看到三哥從三嫂那裏搶來的扇子沒有?和那是一樣兒的東西!趕明兒你戴著這手串兒到他麵前晃悠去,眼饞死他!”


    “我……我不要!看看就行了,我可戴不起這麽貴重的東西。”初夏將這一個風國罕見的藍冰玉手串兒塞回到靖王手裏。


    小姐的那把藍冰玉麵扇,那可是太後賜的,據說風國僅此一把。如今這手串兒上,珠子顆顆玉潤,成色絕對不比那把麵扇差。而且珠子都是指甲蓋兒大小,用料很實在,從用料數量上,也比那扇子少不到哪兒去。如此貴重的東西,理應是身份貴重之人所用,她哪兒能配得起呢?


    若是戴在手上,不是徒惹是非麽?既然是不敢戴的東西,收著,豈不是浪費了這天物?莫不如讓靖王送給配得上它的人。


    “有什麽戴不起的啊?就隻是一個東西而已!給你買的你就拿著,哪兒來的這麽多廢話啊?”


    “哎呀我看你才是廢話多好吧?我說不要就不要!你自個兒留著戴吧!”


    “這是女人的東西,我怎麽戴啊?”


    “那就留著,給你的王妃戴!這可是好東西哪,留著送給自己的王妃,也不算寒酸。送給一個朋友,你不覺得浪費,我都替你覺得可惜哪!”初夏硬將手串兒塞了回去。說著就要往回跑。


    靖王拽住了她,直接將這手串兒順著她的衣領塞了進去:“本王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囉嗦什麽!”


    “你……”氣得初夏直跺腳!


    他把這東西塞進她的肚兜兒裏了,讓她怎麽拿出來啊!


    “我什麽我啊?之前在淮濱府的時候不是說過的嗎?你給本王洗衣服,本王付你工錢。喏,工錢已經給你了,以後可千萬別說本王賴賬!”


    “不是說這發簪是工錢嗎?”初夏指了下自己頭頂的發簪。


    “那才幾個銀子啊!你家小姐不是說你做工很貴的嗎?這點兒怎麽能夠呢!”


    “哎呀!”初夏氣得隻得跺腳道,“隨你吧隨你吧……”


    說完,就跑回去了。


    要知道是這事兒,她說什麽也不能出來啊!真是的……一跑起來,那藍冰玉在肚兜裏冰冰涼涼的,弄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還以為他是有什麽好玩兒的事情要和她說呢,結果是弄了一個大麻煩給她!


    她收了人家這麽貴重的禮物,算什麽事兒呢?


    “你這就走了啊……記得戴啊!”靖王跟在她身後兒喊道。


    但也不敢太大聲兒的喊,害怕被人聽見了。


    不遠處的一株柳樹後、芍藥叢中,小桃將這兩人的交談聽得清清楚楚。


    而小桃身後,風北凝將小桃的偷聽、靖王和初夏的交談,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原來四哥喜歡三嫂的丫鬟啊!難怪呢,最近總覺得他有些奇怪,每天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精力旺盛得很、開心得很呢!這下好了,有可以要挾四哥的東西了,回頭兒可要好好兒宰他一頓!”風北凝想著,將自己在柳樹林兒中隱藏得更深了些。


    等到慧美人的那個丫鬟過去之後,又等了一會兒,才起身往回走。


    初夏回來後不多時,太後和皇上乏了,宮宴便就此散了。


    眾人叩謝了皇上太後,跪送皇上和太後出了雨花台。起身之時,才是有些意圖的真正施展之時呢。


    比如說趙太師這一雙兒女、比如說秦丞相這一家子。


    趙太師雖說平日裏很和藹隨眾,但為人是十分剛正的。容菀汐曾聽父親說起過趙太師,父親對其為人是頗為敬重的。可是他的這一雙兒女……可是讓人不敢恭維。


    趙康生得儀表堂堂,言行上卻頗有猥瑣之氣。


    皇上和太後離開後,他們剛起身,趙康就湊到秦穎萱身邊去,歉然道:“在下唐突,冒犯了小姐。害得小姐濕了這麽漂亮的衣裳。回頭兒在下讓府裏用上好的料子給小姐做上幾身兒衣裳,送到相府去,給小姐賠罪。還望小姐莫要嫌棄。”


    沒等秦穎萱開口,秦羽便笑道:“賢侄太客氣了,不過是一件衣裳而已,髒了就扔了,沒什麽大不了的。萱兒的衣裳多得穿不過來,何勞賢侄破費?”


    趙太師站在趙康身後,沒有看到他兒子說這一番話之時那曖昧猥瑣的神情。淡從他兒子的這一番話上聽來,也沒有什麽不妥當的。當爹的,哪有不覺得自己的兒子好的?更何況趙康自十八歲時考中探花放了外官,至今已經在外六年了。這六年裏,趙太師豈知道他兒子的品行如何?


    聽到他兒子這麽說,還自以為兒子處理得十分妥當呢,幫著笑道:“相爺莫要推辭了,是康兒的不是,我們理應賠罪。小姐和相爺知道康兒的為人,沒有責怪康兒,康兒這心裏啊,一定更加愧疚了。”


    看到趙太師一臉誠懇地和秦羽說著,而秦羽的臉上,滿是“無語”兩個字,容菀汐覺得好笑極了。可不能再看下去了,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要是再看下去,忍不住笑出來,可是不太好哪。


    可太子不動彈,誰也不能先行離開啊。因而隻能把頭別過去,看向雨花台外。


    好在太子沒有打算在雨花台打鋪蓋過夜的意思,帶著秦穎月闊步向外走去。看太子離開了,翎王便也提步往外走,蔡妙容跟了上來。


    翎王回身道:“本王要回府去,你不用送了。跟著你姨母和姨丈回侯府去吧。”


    聲音冰冰冷冷的,沒有意思感情兒。


    蔡妙容隻是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道了,“殿下慢走。”


    似乎對於翎王的冷淡,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舒服。


    太子帶著秦穎月走到趙太師一家的長幾旁時,趙娥屈膝施禮,嬌聲道:“臣女恭送太子殿下……”


    這一聲兒,來得有些太突兀了。


    除了幾位王爺是隨意著之外,其餘人都隻是屈膝施禮恭送,並未出言語,她卻偏偏要叫一聲兒來引太子的注意。秦穎萱和蔡妙容,都是在場的臣女,誰也沒說什麽,都隻是規規矩矩的。偏得她來了這麽一聲兒,不是明擺著彰顯自己的特殊?


    太子隻是對她點點頭,剛好回身,順手撈過秦穎月,挽著她的腰,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連關切趙娥一句都不曾。這可是和他剛剛在皇上麵前所表示出的態度,完全不同啊。


    趙太師聽得女兒的這一聲兒,已經覺得不妥當了。再看到太子的反應,未免眉頭緊鎖。覺得這事兒,怕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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