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戰俘清楚自己將遭遇什麽,他們拚死抵抗,絕望之中爆發出來的力量讓押送的看守招架不住。


    “為什麽隻派了這麽點人?”


    豬頭祭司詫異道。


    四個看守押送六個戰俘,這怎麽想都不合理吧?


    這時一位戰俘掙脫了鎖鏈,他朝著一位看守撲了過去,用牙齒咬,摳其眼睛, 奪過看守的武器。


    他掄起棒槌砸向那位看守的頭顱,其餘的看守正想幫忙,結果又有戰俘掙脫了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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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麵瞬間亂成一團,然而祭司們作為神職人員,武力並不突出,麵對這種局麵毫無辦法。


    “我們先退回去。”


    李棠建議道。


    豬頭祭司表示同意, 他剛轉身想走, 大腿突然傳來劇痛。


    暴亂的戰俘投過來一支短矛,紮穿了豬頭祭司的大腿。


    那戰俘朝豬頭祭司衝來,手上握著血淋淋的刀斧。


    眼看豬頭祭司就要遭重,李棠拽著豬頭祭司的身軀閃躲。


    但那戰俘步步壓迫,李棠正以為豬頭祭司命該有此劫。


    此時此刻,先祖塔中一聲尖厲的怒嘯傳來,所有暴亂的戰俘被無形力量捏在空中,隨後拍在地上反複捶打,瞬間失去了意識。


    魁桀從先祖塔內走出,她此刻挺直著脊梁,臉上的褶皺消失了,整個人彷佛回到了二十歲光景。


    就連李棠也驚訝於魁桀此時的容貌,那是冠絕世間的妖豔,金色的眼眸中流淌著吮骨吸髓的蠱魅。


    褐色的肌膚增添了她的神秘,紅冶的嘴唇彷佛痛飲過鮮血。


    她的鷹羽披風下,豐腴與森林若隱若現,她是神性的糜爛,人欲的具現。


    “這件事,首領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


    她冷冷地宣告道。


    “我們在為了我族的未來而跪地祈禱, 有人卻為了自己的愚蠢與一己私利背道而馳。


    告訴首領,不要違背先祖的啟示,不要犯先祖曾經犯過錯誤。


    英靈並非彌留於卷戀,而是拘泥於悔恨。”


    魁桀言罷,看了眼受傷的豬頭祭司,以及援助豬頭祭司的李棠。


    “替我處理他們。”


    她賦予李棠權力。


    “如您所願,大祭司。”


    李棠恭敬地回道。


    攙扶起豬頭祭司,他命令後續趕來的部落護衛清理血跡,並把傷員抬下去。


    “你也先去療傷吧。”


    李棠建議道。


    “多謝您救了我,但我不能下去,今天的告靈儀式,我不能缺席。”


    豬頭祭司扯下一塊獸皮,將受傷的大腿緊緊纏住。


    “告靈儀式要持續整整一天,你應該是知道的。”


    “對,就讓我的血來考驗我的虔誠。”


    豬頭祭司決然道。


    李棠同意了,然後他將豬頭祭司攙扶到邊上,開始指揮處理戰俘。


    “捆到銅柱上,用三條鎖鏈, 膝蓋、腰腹、脖頸各一條。”


    有條不紊地指揮下,六名戰俘被牢牢捆在銅柱上。


    “點火,先給他們加加溫。”


    篝火被點燃, 但受製於添加的柴火有限,火勢並沒有大起來。


    正如李棠所說,隻是“加加溫”,告靈儀式還未開始,此刻篝火尚不能完全點燃。


    但時不時襲來的火舌,不斷升溫的銅柱,已經灼得戰俘從昏迷中痛醒。


    他們起初掙紮叫罵著,隨後都變為痛苦的嚎叫,以及淚水恣意的求饒。


    處理完戰俘,李棠再一次攙扶起豬頭祭司。


    “喂——”


    李棠發現豬頭祭司因失血過多已經變得反應遲鈍。


    “啊……我沒事,隻是有些困意。”


    豬頭祭司強撐著身體,架著李棠的手臂一步一步挪向先祖塔內。


    “我以前還不曾意識到過,原來這條路是如此漫長……”


    豬頭祭司虛弱地呢喃道。


    “或許這就是先祖賜予我的試煉。”


    李棠默不作聲,不予評價。


    抵達先祖塔內部,高台之上的大祭司魁桀,她此刻正在呼喚先祖的英靈。


    大量宛如血液般粘稠的紅色液體從懸棺內湧出,潑落於她的身上。


    每次液體的潑落,魁桀就會發出近乎滾水淋頭的痛苦呻吟。


    其餘祭司都跪伏於高台之下,身體瑟抖如篩糠,口中念念有詞。


    李棠與豬頭祭司艱難地來到高台下,二人同樣做出跪伏的動作。


    咒語聲充斥耳膜,並不刺耳的聲音卻讓李棠卻倍感不適。


    他意識到自己太靠近高台了,這些赤魁部落的先祖一眼就識破了他的身份。


    那古老神秘的力量正在驅逐他,排斥之力重重壓在李棠的肩頭,讓他冷汗涔涔。


    得找個機會離開,趁現在還有機會能脫身。


    告靈儀式不是外族能夠指染的,哪怕擁有以假亂真的靈魂,血脈與信仰同樣缺一不可。


    李棠活動著膝蓋,正欲站起身,這時他感到一股溫熱在腿間流轉。


    他看向豬頭祭司,他虛弱的身軀還在不斷機械地重複著咒語。


    足下的溫熱正是他傷口湧出的鮮血,不出意外的話,這位虔誠如聖人的祭司,他會死在這次告靈儀式。


    然而,沾染其血液的李棠,他身上的重負與不適感頓時消失。


    詫異片刻,李棠立即用身體蹭滿豬頭祭司的血跡。


    此乃——聖人之血。


    “嗯?”


    魁桀突然停止召喚,她走下高台。


    她以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豬頭祭司,順帶瞥了眼一旁的李棠。


    “告靈儀式不需要一位殉道者。”


    魁桀開口道。


    豬頭祭司沒有回話,隻是不停地吟誦著咒語。


    他已經聽不進去外人的話語了,他幾乎是憑借本能與信仰吟誦著咒語。


    “他說過,這是先祖給他的試煉。”


    李棠替其回答道。


    大祭司魁桀點了點頭,隨後幹澀地笑著。


    “試煉嗎?但我說了,告靈儀式不需要殉道者。”


    隻見她抬起右手,那如血液般赤冶的液體順著她的手指流下,滴落在豬頭祭司的身上。


    幾乎同一時刻,豬頭祭司發出難以遏製的痛苦悲鳴。


    這位忍著貫穿之痛進行儀式的虔誠祭司,此刻抱著受傷的大腿左右打滾。


    他的大腿傳來“滋滋”之聲,彷佛血液正在被蒸發。


    然而痛苦平息之時,那貫穿傷口居然愈合了。


    “看吧,你的試煉失敗了。”


    魁桀的語氣內飽含諷刺。


    但從另一點而言,豬頭祭司也因此被她拯救了。


    這赤冶的液體到底是什麽?居然能輕鬆擊潰一位聖人的意誌。


    而這位魁桀又是何等的妖孽,她居然能沐浴這身赤冶液體而談笑自若。


    答桉或將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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