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月隻叫了一聲,便收住了口,因為她驚恐地發現陸漸紅已撿起了一塊玻璃碎片,因為握得太緊而被割破了手掌,血一滴滴地滴了下來,可是陸漸紅卻仿若不覺,一步步走到小呆的麵前,緩緩蹲下了身體,將那碎片抵在了小呆的臉上,冷冷地一個字一個字道:“是誰叫你們來的?”


    顯然,他在竭力地控製著情緒,任克敵擔心陸漸紅有更極端的舉動,他從沒有見過陸漸紅這副樣子,在他的印象中,陸漸紅向來都是穩重和善的,從沒有過像今天這樣殺氣盎然,不過陸漸紅開口說出這句話,證明他並沒有被憤恨衝昏頭腦,便沒有上前。


    小呆看上去呆頭呆腦的,還在裝:“我就是開車的。”


    陸漸紅的手突然向前一伸,那玻璃碎片便紮進了小呆的腮幫子,小呆不由痛叫了一下,陸漸紅手中卻是一用力,那半截玻璃片便留在了小呆的臉上。跟著他又撿了一塊更加尖銳的,道:“最後一次機會,不然就進你的喉嚨。”


    “陸哥,這事交給我吧。”任克敵真的怕陸漸紅做出不理智的舉動,攔在陸漸紅的身前抓住了小呆長長的頭發提了起來,在他肚子上狠狠兜了一拳,小呆的身體頓時如蝦米般弓了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個呻吟聲傳了過來,眾人不由看了過去,這一看之下,不由都驚喜交加,原來趙學誌的老婆並沒有死,在貨車撞上去的一瞬間,她其實已被拉了出來,隻是那股撞擊的力量很大,將陸漸紅和趙學誌衝了出去,還誤以為她已命喪車下。


    趙學誌不由摟住了女人放聲哭了出來,這種驚喜的衝擊之下,除了哭,任何語言都無法表達此時他心情之萬一。


    由於女人沒有事,讓陸漸紅的心情好了許多,這個時候沈風月才衝上前去,道:“陸書記,你的手……”


    陸漸紅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沒事。克敵,這狗日的交給你了。”


    “我一定會挖出東西的。”任克敵的目光裏閃過一絲殺氣。


    “這幫人我知道點來路,克敵,交給我吧。”那開車的人神色淡然地拉起那人進了莊稼地。


    陸漸紅看了沈風月擦破的腦門,道:“擦一擦吧,別留下疤痕。”


    說完這句話,陸漸紅才走到趙學誌夫婦身邊,道:“你們怎麽樣?”


    這時趙學誌才覺得自己的胳膊疼痛欲裂,陸漸紅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像現在的這種情況,不聲不響地離開,顯然不妥,況且再待下去,說不準還會有什麽變故。


    見陸漸紅沉吟不語,任克敵道:“陸哥,我朋友他們是部隊的,你看是不是叫部隊過來點人?這裏太不安全了。”


    陸漸紅環視了一圈,點頭道:“也好。”


    任克敵進了莊稼地,陸漸紅本想打個電話給省軍區政委金得剛的,不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一來金得剛目前是友是敵還沒有完全定論,二來多燕華到這裏還有個時間段,擔心來不及。倒是遠化軍分區的人來得能快一些。


    從口袋裏拿出煙來,點了一根,他在想下麵應該怎麽辦,這時任克敵已經從裏麵出來了,低聲道:“已經聯係過了,很快到。”


    陸漸紅沉著臉點了點頭,道:“那小子交待了沒有?”


    話音剛落,開車人已提著小呆出了來,淡淡道:“是黑老虎幹的。”


    “黑老虎是什麽人?”陸漸紅問這句話的時候,掃了小呆一眼,他的嘴裏塞著團他自己的半截褲腿,已經沒有了個人形,看樣子開車那家夥也是個手重的人。


    “遠化的一個小幫派頭子。”那人鬆了手,小呆已經像一癱爛泥一樣軟了下去,這時那人才伸出手來道,“軍分區二團團長樂清。”


    陸漸紅伸手一握道:“樂清,我記住了。”


    樂清話並不多,道:“黑老虎是遠化市區的老虎幫的頭子,罩著遠化市區的貨運生意。”


    他並沒有問陸漸紅是怎麽惹上他們的,他這個級別在陸漸紅這樣的副部級領導麵前,是沒有多問的權利的,所以說完隻是與另兩人和任克敵成了兩隊,一隊負責陸漸紅的安全,一組負責另三人的安全。


    沈風月看著陸漸紅臉上幾已幹涸的血漬,心裏的感覺複雜得很,她看到了陸漸紅的另一麵,這與一般的官員區別非常之大,大得令她親眼看見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惡魔般的陸漸紅對她印象中的形象顛覆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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