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梁詩棟打來的。梁氏企業遭遇了全方位的阻擊,所涉及到的房產、金融等行業全麵下滑,股票也是大跌,這對梁氏的打擊是很沉重的。自從梁詩勁去世之後,梁國忠也認識到各自為戰並不妥,將股份重新整合後,由梁詩棟任董事長,梁詩華任副董事長。


    可是在最近的這段時間裏,梁氏企業遭受的打擊非常之大,拿出好幾項措施,甚至於梁國忠親自出馬,也沒有能力挽狂瀾。


    經過調查,從表象上來看,是一個叫做新興集團的公司在唱對台戲,原本他們根本不在乎這樣的一個新生公司,可是接著他們便發現情況不對,這個公司完全是衝著他們來的,一方麵壓低價格跟他們對著幹,另一方麵又通過別的一些小動作對梁氏的股票進行幹擾,這個時候他們才對新興集團重視起來。調查的結果令他目瞪口呆,這個公司的董事長居然是香港商界巨頭諸葛青雲,諸葛青雲也不遮遮掩掩,真刀明槍地跟梁氏卯,以他多年的經營頭腦再加上安氏企業雄厚的經濟實力,又是突施冷箭,自然效果明顯。


    調查越是深入,越是讓他們心驚,因為他們發現,這個新興集團的前身居然就是王朝集團,而收購者諸葛青雲竟然是陸漸紅牽的線,這時他們才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是陸漸紅搞的把戲。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證明陸漸紅一早便把局布下了,隻不過是遲遲沒有發動而已。


    陸漸紅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始動作,會不會與汪含韻對他燒的火有關呢?如果是這樣,汪含韻隱藏的身份陸漸紅也就有可能知道了。


    所以,才有了這個電話。


    “不要慌。”汪含韻說得很輕巧,可是梁詩棟卻是坐不住了,要知道這個局麵延長一天,帶來的經濟損失都是他肉疼,時間不要久,一個月之內如果扭轉不了局麵,梁氏不死也得脫層皮,而且這層皮有可能永遠都難以複原。


    在汪含韻要他們不要慌的時候,梁詩棟陪著梁老太爺趕到了省城。沒有你梁氏企業,他汪含韻還是幹他的省委書記,那是一點影響都沒有。


    接到梁國忠的電話時,陸漸紅剛剛從“碧玉樓”茶座出來。


    到這個茶座自然是跟周波會麵,這也成了他們會麵的秘密居點。


    在這裏,陸漸紅得到了一個消息,一個讓他釋然又感到憤怒的消息,是關於仇三立為什麽臨陣脫逃的。


    原因非常簡單,仇三立的孫子仇建明犯了事——強殲!


    說白了,也不是強殲,對方是自願的,可問題是,那個看上去有二十來歲的女孩子居然隻有十三歲,法律規定,與未滿14周歲的女性發生性關係,無論對方是否自願,一律以強殲罪論處。


    原因簡單,事情當然不簡單。


    仇建明認識了一個生意夥伴,談得很融洽,一高興就喝多了,人喝醉了,膽子就大了,一些平常不敢幹的事也就敢做了,所以稀裏糊塗地跟一個女孩發生了關係。


    沒想到這關係一發生,那女孩就翻了臉,要告他強殲,當那個生意夥伴笑嘻嘻地進來時,他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個局。


    接下來一切都明朗了,為了孫子的安全,仇三立不得已“被病退”。


    陸漸紅聽到這裏,不得不佩服汪含韻,這種伎倆都用得出來,隻是還有一點疑問,那就是周波何以知道得如此詳細。


    周波隻說了一句話:“孟秘書那晚帶著個女孩遇到的那個混混就有份參與。”


    陸漸紅點了點頭,道:“把這個人的名字和住址以短信的形式發給關書記。”


    周波猶豫了一下,道:“陸書記,他是我表弟,能不能網開一麵?”


    陸漸紅笑了笑,道:“我隻是想知道事實的經過和參與的人,沒有別的意思。”


    從碧玉樓出來,剛上車,便接到了梁國忠的電話。


    聽到梁國忠的聲音,陸漸紅本來有些笑眯眯的神色頓時斂在了臉上,淡淡道:“什麽事?”


    梁國忠沉默了一下,道:“漸紅,我能跟你談談嗎?”


    陸漸紅淡淡道:“你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談的嗎?”


    “看在你媽媽的份上。”梁國忠已經完全放下了臉麵道,“算我求你!”


    陸漸紅雖然恨梁家,但是無可否認,這個原本很是狂傲的老人再怎麽樣也是他的外公,外公向自己低三下四,陸漸紅強硬的心忍不住也顫抖了一下,終於鬆了口,道:“好吧,我在碧玉樓茶座等你。”


    陸漸紅在車上坐了一會兒,看到周波已經離開了,這才從車裏出來,這也是為了保護周波不被發覺,這個人無論用心如何,但現在好歹也算是自己人,對於自己人,陸漸紅向來是很照顧的。


    在觀音閣中,陸漸紅見到了梁國忠。


    梁詩棟並沒有跟著進來,這是梁國忠的意思,他已經認定,這一切都是陸漸紅的動作,為了避免引發不必要的衝突,他讓梁詩棟在外麵等著。


    梁國忠進來的時候,陸漸紅起身迎了一下,淡淡道:“請坐。”


    梁國忠此時也無暇顧及陸漸紅是不是尊重他了,道:“漸紅,你也坐吧。”


    觀音閣,泡的茶自然是鐵觀音,那種幽幽的香氣在整間小屋裏彌漫,隻是做什麽事都需要心情,品茶亦是如此,可是此時此刻,無論是梁國忠還是陸漸紅,都做不到沉心靜氣地去品味安溪鐵觀音的香氣。


    梁國忠正要開口,陸漸紅已經搶先道:“這是今年新摘下來的新茶,據說采摘的時候都是十八歲到二十歲的少女以唇摘取,嚐嚐吧。”


    說著,陸漸紅在身前的杯子裏倒了半小杯遞到了梁國忠的麵前。


    不得不說,陸漸紅此舉完全是在裝逼,可是他那上位者的風範卻是裝不出來的,自有一番氣勢,梁國忠也不得不麵對,端起杯子,輕呷了一口,香茗入口,本應該唇齒留香,可是他卻覺得苦澀得很。


    苦澀的其實又何止是他?陸漸紅同樣心情不定,有誰能想到,坐在這裏冷然相對的竟是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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