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氏遲疑的道,“若真是那位回來了,還帶著個能分家產的,最後不還是平白多占了我兒的,已經有這麽一個宗海寧給我添堵都已經很難受了,再來一個.....”


    “夫人哪,國公爺已經變了心了,根本就不會偏著二少爺和三少爺,老太太也偏著大少爺,您想,若是咱們把那位找回來,老太太還會再偏著大少爺嗎?而且還會記得您的好,一舉兩得的事情罷了。”


    “況且。”紅梅眼中有著鄙夷,“就算是二老爺的血脈,畢竟也是受著貧寒長大的,能有什麽心思和手段啊?最後還不是被您掌控在手心中。”


    “如此說來甚好。”周氏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和馮家聯係了嗎?”


    “已經聯係過了。”紅梅微微一笑,“馮家的鑲兒小姐會出席老太太的壽宴,您就擎著好吧!”


    “到時候兩下夾擊。”周氏冷冷一笑,“任憑那個鄉下女人有個三頭六臂,也算計不出我的手豔兒。”


    “若是幸運的話,您會重新奪回掌家之權的。”紅梅麵露喜色。


    “拿著我的手信去找哥哥,讓他盡快把小叔一家找出來。”周氏眼睛閃過一抹精光。


    “是。”紅梅激動地應聲。


    ******


    二皇子微眯著眼睛平躺在榻上,周瀲灩在一側乖巧的為二皇子輕輕錘著背,一邊輕聲說道,“爺,姑姑那邊傳來消息了。”


    “嗯。”二皇子輕輕哼了一聲應道,懶洋洋的動了動,“說什麽了?”


    “這......‘周瀲灩吞吞吐吐的不敢開口,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元澈的表情,低聲道,“瀲灩不敢說。”


    “說。”二皇子淩厲的看了一眼周瀲灩,喝道。


    周瀲灩知道元澈已經開始不耐煩了,連忙低聲道,“宗海寧設計了二表哥和小玉表姐,小玉表姐現在已經是二表哥房中的人了。”


    周瀲灩垂著頭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有些瑟縮。


    “什麽?”二皇子瞬間從榻上做起來,恨恨的打開周瀲灩按摩的手,怒聲罵道,“好個不識好歹的家夥,本皇子上趕著示好他還不領情,豈有此理。”


    “還有.......”周瀲灩垂著眸子。


    “一並說來。”二皇子緊緊皺著眉頭,陰沉著臉。


    “聽聞宗海寧與三皇子似乎走得很近,私交甚好,姑姑還看到過三皇子今日頻繁的出入宗海寧的書房,一留就是很久。”周瀲灩有些擔憂,“爺,若真是如此,恐怕那宗海寧已經是三皇子那一派的人了,您要早作打算啊。”


    “還有你多嘴。”二皇子不耐煩的道,“隻是他最近並沒有異常。”


    “爺,不知您聽說過一句話沒有?”周瀲灩不動聲色的說道,眼中卻閃過一絲陰狠,“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爺。”


    “確實如此。”二皇子深以為然。


    “不管如何,爺。”周瀲灩深深地帶著愛戀的眼神看著二皇子,深吸一口氣,“不論如何,我和我爹爹還有整個周家定是站在你身後支持你的。”


    “委屈你了,豔兒。”二皇子低著頭,輕輕拉起被他打得跌坐在地上的周瀲灩,柔聲問道,“我可有弄疼你?”


    “爺.....”周瀲灩感動的順勢依偎在二皇子懷中,“不委屈,隻要能幫到爺,瀲灩就不覺得委屈,隻是.......”


    周瀲灩頓了一頓,輕聲問道,“馬上就是宗家老太太的壽辰了,咱們要去嗎?”


    “自然要去。”二皇子冷聲笑道,“宗家又不是他宗海寧一個人的宗家,宗海藍不是與他不合嗎?我倒是要讓他看看與本皇子作對的下場。”


    ****


    農曆臘月二十五。


    老太太的壽辰到了,賓客滿堂,宴席唐曼早早的就準備好了。


    宗海寧這天特地早早的從禦書房回來,和唐曼一並站在老太太身後,如一雙壁人一般,老太太身著暗紅的錦袍,顯得精神奕奕,格外的高興。


    宗海藍一反花天酒地浪蕩子的姿態,穿的規規矩矩的,而宗海清依舊一身鴨蛋青色的長衫,濃濃的書卷氣,和周氏一並招呼著客人,周氏時不時的瞥向唐曼和宗海寧,眼中閃過精光。


    “誒呀,老姐姐,咱們這些人中就屬你最有福氣了。”一位老婦人從馬車上被扶了下來,身旁跟著一個小姑娘,老婦人笑道,“兒孫滿堂,尤其是海寧,更是一表人才,哎,隻是我那孫女沒福氣喲!這就是?”


    那位老婦人頓了一頓,略帶審視的看著唐曼。


    老太太嗬嗬一笑,道,“這是海寧媳婦兒,海寧媳婦兒,這位是你馮家奶奶。”


    “馮奶奶好。”唐曼親切又不失有禮的笑道,“謝謝您能來。”


    宗海寧身子一僵,原本拉著唐曼的手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敏感的被唐曼感覺出來,連忙偷著拉扯著他的袖子,暗暗提醒他不要失禮,宗海寧眸中的情緒一閃而過,困難的開口,“奶奶。”


    唐曼身子一頓,震驚的看了宗海寧一眼。


    奶奶?


    “哎,好孩子。”馮老太太眼中閃過淚光,連忙拭去,“不高興的事不要提了,今兒我是來給老姐姐賀壽的,祝老姐姐順心順意,長命百歲。”


    “快請進。”


    待馮老太太進院之後,唐曼悄聲拉著宗海寧的袖子,低聲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賓客都在呢!”


    宗海寧身子一僵,條件反射一般的躲過唐曼的手,眼中隱隱帶著傷痛的情緒,唐曼受傷的看著自己落空的手,宗海寧才反應過來,悶悶的說道,“你先進去招呼客人吧,我先在這待會兒。”


    唐曼的心好似驀地被抽緊,來自女人的第六感,宗海寧如同往常一般站在那,就好像將她完全隔絕出了他的世界,唐曼心知這種時候完全不是自己鬧脾氣的時候,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宗海寧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天空,馮家人的出現,與他來說,就像是把過往的傷痛重新翻出來,一遍又一遍的淩遲著他的心髒,痛的他不能呼吸,讓他怎麽能不憶起曾經和素兒度過的時光。


    宗海寧甚至不曾察覺出唐曼的受傷,隻是呆呆的站在那。


    不知過了多久,宗海寧歎息了一聲,轉過身向侯府走去。


    驀地,背後突然響起一道溫婉低柔的女聲,“姐夫,是你嗎?”


    宗海寧的身子驀地一震,幾乎屏住呼吸,害怕自己隻要稍微一放鬆,情緒就會失控,這聲姐夫他聽了五年,宗海寧緩緩轉過身。


    一個眉眼溫柔的女子亭亭而立,晶亮的眸中盛著溫柔的光芒,小巧挺直的俏鼻,眉不點而黛,唇不點而紅,一身淡紫色衣衫,靜靜的看著自己。


    宛如當年第一次見到素兒,隻是場景不同。


    宗海寧頓時心神俱裂,眼前模糊,身子晃了晃,那女子已經快步扶住自己,側著頭輕聲道,“姐夫,你怎麽了?”


    姐夫?


    宗海寧望著女子失神,她不是素兒?


    “姐夫?”


    “你是鑲兒?”宗海寧回過神,驚呼,“你已經長這麽大了?”


    “姐夫五年沒有來看鑲兒了。”張鑲兒有些難過的低著頭,悶悶的說道,“鑲兒自然是長大了。”


    宗海寧心中一痛,是了,素兒曾經也是這樣,難過了、生氣了從不會大吼,隻是悶悶的帶著點委屈的看著他,軟軟的抱怨著。


    一瞬間。


    曾經的一切在宗海寧腦海中不停地回閃。


    “姐夫,你不請人家進門嗎?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讓奶奶同意人家來看姐夫呢!”鑲兒柔柔的抱著宗海寧的胳膊,如同小時一般撒嬌。


    宗海寧一愣,勾起一抹似寵溺、似回憶的笑容,道,“好。”


    “我就知道,姐夫最疼鑲兒了。”鑲兒眸中閃著晶亮的光芒,笑意盈盈,低下頭後,眸中卻換上了一抹得意。


    “海寧。”唐曼無聲的站在門口,看著不遠處那對親密的男女,許久不見海寧回來,周氏有急事找海寧卻分不開身,讓自己出來,沒有想到她卻看到了這一幕。


    女子嬌柔的如一朵溫柔的蘭花,抱住男人的手臂不停地搖晃著,而男人則是一臉寵溺,兩人視線相接,天地間所有的一切對於兩人來說好像是多餘的。


    唐曼垂著眸,心中思緒翻江倒海。


    海寧對自己,或是威脅、或是憤怒、或是戲謔、或是曖昧,但是從來沒有過寵溺,至少她一次都沒有見到過,可是如今卻對一個陌生女子這般寵溺,腦中瞬間靈光一閃,那個紫衣女子不是剛剛扶著馮奶奶的女孩兒嗎?


    心好似被揪著痛,唐曼臉色蒼白,緩緩走過去,木然的開口,“進去吧,客人們都在等著你。”


    “她是誰?”鑲兒一臉防備的看向唐曼,抓緊了宗海寧的胳膊,奧凸有致的女子身軀幾乎貼在宗海寧身上,而宗海寧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出來一般。


    唐曼看向鑲兒,幾乎壓抑不住的怒氣一瞬間湧上來,冷笑一聲,“很抱歉的提醒你,你現在貼著的男人是我的相公,那麽我是誰你要不要猜猜?”


    “唐曼,怎麽這麽說話?”宗海寧眼中閃過一抹怒氣,皺著眉,轉頭看著受驚過度的鑲兒,輕聲安慰,“她不是有意的,鑲兒你先進去找奶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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