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飛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做好準備,再次輕輕的打開窗戶。一推開,仿佛赤道線上某個潮濕小島般的熱浪蜂擁而出,*得於飛天立刻關上,轉過頭大口的喘著粗氣。


    可惡啊,怕冷也要有個限度吧?!這樣的環境真虧她還能睡得著!哼,想用這種方法阻止我?做夢!我今天是非得到你的血不可!看著吧!


    再次深吸一口氣,於飛天推開窗戶跳了進去。滿屋的熱氣讓他即使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也還是有些忍耐不住。


    大茶壺,真不知道將來哪個男人會那麽倒黴,把你娶回家!


    幹脆的,他脫去上衣,手握那些針管,躡手躡腳的走向寧紫晶的床邊。


    房間內的擺設和以前幾乎沒什麽差別。略有些淩亂的地板上依舊堆滿了參考書籍,書桌上也被一份份的模擬試卷占去了大半。她白天穿的那件藍寶石色的連體洋裙還掛在壁櫥旁的衣架上,脫掉的短襪和內褲也沒有扔進洗衣機,而是蓋在鞋子上,一起擺在床腳。


    窗外的月光斜射進來,一縷清冷的銀色映照在睡夢中女孩的臉上,溫柔而和藹。


    於飛天將衣服放在一旁,拉了把椅子過來在床邊坐下。寧紫晶似乎睡得很沉,烏黑的秀發順著她的臉頰滑落,隱入被褥之中。那細細的眉毛,長長的睫毛,高挺的小鼻子和那雙透著櫻粉色的唇,在美麗的月色下顯得格外動人。


    望著妹妹的睡姿,於飛天一時有些入神。他伸出手,撥開擋在寧紫晶眉宇間的秀發,輕輕觸摸著她的臉頰……微笑著。


    “和以前一樣,睡著的時候仍是那麽好看。”


    “阿嚏。”


    靜靜的觸摸時,寧紫晶輕輕的打了聲噴嚏,拉起被子將臉埋進一半,繼續睡著。這一聲噴嚏也讓於飛天回過了神,他從天花板上降下,拍了拍腦袋,罵了自己幾句後,重新坐回椅子上。


    拉住被子的一角輕輕掀開,露出寧紫晶的上半身。她穿著一件嫩黃色的睡衣,衣服上用一些零碎的天鵝當作花樣。款式並不算新潮,也沒有什麽暴露感。不過反過來想想,這個茶壺可是恨不得把棉襖當睡衣穿的類型,壓根就不可能去穿那些性感勾人的睡衣嘛。


    於飛天自嘲似的笑笑,伸出手,輕輕拉住寧紫晶蜷縮著的手,一點點、靜靜的,將其拉了出來。


    寧紫晶的手腕很細,卻並不幹瘦。和於飛天的手腕一比仿佛筷子般的小巧,輕輕握在手裏的感覺也軟軟的。


    將手臂拉出,下一步就是卷起她的袖子。於飛天瞥了一眼仍在夢中的寧紫晶,吞了口唾沫,開始小心翼翼的替她卷起衣袖。


    一條潔淨的胳膊慢慢從嫩黃色的睡衣下露了出來,於飛天深深的吸了口氣,再次瞥向寧紫晶。她似乎對胳膊直接暴露在空氣中顯得些許抵觸,皺了皺眉頭,用另一隻手拉起被子再次蓋了起來。


    確定這個女孩不會立刻醒來之後,於飛天開始做起了後續動作。取出一隻已經插好的試管和針頭,打開帶來的一隻小手電用嘴咬住,對準臂彎。在準備紮針的地方輕輕揉了揉,又小心的擦拭好酒精(盡管這個時候寧紫晶抽動了一下)之後,他小心的捧起這條胳膊……


    舉起針頭,對準……


    窗外的月光穿過那朦朧的阻隔,好奇的窺視著這一切的發生。時鍾滴答……滴答……,流逝時間的聲音仿佛母親的安眠曲。房中的空氣依舊悶熱,於飛天背上的汗水,也隨之流淌下來。


    雪白的手臂上沒有絲毫瑕疵,而那根高懸的針頭,卻依舊沒有刺進它的目標。


    於飛天急了,焦急讓他顯得有些慌亂。捧起手臂的手略微出現了顫抖,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辦法把針頭刺進胳膊!而理由,則非常簡單——“就這麽刺進去……對嗎?”


    於飛天一手捧著胳膊,一手拿著針頭,他這時才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是否應該就這樣對著胳膊紮下,還是有什麽別的竅門。換句簡單的話說——他沒有這方麵的醫學知識,不知道該怎麽紮針。


    “嗯……應該就是這麽直接紮進去吧?”


    閃著寒光的針頭,離胳膊近了一點。


    “靜脈穿刺,應該是找靜脈。這根青色的筋應該……嗯……應該沒錯吧?那麽說就是紮這裏了?”


    他的問題自然沒有人回答,周圍的世界都在默默等待,而他也將針頭貼在了寧紫晶的胳膊上。


    “可是……如果針頭沒紮進還好,萬一把這根靜脈紮的洞穿了,怎麽辦?”


    這麽一想,於飛天連忙抬起針頭。要讓他把人打得出血那很容易,可要他這個完全沒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來紮針管,簡直是要了他的命了。


    但再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於飛天狠下心,咬了咬牙,重新拿起酒精棉花擦拭了一下寧紫晶的臂彎,舉起針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


    針頭輕輕一推,進入了寧紫晶的胳膊。暗紅色的血液開始沿著試管回流。


    “呼……”


    大功告成,於飛天放鬆的吐了口氣。這沒什麽難的不是嗎?可就在他想拿出膠布固定試管的時候卻發現,試管中的血液隻是稍稍回流了一厘米左右,就再也不動了。


    “怪了,明明紮進去了,也有血回流了,怎麽進不了試管?”


    其實這一針並沒有完全紮進寧紫晶的靜脈,但於飛天可不知道。他試著動了動針頭,想讓那些血多回一點。可這個舉動顯然讓睡夢中的寧紫晶很不好受,表情痛苦的皺了一下。


    “好好好!我不動了!你可千萬別醒,千萬別醒……”


    於飛天鬆開手跳到一旁,兩三分鍾後,寧紫晶的表情才恢複安詳。


    搞出問題的於飛天鬆了口氣,躡手躡腳的走回床旁,用酒精棉花按住針頭,將其拔了出來。他衝著這根針尖上還帶著一滴血的針頭左看右看,確認真的沒什麽問題之後,搖了搖頭,將其放到一旁,重新取出一根新的針管和試管,組裝好。


    “好,看這一次的。”


    等了一會,剛才的針孔不再滲血。於飛天再次捧起寧紫晶的胳膊,咬著電筒,雙眼死死的盯著臂彎上的那條靜脈。舉起針頭,再一次的刺進皮膚。


    這一次,他刺得比剛才用力了些。整個針頭幾乎都滑進了肌膚。寧紫晶的表情稍稍痛苦了一下,這也讓於飛天的心蹦蹦直跳。


    幸好,這一次看來挺順利。暗紅色的血液沿著導管緩緩回流,眼看就要進入試管。於飛天已經在心中大呼萬歲,慶祝自己的勝利。


    可就在這時,讓他玩萬料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


    即將流進試管的血再次停止了回流。與此同時,針頭紮進去的那塊皮膚,開始慢慢的腫了起來。


    於飛天心中再次一驚,但他仍不死心,開始舉起導管用手指輕彈,希望能把裏麵的血液彈入試管。可他這不彈不要緊,一彈,不僅血沒有進入試管,針頭紮進去的四周反而開始溢出血液,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看著血漸漸流了出來,於飛天心中的焦急就不用說了。他趕忙拔出針頭,找著酒精棉花就要上去擦拭。但寧紫晶顯然已經痛了,眉頭皺起,伸出的手臂開始往被子裏縮。針頭拔出之後血似乎仍舊在流,於飛天又一時找不到幹淨的酒精棉花,情急之下,他探出頭用嘴按住那條流血的胳膊,吸允起來。而吃痛的寧紫晶也已經縮回手,張開另一隻手一抱,也一並將於飛天抱入被中。


    ………………


    秒針繼續進行它漫長的旅途,於飛天維持著這個動作,如同僵硬一般久久沒有動彈。他擔心寧紫晶是否會就此醒來,但讓他更擔心的,卻是寧紫晶被中的溫度——有點冷。


    雖然並非十分誇張的冷,也不是什麽好比寒冬臘月。不過和房間內的溫度一比,的確是冰冷了不少。


    由於被寧紫晶抱著,他很快就找到被子裏如此冰冷的原因。她的體溫……似乎比起正常人來,要稍稍低一點。


    “真是的,難怪那麽怕冷。”


    於飛天心想著。又吸了幾下之後,察覺嘴中不再有鮮血溢出,他才鬆開嘴,小心的把頭從她懷裏退了出來。


    拉開被褥,於飛天幹脆坐在她床沿,靜靜的看著寧紫晶的睡姿。良久之後,他再次捧起她的胳膊,嗬護的捧在手裏。


    那兩個針孔不再滲血,紅紅的針孔象征著它們剛才經曆過的一切。望著這兩個針孔,於飛天突然覺得心疼起來,似乎這兩針不是紮在這個讓他告誡自己要欺負,要討厭的女孩身上,而是紮在自己身上一般。


    切,我幹嘛那麽心疼啊!她痛不痛關我什麽事?還是快點取血要緊!


    雖然這麽想,但於飛天卻遲遲沒有動作。望著寧紫晶蜷縮起身子,臉上好像很冷似的表情,他開始思考起另外一件事來。


    怎麽可能呢?就算是身體冷,可在夏天,房間裏的溫度又那麽高,再蓋上這種羽毛被子,即使再冷也不可能凍成這樣吧?


    “阿嚏……”


    寧紫晶打了個噴嚏,身子縮成了球,拉起被子蓋住身子。


    於飛天摸摸了下巴,在房間內走了一圈,想找找牆壁是不是有什麽地方破了,外麵的冷氣灌進來。可逛了一圈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反而讓他把注意力集中到寧紫晶蓋著的被子上麵。


    這條被子……我靠!這被子怎麽那麽硬的???!!!


    於飛天抓著被角捏了捏,發覺它不僅很硬,而且還非常的潮濕。再想想這幾天寧紫晶的行程,一個原因在他腦海中呈現。


    為了備考以及和甄子龍見麵,寧紫晶這幾天……不,這幾周都是在忙亂中度過的。晚上開著空調躺在被窩裏複習到深夜,早上醒了也不疊被,甚至也沒有翻一翻。在這種又冷又潮的環境下,這條羽毛被早就變得硬邦邦的,蓋在她身上就好像蓋了一層隔熱層!周圍溫度即使再高,她也像是被被褥蓋起來的冰棍,被褥裏麵自然會冷。


    想通之後,於飛天無奈的笑了笑。他伸出手,輕輕點了一下寧紫晶的鼻子。女孩似乎感受到了,用手揉了揉鼻尖,拉著被子翻個身繼續睡。


    於飛天搖了搖頭,當下躍出窗戶回到自己房內,拉開壁櫥看了看。他拿出住院前剛剛曬好的一條被子,試了試手感,重新回到寧紫晶房內。


    “喂,茶壺。看在你剛才幫我的份上,我這算是回情了。以後我們誰都不欠誰。”


    於飛天心緒來潮,再次在妹妹的鼻子上點了一下。趁著她伸手揉鼻子的瞬間,將那條硬邦邦的被子抽開。抽被子時卷起的冷風讓寧紫晶的眉頭再次皺了一下,打了個噴嚏。這幅蜷著身子打噴嚏的可愛模樣讓於飛天忍不住想再點她一下鼻子,可為了不炒醒她,好不容易才忍住。


    拆開被子,取出其中的棉被,再將帶來的羽絨被塞進被套。做完這一切後,於飛天將被子輕輕蓋在女孩身上。柔軟而溫暖的棉被充滿著陽光的味道,做著夢的女孩再次拉起棉被卷起,但這一次,她的臉上浮現出舒適的笑容。


    男孩溫柔的撫摸著女孩的臉頰,分開她擋住臉龐的發絲,靜靜的看著。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不經意間抓住了男孩的手,枕在頭邊繼續做著她的美夢。男孩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嘴角就露出微微的笑容,任憑女孩抓著,枕著……這種時間,似乎可以無限延續……


    重重的夜幕被有一天的陽光揭開了一角,從地平線那邊露出的光芒好像金色的紗布,為那即將隱去的夜色添上最後的亮彩。


    窗口斜射入一抹金黃,男孩稍稍一愣,苦笑著搖了搖頭,責怪日輪出來的太不是時候。他小心的抽出手,取出最後一根試管和針頭,紮進女孩的手臂。不出十秒,小小的試管便充滿了象征希望的紅色液體。


    大功告成,男孩撿起自己的上衣,抱起那疊換下的棉被走向窗旁……


    “哥……哥………………”


    忽然,女孩睡夢中的一聲夢囈讓他停下腳步。回頭一望,溫暖被褥中的睡美人仍舊露出美夢的笑容。男孩微微一笑,推開窗子,迎著那晨曦的光芒縱身一躍,化入那片金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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