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裏心跳如擂鼓,像小時候在考試作弊時被老師抓包那樣可怕,她手忙腳亂推開司徒修遠,跳起來,站得離他遠遠的。


    過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抬手一摸,耳上的珍珠墜子隻剩一個,右邊那一粒呢?是不是被她的頭發鉤掉?


    她慌忙尋找,摩挲襯衫領口,毛衣前後,以及地毯。遍尋不著,她狐疑地看向司徒修遠,沒想到他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雙唇微張,含著那一粒光潔瑩潤的珍珠!在老師眼皮子底下,他居然耍這種調情的招數。


    這個流氓!她以唇語罵他,他隻是邪魅一笑,拋給她一個媚眼。


    到傍晚,卓雅從公司回來,對司徒修遠說:“我真的很疲倦,整個人好似被卡車碾過一般,修遠,請你打起精神,和我一起應付眼前的關卡。”


    “兆駿在,你怕什麽?”


    卓雅語氣苦澀:“你是我兒子,是司徒家的頂梁柱。”


    “媽,沒有我,地球照樣轉動。司徒家是一艘大船,我這個船長休息,還有大副二副呢。”


    “修遠……”卓雅一臉愁苦。


    司徒修遠轉移話題:“雪霏怎麽回事?好幾天不見人,要不要派人去找一找?”


    卓雅說:“她電話一直失聯,我已吩咐傭人到各處房子那邊查看,目前為止都說沒有她的蹤跡。”


    司徒修遠抱著頭冥思一會兒,有些猶豫地問:“媽,我記得好像雪霏被綁架過,有這回事嗎?”


    卓雅打了個激靈,大呼一聲,撲到電話邊,手抖得按不穩按鍵。


    “建明,快來,雪霏失蹤!”


    這個電話打出去,李兆駿也趕來。


    “怎麽回事?雪霏失蹤已經好幾天,怎麽到現在才發覺不對?”李兆駿問。


    卓雅一臉愁容:“那晚你揭穿身世,雪霏便對我恨之入骨,不肯再和我交談。我以為她隻是出門散心,許是住在朋友家中,但這幾天杳無音訊,也沒人見過她,我才驚覺她消失。”


    司徒修遠頭疼欲裂,倒在沙發上,有氣無力。李兆駿臨危不亂,叫上伺候司徒雪霏的女傭,到她房間查看。


    “漫漫,你也跟著來吧。”


    路漫漫猶豫,說:“我在這裏陪修遠,他不能受刺激,這會又頭疼了,恐怕要打針。”


    李兆駿皺眉,咬咬牙,自去查看。


    李建明對卓雅說:“我去書房開保險箱看一看,她若離家出走,也許會帶走什麽,或者留下蛛絲馬跡。”


    父子二人搜尋許久,回到客廳會和。


    李兆駿說:“臥室一切正常,女傭檢查了她平日常戴的珠寶和配飾,東西都齊全,名牌手袋一個不缺,她甚至把錢包都留在家裏,隻不見一支潛水運動手表,衣櫃裏一些休閑衣服少了些。”


    管家補充說:“前幾天早上,司機看見小姐拎著行李箱,獨自開車出門。”


    “怎麽當時不說?”卓雅責問。


    管家解釋:“家中事務繁雜,小姐神情鎮定如常,沒人覺得異樣。而且她近來搞個人品牌設計,常常攜帶箱子進進出出,司機並未覺得特別突兀。”


    李建明忙道:“我開保險箱檢查過,貴重珠寶都在,但少了一些現金,估計有二十萬左右,應該是雪霏拿走的。因為刷卡的話,我們可以追蹤到她的位置,用現金可以掩藏行跡。”


    司徒修遠捏著眉心,說:“妹妹真是胡鬧,帶這麽多現金在身上,明擺著惹禍上身。”


    李兆駿說:“現在怎麽辦?我建議報警尋人。”


    卓雅說:“不可聲張,司徒集團現在風雨飄搖,新聞不斷,股價已在波動。雪霏也是董事會成員之一,握著百分之十的股份,她的身份非同一般,若是被有心人做文章,對公司不利。”


    李兆駿諷刺道:“女兒的安危,比不過家族生意?”


    卓雅悲憤地說:“我心如刀絞,但不得不強撐,現在司徒家還經得起打擊嗎?”


    一直沉默的路漫漫插話:“還是報警吧,找可靠的熟人,低調處理,不要對外聲張。大小姐嬌生慣養,出門不是坐車,就是私人飛機,她沒什麽生存本領,在外麵凶多吉少,還是早日把她尋回為妥。”


    李建明跟卓雅低語幾句,卓雅歎口氣說:“好,我跟家裏說一聲,請他們動用關係尋人。”


    卓雅起身去書房打電話,一家人都如坐針氈,茶飯不思。


    很快就有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前來,和卓雅、李建明密談一會兒,客氣地告辭。路漫漫在樓上偷瞄,看他們不像警察,卻比警察還要精明幹練,恐怕是政府機關的人。卓家雖然已不再執政,然而勢力深遠,餘威仍在,一開口,仍然有求必應。


    到晚上便有消息傳來,司徒雪霏開走的那輛奧迪q7在火車站的付費停車場被找到,鑰匙就扔在雜物箱裏,看來是丟棄在此處。


    卓雅問:“她坐火車?去哪?”


    “火車票是實名的,她買了一張往大西部去的長途硬臥車票,終點站在兩千公裏之外。”


    卓雅大驚:“她去那麽遠?”


    “我們無法確定,這趟車沿途停靠30多個城市,她可能在任何一處下車,轉乘其他交通工具,無跡可查。”


    “她的手機呢?信用卡呢?”


    “她應該是更換了手機號,現在路邊隨便就可以買一張新的sim卡。而她這幾天沒有使用信用卡或者銀行轉賬的記錄,我們相信司徒小姐是刻意掩藏蹤跡,短期內很難找到她確切所在,我們隻能秘密地讓人四處打探。”


    司徒修遠問:“她有沒有可能出國?”


    “從我們調查來看,她沒有出國境。”


    “那還好辦一點,總有辦法找到。”


    這一夜,無人安眠,都在擔憂司徒雪霏的安危。


    第二天早上,卓雅、司徒修遠和路漫漫齊聚在早餐桌上,氣氛沉重,食不知味。路漫漫偷瞄卓雅,這位平日精心打扮,注重儀表的貴婦人,破天荒地沒有化妝沒有梳髻,麵容憔悴地出現在眾人麵前,可見慌亂到何種程度。


    司徒修遠對母親說:“我記得幾年前雪霏遭人綁架過,有這回事嗎?還是我記憶錯亂?”


    “有,我們不敢報警,怕綁匪撕票。是葉青連夜把她救出來的。”


    司徒修遠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喃喃自語:“啊……葉青……我不太記得他怎麽離開司徒家的了,我記得他跟我關係很密切,難道是我解雇他?”


    卓雅深深看著兒子,說:“不,是他自己辭職的,他如今在瑞典,為迅科通訊工作。”


    司徒修遠說:“哦!原來如此,要不請葉青出馬,尋找雪霏。”


    “上麵的人都沒辦法,葉青有什麽通天的本事可以把雪霏找出來?”


    司徒修遠露出狡黠的微笑:“媽,我還記得葉青和雪霏有談戀愛吧?戀人之間有奇妙聯係,哪怕相隔萬水千山,也聽得見彼此的呼喚。我不太記得他們為何分開,但我相信,葉青一定不會置之不理。我親自來拜托他幫忙。”


    卓雅沉默一會兒,長歎一聲:“好吧,你跟他談。葉青是個倔驢子,我跟他八字不合。”


    卓雅起身離開餐廳,路漫漫笑問:“你到底記得多少?葉大哥喜歡司徒小姐,仿佛是地下戀情。”


    “我記得很多快樂的事,雪霏在戀愛中時那樣快樂,臉龐都發光,走路像蝴蝶飛,我怎會忘記是葉青讓她這樣飄飄然?”


    路漫漫低頭,淡淡地說:“你們司徒家不會接受葉大哥做女婿,他又不是高幹子弟,也不是有錢人。”


    “漫漫,有情人一定會終成眷屬,哪怕要走過刀山火海,我相信,你信嗎?”


    路漫漫頭一歪,笑答:“我不信,有錢人才能終成眷屬,有情人隻能終成房奴。”


    司徒修遠揉揉她的頭發,露出寵溺的笑容。他跟馬三聊了幾句,很快就得到葉青在瑞典的聯係方式。


    葉青接到司徒修遠的來電,驚喜萬分:“少爺,是你本人嗎?我沒聽錯吧?”


    “是我,怎麽,以為我死了?”


    “不,我和馬三時常有聯絡,知道你身體已經恢複得很好。”


    “我聽說你問候過我,謝謝你。”


    “哎,不足掛齒。少爺可是有事找我?”


    司徒修遠笑說:“爽快人!我便直說吧,雪霏失蹤了,我想,興許你有什麽消息。”


    葉青一愣,立即說:“不,雪霏沒有來找我。”


    “我知道她不在你處,她沒有出境的記錄。她的手機失聯,電郵微信這些聯係方式都中斷。但是,也許你有找到她的辦法,我記得當年她被綁架,也是你把她救回來的。”


    葉青沉吟片刻,說:“首先我想知道,她為何失蹤?是不是被綁架?”


    “她是自己離家出走的,身上攜帶了大量現金,估計是想在外麵生活很長一段時間。”


    “她心情不好?和家人吵架。”


    司徒修遠猶豫片刻,如此說道:“她和家人有不可調解的矛盾,心灰意冷。如果你找到她,請告訴她,我們都愛她,家人的意義在於,無論犯了什麽錯誤,都要無條件地包容,彼此扶持,一走了之不是成熟的做法。”


    “我明白了,我會盡全力與她聯絡,尋找她的蹤跡,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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