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霏,來喝酒,我剛搞來的加拿大冰酒,甘甜可口。”一個穿花襯衫的年輕公子攬住司徒雪霏的肩膀。


    “沒興致。”她懶得搭理。


    “隻要能讓你有興致,要我做什麽都行!”


    “真的?那你從船上跳下去!”司徒雪霏瞧他怎麽辦。


    這男人猶豫片刻,馬上說:“如果我跳了,你讓我親一下。”


    “好啊,一言為定!”


    大家見賭局如此之大,圍成一圈起哄:“youjump,ijump!跳啊!”


    男人騎虎難下,隻得脫下花襯衫,穿著泳褲,站在甲板上,有點打哆嗦,但想到能討司徒雪霏歡心,咬牙,閉眼,撲通一聲跳下去。


    大家一窩蜂衝到欄杆邊,拍手大笑。


    那男人從水裏冒出來,抹幹淨臉上的水,一邊得意地笑:“雪霏,你得獻上香吻啦!”


    在水裏暢遊一會兒,眾人調侃夠了,才準他爬梯子上船。


    他水淋淋的,顧不上擦幹,就去擁抱司徒雪霏,唇湊上去,司徒雪霏把臉一歪,這個吻隻落在臉頰上。看司徒雪霏皺眉不悅的模樣,那人也不敢造次,隻得順勢再親另外一邊臉頰,響亮的兩下,聊以慰藉。


    這時,一個女人正用望遠鏡朝海岸那邊眺望,興奮地叫:“快看,有個衝浪的帥哥,身材好得我想噴鼻血。”


    “是嗎?在哪?”幾個女人搶過望遠鏡輪番瞻仰。


    “太誘人了!如果他是救生員,我願意溺水讓他給我人工呼吸!”


    “哇塞,極品!天菜!好想摸一下那子彈肌,粒粒分明。”


    司徒雪霏笑問:“隻聽說過肱二頭肌和叉腰肌,什麽是子彈肌?”


    一個男生抬起胳膊指出位置,說:“就是胸部下麵,肋骨之上的前鋸肌啦,人魚線早就out,現在最流行的是鯊魚線,這個超級難練出來的,得十年如一日的運動健身才行啦。”


    司徒雪霏被勾起好奇心,拿過望遠鏡端詳,鏡頭裏出現一個背影,隻穿著寬鬆的海灘褲,v字形身段,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油光鋥亮,他踩一塊白色衝浪板,在碧藍的海水中忽隱忽現,雪白浪花拍打在身上,毫無懼色。


    那男人順著波浪一個漂亮的翻騰,麵容轉過來,司徒雪霏驚呼:“是他!”


    “誰啊?誰啊?”七嘴八舌問。


    “葉青,他是我哥哥的……”司徒雪霏本想說“司機”,頓一頓,改口說:“他為我哥哥工作。”


    一聽這位帥哥是豪門大少爺司徒修遠身邊的人,一幫女人更加花癡,搖著司徒雪霏的胳膊說:“請他上船來玩吧!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司徒雪霏拗不過,隻得派人開快艇去把葉青接過來。她一直從望遠鏡裏觀察,看葉青把上岸和朋友說幾句話,把衝浪板托付給朋友,便上了快艇往大船這邊駛來。


    “葉青,謝謝你來,打擾你和朋友玩衝浪。”司徒雪霏麵對葉青,一改驕橫的脾性,輕言細語。


    葉青爬上甲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小姐有請,豈敢不來。”


    他肩上挎一個防水帆布背囊,還赤著腳,幾個女孩子已經圍上去,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男人們有些吃味,魁梧結實的葉青一出現,就把他們鬆垮蒼白的身材比下去。


    “你跟司徒少爺很熟嗎?”


    葉青微笑說:“我是他的助理,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最近替司徒小姐開車。”


    提問的女孩子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來,原來隻是個跑腿的。


    司徒雪霏不多說話,隻斜靠在欄杆上觀察葉青。他身上的水珠還沒幹透,在陽光下發光,整個人好似一具青銅雕像。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骨骼勻稱,肌肉分明,女人見了她就像見了奶油蛋糕一樣猛吞口水。


    有個男生突然問:“你當過兵?”


    “是。”


    “什麽兵種?我看你身上有槍傷。”那人指著葉青肋下說。


    葉青有些不自在,抱胸遮掩,答曰:“是幾年前的舊傷,不值一提。”


    女人們聒噪:“秀出來看看啊!還沒見過槍傷是什麽樣子呢。”


    司徒雪霏過來解圍:“我先帶葉青去換件幹爽衣服吧,你們繼續喝酒。”


    葉青跟著司徒雪霏走進艙內,瞬間清淨不少,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抱歉,我的朋友們話很多。”


    “哪裏!被一群穿比基尼的美女圍繞,感覺不錯。”葉青開玩笑。


    葉青到內室換上背囊裏的一件灰色棉t恤,深藍棉布褲,帆布鞋。他暗中打量這架遊艇。船艙布置得有如高級公寓。以米白和咖啡色為主色係裝潢,柔軟的地毯踩上去有如雲朵。不鏽鋼的旋轉樓梯通向上一層。


    客廳區域擺放著三麵環繞的真皮沙發。四周布置著幾件高雅的瓷雕、純銀燭台。茶幾上擺放著一塊巨大的紫水晶原礦,據說是聚財之物。


    葉青走出船艙,司徒雪霏慵懶地靠在躺椅上,戴大墨鏡,似笑非笑,也不知她是閉眼睡覺,還是在曬太陽。


    葉青的衣著質樸簡單,除了一塊防水運動手表,別無任何飾物。可身處珠光寶氣的人群之中,他的氣質無可挑剔,好似他才是主人。


    司徒雪霏招呼他:“請坐,有各種酒水。自便。”


    葉青拿一瓶pirrier礦泉水,不用杯子,舉起來便灌下大半瓶。


    司徒雪霏聽見身邊女朋友壓低聲音,興奮地說:“他喝水的樣子好性感啊,好想捏一捏他的肌肉。”


    有個女人跟他搭訕:“你姓葉,是不是葉將軍的後裔?”


    葉青大笑:“天大的誤會,我不是高幹子弟,隻是一個普通的退伍老兵,沒錢沒勢。”


    他一直被女人們圍住,問他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他好脾氣地一一回答。司徒雪霏一直透過墨鏡觀察他,他並不享受眾星捧月的待遇,但應對得體,遊刃有餘,誰也不敢小瞧他。


    這一次玩到天色向晚,人才散去。幾個女人意猶未盡地拉著葉青,一人還大膽地將手按在他胸口揩油:“帥哥,下次教我們衝浪,可好?”


    葉青往後退一步,躲開花癡的狼爪,謙虛地說:“是我的榮幸,隨傳隨到。”


    隻剩司徒雪霏和葉青兩人,家裏的司機來接,葉青剛拉開副駕的門,司徒雪霏按住,說:“跟我一起坐後麵,聊一聊。”


    葉青並未拒絕,先扶司徒雪霏上車,他坐在外側。


    “今天玩得可好?”


    葉青攤攤手:“說實話,累得夠嗆,平生最怕應酬,尤其是應酬女人,覺得自己像牛郎,被上下其手。”


    司徒雪霏笑得渾身打顫:“哎喲,你也太老實啦!看你在船上如魚得水的模樣,原來心裏苦不堪言啊。”


    葉青說:“無福消受美人恩。”


    司徒雪霏眨眨眼:“我那撥閨蜜非富即貴,長得都算花容月貌,隨便娶一個,你就可以少奮鬥十年,你沒一個看中的?”


    葉青按住心髒的位置:“我心裏已經有人,容不下一點雜質。”


    司徒雪霏轉過臉去,感慨萬千,如果一生能被一個像葉青這樣真正的男人全心全意地愛一次,便是死了又如何!


    李兆駿接到司徒修遠電話的時候,正在瀏覽他常去的一個攝影論壇。


    “修遠,什麽事?”


    “出來跟我打高爾夫。”


    “沒興趣。”


    “那去西山騎馬,有個朋友在那邊有個私人牧場,幾匹純種馬相當漂亮。”


    李兆駿想一想說:“不要,一來一回耗時太長,今天我答應要陪女兒看動畫片。”


    司徒修遠氣結:“你真成宅男奶爸了!懶得理你,你一個人在家裏窩著發黴吧!”


    李兆駿掛斷電話,鼠標繼續移動,目光被一張人像攝影吸引,背景好像在歐洲城市,一個黑發女孩,白裙紅帽,身段修長婀娜,笑容好似夏日豔陽一般,耀眼奪目。


    他將圖片放大,仔細看這張臉,那星子般的黑眸似曾相識,苦苦在記憶中搜索,突然茅塞頓開,這不是那年聖誕他當活雷鋒送下山的那個姑娘?不知從何處來,不知往何處去,無名無姓,黑夜中連麵容都未曾看得真切,卻對那一頭絲緞般的黑色卷發和深邃的黑眸印象深刻。


    他看照片描述,隻是簡單地點評照片的色彩和構圖。他見發帖人在線,便私信詢問:“請問照片在何處拍攝?模特叫什麽名字?”


    過了一會兒他收到消息:“很抱歉,這張照片是轉載的,在我電腦裏已經有一陣子,當時隻覺得很驚豔就保存下來,已經忘記原本是在哪個網站看到的。”


    李兆駿十分失望,盡管如此,他還是把這張照片留存,當做一個奇妙的緣分。有一有二,一定會有三,說不定哪天他還會和這個神秘的女孩重遇。


    結果這一日,司徒修遠既沒打高爾夫,也沒騎馬,他隻覺疲倦,從內到外的厭煩,什麽事都不想做,不想說話,也不想見人。然而他也不想回家,母親近來總是絮叨,要介紹些名媛給他認識,甚至有一兩次,還邀請“朋友的女兒”到家裏喝茶,硬要他當陪客,一坐一下午,臉都笑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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