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先以車輪戰法和我交手,無論勝敗我都是贏家。而後,你倆以十二成功力全力以赴,要快速取得一定的優勢,然後就此罷手。隨後,蕪兒青兒以獨孤九劍,想辦法憑借劍法取得無論何人都得讓三五招的名氣,”衛央安排道,“如此一來,中原武林有何麵目號令群雄?他們有所謂的正道三大高手,我們有比肩他們的西軍六個年輕一代的高手,瞧誰最吃虧誰最得便宜。”


    這主意贏得了幾個老魔頭的一致讚賞。


    “可惜任教主依舊毫無音訊,他要是也在,這次定打的這幫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顏麵盡失。”向問天尤不解恨。


    衛央道:“那你上啊——我瞧你肯定打得過方證和尚。”


    這就太高看向問天了。


    “我的武功,隻怕連如今的嶽不群也不如了,哪裏是那幾個的對手。”向問天很有自知之明,“不過若是要打架,我也不怕他們。”


    他八歲開始練武如今已是四十餘年的內家功力,所學又博大精深,真要是比拚還真未必就比正道五大高手差了。


    更何況,這數年來他也沒少學那幾個老魔的壓箱底的武功,尤其此人凶悍異常,長年累月不是在打架就是找架打,論實戰經驗他才是一等一的高手。


    突然,丘長老呼的一掌偷襲衛央的側後。


    衛央順手一接,這次他沒有偷奸耍滑。


    實打實的鐵掌功一時俱發,滂沱如山嶽的掌力隻一吐,丘長老倒縱而出,擺著手笑道:“可以與左冷禪對掌啦。”


    原來是考較,這下心裏都有底了。


    丘長老悄悄把雙手縮回袖子裏,掌心在發熱,邊緣已經有些劇痛,手腕都似乎斷開了。


    “好,那這衣服呢?”葉大娘欣喜至極。


    衛央道:“先收著吧,哪天老皇帝作死又把我惹急了,帶兵殺進京師去,到時候有這一身蟒袍,辦有些事就可以名正言順了。”


    向問天忙道:“比如說?”


    “禦姐踏盡公卿骨,把那些不勞而獲的肥豬挨個吊死在旗杆上。”衛央道。


    向問天一縮腦袋,魔教膽子再大也沒敢想把這件事做成嘍。


    “那明天穿什麽去?我找找,你們幾個得打扮漂亮點。”葉大娘絮絮叨叨又去找新衣服了。


    馮蕪招招手,幾個娘子跟著連忙也去了。


    這時,哈琪雅來報,朝鮮使臣到了哈密。


    嗯?


    他們來幹什麽?


    “根據情報判斷,應該是報喪,隻怕不是李懌薨了就是他的王後出了事,那邊最近挺亂的,”哈琪雅詢問,“是否驅逐?”


    那是來找天子的,他們的大王和王後,哦,那邊叫大妃,他們可不敢僭越。


    那邊的大王大妃死之後,他們要匯報大明天子,天子下詔哀悼,然後再派使臣去吊唁順便確立下一任大王,這個程序要是敢出錯,大明天子能忍得了,那幫文臣可就真敢造反了。


    什麽叫天朝上國啊?


    就是你必須以我為中心,你不把我當中心我就讓你沒有心。


    這就是衛央比較待見儒家的一點。


    你可以不是我,但你不能不服我。


    不服就揍你。


    也別說仗是軍隊打的,在儒家門徒高居廟堂影響人心的時候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還真辦不成很多事。


    “應該是從關內來的吧?陪同的是誰?”衛央猜測,“王華來了吧?內閣有沒有派人來?”


    “是那個王華,老頭子氣呼呼地進了城還衝我們瞪眼睛,他橫什麽橫?”哈琪雅十分氣憤,道,“此外,劉健謝遷李東陽,還帶著那個來過一次的嚴嵩也來了。”


    嚴嵩不是去江南當學正了麽?!


    “不知道,我們的情報中沒有發現嚴嵩被調到中樞係統的可能,大約是有事情要請奏。”哈琪雅道。


    楊廷和不來?


    “與劉大夏正在朝廷裏坐鎮,此人雖被罷黜內閣首輔,但餘威猶在,百官都聽他的,不過,此人很討厭秦王。”哈琪雅猜測,“大概很快被徹底罷官了吧。”


    不。


    “此人還會再度啟用,他的內閣首輔的位置恐怕還會更加牢固,劉大夏很可能要入閣。”衛央揮下手,“隨他們的便。”


    閑來無事陪著飛虹子在家裏常住的寧王妃正好聽到這番話,她回頭低聲說道:“楊廷和屢次忤逆聖意,怎麽可能還再度入閣?”


    “我哪裏知道,就連貴勳那邊我也不知道在籌劃什麽。”飛虹子搖搖頭,追問道,“你怎麽在這裏常住?”


    “聖旨。”寧王妃熬不住隻好據實回答。


    飛虹子神色凝重,她感覺一場大戰似乎即將爆發。


    很顯然,皇帝又在算計西陲。


    “他老糊塗了嗎?招惹這個時候的西軍那是找死。”飛虹子完全不明白了。


    不過,她深深瞧了一眼寧王妃。


    這個時候把這個女人放在北庭侯府,恐怕少不了老皇帝算計江南士林和寧王吧?


    寧王有野心,這幾乎是貴勳們心知肚明的事實了。


    在眼前這個節骨眼上,寧王一旦野心暴露,不管他是否謀反,寧王一脈恐怕都要被清算,王妃是大儒婁諒的女兒,把她摘出來,甚至還能在對付西軍的問題上立功,這也是對江西大儒的一種示好,到時候,江西儒林與江南儒林……


    “這個皇帝別的本事沒有,算計人心可精明至極啊。”飛虹子一時情緒有些低落,正要回院子去練功,又有軍情司斥候來報,“魏國公徐俌,定國公徐光祚,英國公張懋,成國公張輔也到王府了,來意不明。”


    這有什麽不明的,老皇帝布置的局麵打開了唄。


    “王華是文官係統派來試探我們的態度的,有得寸進尺之嫌,”衛央道,“找找來的這幾個的兒孫小毛病搞一下,把楊廷和跟劉大夏的弟子們找出幾個有問題的,大肆搞一下。”


    貴勳呢?


    “看他們的表現,所料不錯的華,定國公徐光祚應該是天子認定的京營都指揮使,他們要是敢得寸進尺,京營首腦上一個滅一個不要留後手。”衛央不在乎這些人的存亡生死。


    徐夫人臉色發白,她那個侄子是個什麽貨色她太清楚了。


    那就不是一個定國安邦的材料啊。


    怎麽辦?


    當天無話,到傍晚的時候,皇帝鬧了個幺蛾子。


    “朕要去金剛寺等著。”老皇帝找老王爺要求。


    老頭兒點頭:“那就去吧。”


    啊?


    “西陲如今江湖人物那麽多,老夫得為西陲民眾的利益考慮,王府所有高手俱都身兼數職,哪裏來的人員護駕,陛下請。”老頭兒毫不在意。


    這一棍子可把老皇帝給打蒙了,這怎麽還忽然就不配合了呢?


    幾個文臣惴惴不安,那些貴勳訕訕自退。


    老皇帝臉上無光隻好退而求其次:“明日早些時候上山總可以吧?”


    “陛下這是一看有了近臣了,覺著自己能行了,那就隨意吧,對了,楊廷和要倒黴了,劉大夏估計也會很倒黴,如果那幾個貴勳再敢跳騰,衛央做得出派遣一支暗殺隊,連他們家廚房都給揚了的舉動,陛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老頭兒胡須一翹,“放進一個王守仁,我們啥沒說,如今還想放進來幾個?”


    老皇帝大怒:“將來這天下還不是他們的嗎?”


    “那你急匆匆布置這個局算計那個人的幹嘛?搞不好這次去西安府,我們還不去了,你都這麽多人了還要我們幫什麽忙,鬧呢?”老頭兒吩咐,“瑪仁糖怎麽還沒有送來?還給不給一口吃的了?”


    劉都司賠笑:“說是怕老王爺糖吃多了有蛀牙。”


    ……


    盡扯淡去了。


    “銀安殿讓給你,你覺著不好,那我把王府讓給你,你去接見朝鮮使臣總可以吧?”老頭兒一甩袖子,“走了,去那邊吃飯,又是安排托孤大臣又是重賜貴勳兵權的,真以為給個高帽我們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老皇帝欲哭無淚,王府一空他們這幫人連明天都活不過去。


    “王兄,沒那個意思,隻是尋常的人事安排,”老皇帝連忙賠笑道,“楊廷和做的不錯,再度入閣是必須的了,劉大夏入閣你也看得出來。這樣吧,空出來的兵部尚書……”


    老頭兒鄙夷:“我稀罕這個破位置?留著下崽吧,王守仁是個人才,放他進來我們也能製得住他,你再放一個試試,怎麽還得寸進尺了呢,昆侖封禪完了,你們就感覺西陲歸你們了?你倒是讓衛央去朝鮮宣旨,你瞧他會不會把破黃布扔到你臉上。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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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君臣顏麵無光,眼看著周圍都是王府的人,一時竟不知該不該說一些機密話。


    老頭兒狡猾啊。


    我在這坐著,你們說避開就避開,我這下離開了,有本事你把王府的高手支開,刹那間讓你們君臣身邊連個倒水的人都沒有你信不信?


    “要不,讓胡瑾帶著錦衣衛過來?”王華試探著提議。


    那你是想遇到“錦衣衛造反,把皇帝和一群大臣給搞死了”的驚天大案了,到時候秦王登基一呼還得給西軍大加賞賜你信嗎?


    “罷了,明日再召見朝鮮使臣,這地方,我們說了不算。”老皇帝意興闌珊,卻下了一道奇怪的旨意,“敕令寧王妃為秦王大婚副使,欽此。”


    這一招玩的一群貴勳文臣完全不知其意。


    老皇帝到底在計劃什麽事情呢?


    那朝鮮使臣金無怠更緊張,他是來匯報朝鮮大王大妃去世的,按說這是立馬就能接見,立馬就能派人去吊唁的事情吧?


    為什麽讓他等明天?


    “天朝氣度,不是我等所能猜度的。”他反倒心裏更敬畏起來。


    一夜無話,皇帝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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