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那老婦卻平聲道:“王爺,世子命老婦來取衛央的書法。”


    “那有什麽好瞧的。”趙允伏一腔火氣消失得幹幹淨淨,賊笑道,“很好,這廝當他是捕蟬螳螂,我兒卻是在後黃雀。”


    隻是很可憐,堂堂忠順王叉開腿蹲在地上,又細細地將那紙屑粘貼在白紙之上。


    不片刻,老婦去而複返。


    “好看麽?”趙允伏奇道。


    老婦神色糾結半晌才說道:“世子隻說八個字。”


    哪八個字?


    “一塌糊塗,狗屁不通?”趙允伏連忙喜笑顏開。


    老婦笑了笑:“以筆為劍,又在坑人。”


    哈?


    “另外,世子命老婦轉告於王爺,江南四友已不足為慮,衛央既留了他們當個棋子,隨他去。然而,他們試圖收服的那兩個的仇人卻找衛央來了。其二,”老婦徐徐說道,神色間竟有一抹愁容,她道,“世子說,衛央的武功不行,計謀卻狡詐毒辣,看他如何解決。隻不過,文、丘、郝、宋四個魔頭也快回來了。”


    “刺殺東方不敗失敗了?”趙允伏驚怒交加。


    老婦道:“自然失敗了,咱們的人還未出手,因此沒折損。另外,汪直受重傷,似乎是任我行出手,兩人在河北相遇,任我行棋高一著。”


    這與東方不敗有何幹係?


    “他們要返回河北了,很有可能要與任我行反目。”老婦道,“世子已命我們的人盡數撤離,以防被殃及池魚。”


    劉都司奇道:“東方不敗雖人多勢眾罷,可他怎會是任我行的對手?”


    “足以,因為他練了,”老婦猶豫萬千悚然道,“葵花寶典!”


    呼——


    趙允伏長長出一口氣氣,沉默了。


    汪直的武功比任我行稍次,但此人出手必定不隻是一個人。


    “任我行也受了傷,根據情報須幾月療養。”果然又聽老婦道。


    忠順王心想:“練了早年間聞名天下,掀起一片血雨腥風的《葵花寶典》,東方不敗縱然急切間打不過任我行,但趁著此次任我行受傷,隻怕有六分把握。可那武功邪門之至,安知東方不敗不是下一個任我行?”


    忽然,忠順王想起一事當即問:“可知衛央練的是什麽內功?”


    “先全真功法,後練《紫霞神功》,世子已就近探察過了。”老婦傲然道,“王爺不必擔憂,縱然是易筋經那也無妨。”


    趙允伏一愣繼而大喜,拍手道:“這麽說,我兒《九陽神功》大成?”


    劉李二都司喜形於色,紛紛道:“恭賀世子賀喜世子——”


    “隻能算小成,倒是《天山六陽掌》練得不錯,隻要十餘年,嗬嗬。”老婦道,“《葵花寶典》雖然不錯,但東方不敗,比起世子來算什麽東西。”


    難怪。


    難怪王府瞧不上《越女劍法》那等武功路子。


    竟有那《九陽神功》!


    趙允伏踱步良久,思忖衛央有可能練的內功。


    陡然,他內心一震。


    “那天這孩子臉上紫芒閃爍,據我所知隻有華山派的《紫霞神功》才有這等功效。”趙允伏當即說道,“老夫看,嶽不群不可能將這等功法傳授給他,那定是宋雨農上華山派盜取的《紫霞功》!”


    “不錯,是魔教宋長老,也隻能是此人。”屏風後毫無征兆地響起那少女的嗓音,她沉吟著道,“據情報顯示,衛央與宋葉二長老初相逢,應當是在去年冬末,今年年後那時候,此前宋長老藏匿行跡三年不知所蹤,應當是在華山派。”


    然她疑惑道:“往時不同今天,無衛央說和,宋長老葉大娘必與嶽掌門夫婦廝殺,但他們既能久俟華山,為何不殺掉嶽氏夫婦?宋長之師,魔教先長老趙鶴、張乘雲張乘風兄弟便死在華山,他們仇深似海怎麽會有放過彼此一說?”


    少女左右思不得奧妙,但卻知趙允伏的想法,遂輕輕笑道:“父王太心急,衛央待你們,可防備警惕至極呢,縱然如今送他《白虹掌力》,他隻怕也要過數年才練,到那時,說不定他的武功修為已趕上嶽不群,又何必再領我們的人情?倒不如等著,我觀此人不是個出世者,因此不必太限製他的生意。”


    趙允伏歎道:“但若成長為一頭猛虎……”


    “為國家效力,他便是不與我們同心一氣,那也沒什麽。”少女淡然道,“倘若是一個見利忘義,不要道德之徒,他留著九分底牌,我未必便盡了全力,殺之並不難。”


    趙允伏低頭不語,半晌才說道:“我頗為喜愛這孩子的聰明伶俐……”


    “那便讓他施展自己的聰明伶俐,此番六皇子出閣,趙王被誣陷,太子殿下生死不知,此乃朝廷動蕩之時,咱們西北邊陲、山西河北兩地最是容易被韃子侵略,我看如今的保守防禦隻怕是不行了,衛央的那招以攻代守,乃至吃掉吐魯番,的確是上上之選,而若要行事,他的那番所謂‘經濟手段’乃是最對我們有利的。”少女建議道,“父王盡可就西北軍略上書於天子,八成他不會阻攔,但也不會鼓勵,隻等我們果然拿下吐魯番,那時候,才是一解朝廷晦氣,使天子揚眉吐氣之時,如此,太子若貴體痊愈,那自然皆大歡喜;若不測山崩,或趙王,或秦王,天子挾西北之勝,而乾綱獨斷,自一語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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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都司咕噥句:“豈不是把衛央當成最大的依仗了麽。”


    “劉叔叔,你與衛央往來甚多,心中喜歡這人的才能,那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也要知曉,他若不出力,往後富甲一方,那時候誰能保護他?但若他以我軍軍官之身,協助拿下吐魯番,到時天子必以父王權勢大,而挑選人員分化王府之權,他手握財富,又有些軍心,豈非最好的人選嗎?”少女勸勉道,“這既是他的機緣,也是我們的機會,更何況,我如今倒對這人有一分好奇。”


    半晌後,少女才啞然失笑:“祁連四霸,隴西雙雄,這六人聯手,以他如今的武功,加上那一字電劍,五路神,隻怕也要多費點兒力氣呢。若是魔教四大長老來哈密,嶽氏夫婦與五月劍派的高手們歸來,當麵起衝突,卻不知他如何處置——何況我看葉大娘待他疼愛之至,宋雨農卻未必全然向他,那五人藏匿在暗處,他們不幫助衛央,他又要如何化解魔教對他的仇恨,嵩山派對他的怨恨,昆侖派對他有也有的幾分憎恨。”


    “是,屬下遵命。”兩都司躬身,急忙便要告辭,又聽到還有句話。


    少女道:“你們可不許幫忙,切記盯著他與姓馬的來往,我倒要看看,大是大非的麵前,他能否做好正確的選擇。”


    “衛兄弟真可憐!”兩都司不約而同心中這般想。


    小子,你被針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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