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內憂外患,悲劇叢生,但隻要淵行者還在,澄澈蒼穹就不會消亡,獵暗使們對黑域的清除與獵殺就不會停止。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越來越多的獵暗使被分配到世界各地,他們沒日沒夜地與深淵的爪牙們廝殺,汙濁的血液塗滿了每一個隱秘而不為人知的角落。


    獵暗使們與深淵之間的仇恨愈發深刻,與戰友們的情感越來越深切。


    但往往,他們所對抗的敵人,就是昨晚還在一起喝酒的戰友們。


    於是,矛盾愈發的劇烈,在外人看來神秘莫測、威風凜凜的澄澈蒼穹,其內部早已壓抑不堪,如同一個幹燥易爆的火藥桶,隨時都有可能化身收割性命的惡魔。


    巨大壓力傍身的獵暗使們,精神也隨之變得越來越極端,越來越癲狂。


    於是,就像每個人都擔心的那樣,某一天,澄澈蒼穹終於失控了。


    失控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澄澈蒼穹的絕對領袖:淵行者,失蹤了。


    沒有人知道淵行者去了哪裏,又是生,還是死,總之,此人的消失徹底打破了澄澈蒼穹內部的微弱平衡。


    有人猜測,淵行者早已失控,投入了深淵的懷抱;還有人猜測,淵行者也許窺探到了深淵的秘密,所以決定獨自前去麵對;甚至有人認為,淵行者已經徹底失去對未來的希望,在某個隱秘的角落裏選擇了自殺……


    無論真相如何,這名無論是身份還是結局都是謎一樣的偉大存在,直到現在,也再沒有歸來。


    而其失蹤所導致的,則是澄澈蒼穹的徹底覆滅,這曆史上第一個為了對抗深淵而被創立的組織,如同曇花一現,在深淵的打擊下似乎不堪一擊,轉眼間便消失於時間的長河之中。


    可悲的獵暗使們。


    他們的強大,在那個時代無比深入人心,他們曾是光明與未來的象征,以人類之軀,傳承不滅精神,硬生生在布滿深淵的新生之地開辟出了一塊廣袤的,適宜人類居住的大陸。


    可人們甚至還沒來得及褒獎他們、傳頌他們的榮耀,獵暗使這個名字便已經被他們自己所徹底埋葬。


    ……


    當獵暗使們不再主動四處征討深淵之時,深淵的黑暗便會悄然降臨。


    雖然不知為何,澄澈蒼穹的解散似乎減緩了深淵侵蝕的速度,但這種僥幸的和平絕不會長久。


    人類不能沒有獵暗使。


    至少曾經的獵暗使們是這樣相信的。


    盡管現在他們已經失去了榮耀,失去了責任,失去了家園,但是深淵永遠不會停下它的腳步,有能之士必須聯合起來。


    於是,剩餘的獵暗使們暗中集結,重新為自己這些四處流浪的可憐之人們創造了一個新家。


    灰原。


    和澄澈蒼穹的宗旨不同,灰原不會主動出擊獵殺深淵,他們潛伏在人類世界的陰影之中,默默與深淵相對抗,不求任何榮耀讚美或是物質支持。


    他們銷毀了當時能夠找到的,一切有關深淵和獵暗使的記載,隱瞞了這段可歌可泣的曆史,抹除了自己的存在,也斷絕了人們對深淵的認知和恐懼。


    他們摘掉了獵暗使這個光榮的稱號,賜予了自己一個充滿諷刺意味的新名字:黑域的使者—域使。


    ……


    這個世界不僅有深邃的黑,與純淨的白,還有一抹驚悚的灰色。


    逐漸發展起來的人類文明,追求著美好與幸福。


    伺機而動的深淵,凝聚著所有醜惡與痛苦。


    而域使們,徘徊於黑暗的邊緣,默默守護著身後的光明,舉目望去,四周盡是肮髒的灰色,行走於這片灰色原野之上,等待他們的隻有痛苦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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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便是灰原的由來,它不僅僅是一個強大而危險的隱秘組織,更是一個將一群有著共同理想、共同信念的普通人,為了一個看不到希望的幻想而聚集到一起的……


    墳墓。


    ……


    心情沉重地回憶著赤犬所描述出的,那個不為人知的時代,陸曦衣手中不停,迅速將自己的房間整理出來,帶上行禮,留下小費,然後立刻原路返回。


    哢嚓。


    房門重新鎖死,陸曦衣快步走到一樓大廳,上交鑰匙之後便在一旁的藤木躺椅上坐下,靜靜地等待著。


    沒多久,交錯起伏的腳步聲從樓梯間傳來,安塞西婭和威爾斯也一同收拾好行禮,趕到了一樓。


    “你好,這是我們的房間鑰匙。”


    威爾斯將手中的鑰匙輕輕放在櫃台之上,然後轉身對著陸曦衣微微點頭道:


    “準備好了就走吧,陸曦衣先生,我們時間不多。”


    安塞西婭站在威爾斯的身後對陸曦衣直眨眼。


    “嗯。”


    陸曦衣背著斷劍迅速起身,緊跟在威爾斯和安塞西婭的身後,推開旅館的大門向外趕去。


    灰原的故事固然沉重,但也不能忘記當下的困境。剛才的交流之餘,陸曦衣同樣從威爾斯那裏了解到,白霧麵具的實力絕不止自己所接觸到的那麽簡單。


    而其術部成員更是自負而瘋狂,大多視規矩於無物。


    哪怕有威爾斯親自出麵威懾,對方也絕不會任由他們隨意出入,必然要在其中使些手段。


    柏青根是白霧麵具的駐紮地,決不能久留,隻有依靠柏斯太爾的人多眼雜,白霧麵具才有可能收斂些許。


    威爾斯對如今的局麵早有預料,所以提前準備了離開的馬車,陸曦衣也明白形勢所迫,於是幾人十分默契地聚在一起,幾乎是腳步不停的,在太陽落山之前便已經趕出了這個陰森的漁村。


    ……


    喀喇喀喇……


    馬車的輪子咕嚕嚕的在坑坑窪窪的泥土地上顛簸起伏著。


    一陣陣陰冷的風從遠處卷來,將陸曦衣的兜帽吹落,揉亂了他的黑發。


    “……”


    他回頭望向逐漸消失在天邊的小村莊,心中的壓抑感也隨著距離的不斷拉遠而得到了有效緩解。


    現在回想起來,那裏的居民……好像根本沒有什麽存在感,除了旅店老板和與他們一同從柏斯太爾趕來的馬車夫以外,好像沒有一個活人曾與他們有過正麵接觸。


    真是奇怪……明明就連比它要小的多的木和村,鄉路上都能不時看到幾個麵容樸素的老農。


    而碩大的柏青根,卻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就像是一個死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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